“讓恩公見笑了，”女子低頭說道，“我和文生來到這里人生地不熟，本來打算做些小生意，卻又屢次被騙，您給的那一百兩紋銀只剩下了十幾兩，我們夫妻無奈之下，這才開起了這個熟食店，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日子還算過得去。”

    “原來是這樣。”夜凡皺眉說道。

    “別說我們了，恩公，”女子抬頭說道，“您呢？您過得怎么樣？怎么會是這身裝扮？”當初她見到的夜凡一身漢人裝束，怎么現在忽然穿起東瀛的服飾來了？

    “一言難盡。”夜凡猶豫片刻后，開口說道。

    夫妻二人聽后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他們聽得出來，夜凡過得并不好。

    “恩公，你們這是要去哪？”男子問道。

    “你們不必多問，”夜凡說道，“知道我的事對你們沒有好處。”

    夫妻二人再次沉默。

    他們有心幫忙，報答恩情，卻是有心無力。

    “恩公，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恩公萬勿拒絕。”叫文生的男子向夜凡說道。

    “什么事？”夜凡問道。

    “我能不能見見恩公您的樣貌？”男子說道，“恩公此去，我和玉蓮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見到您了。”

    聽完這句話后，夜凡猶豫了起來。

    “恩公只管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將恩公的樣貌說出去，”男子說道，“只求見您一面，死而無憾。”

    “好吧。”夜凡見男子言語懇切，只得答應。

    他緩緩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恩公，您您的頭發”女子驚道。當日夜凡救她的時候明明是一頭黑發，如今一年不到，竟然變成了一頭銀發！

    得經過什么樣的劇變才會讓一個人青絲變白發！女子眼圈泛紅。

    “恩公”男子也被夜凡的銀發驚呆了。

    “看到了？”夜凡一邊說著一邊將面具再次戴好。

    “恩公，您要保重身體啊。”女子哽咽答道。

    “保重身體的應該是你。”夜凡笑道，“你現在身懷六甲，做什么事都要小心才是，還有你，”夜凡說著看向男子，“你別再讓她干活了，她現在這個樣子，經不起折騰。”

    “是。”男子恭敬地答道。

    “看你一身文氣，是不是讀過圣賢書？”夜凡問男子。

    “讓恩人見笑了，”男子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考過功名，可是屢次不中，到現在也只是一個秀才而已。”

    “既然這樣，那你為何不去做一名教書先生？總比你現在的營生來的輕松。”夜凡問道。

    男子聽后，長嘆一聲。

    “恩公有所不知，”女子對夜凡說道，“文生的文采一直受其他學子追捧，只不過每次應試都沒有錢財打點考官，這才屢次落第，名落孫山。做上門教書先生他也想過，不過我現在這個樣子，他放心不下我一個人留在家中，再加上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所以”

    夜凡明白了，眼前這個女子樣貌出眾，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后，男子已經不敢離開她半步了。

    “如今朝廷昏庸無能，這功名不考也罷。”夜凡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疊金葉子，放在桌上，“這有百十兩黃金，你們收好，有了這些錢，兄臺便可以自己開館教書，這樣一來，既可以教書育人，日進斗金，又可以照顧你的妻子，一舉兩得。”

    “這怎么能行？使不得，使不得！”女子急忙對擺手說道。

    “恩公，千萬使不得！”男子急聲說道，“恩公的恩德我已經無以為報了，您的錢我們說什么都不能再收了。”

    “你們不必再推辭了，”夜凡說道，“就算你們能受得了這份苦，那腹中的孩兒怎么辦？也和你們一起受苦？這錢就算我對侄兒的一份心意，你們若看得起我，就把這錢收下，我現在除了錢，什么都幫不上忙了。”夜凡說著，將那疊金葉子推到了二人面前。

    “恩公”女子聲音哽咽，淚如雨下。

    男子淚光打轉，已經說不出話來。

    “你們夫妻二人好好經營書館，將來若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看你們，”夜凡說著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趕路了。”

    見夜凡起身，上月紅姬也跟著站了起來。

    “您這就要走？”夫妻二人抹著眼淚起身問道。

    夜凡點了點頭。

    “等一下，恩公，”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到案板前，麻利地將切好的牛肉用油紙包好，遞到夜凡面前，“你帶著路上吃。”

    夜凡一笑，伸手接過牛肉。

    男子開始卸起門板。

    “恩公，一路保重。”女子紅著眼圈對夜凡說道。

    “你們夫妻也多多保重，我走了。”夜凡說著，和上月紅姬一起出了門。

    看著夜凡遠去的背影，夫妻二人跪在地上，對著夜凡深深地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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