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里路在不到半個時辰里就緊趕慢趕的走完了。
老姜大哥三個人輕車熟路的馬車趕到海林街西頭的一家大車店。
“還是包一間房,不過今天我們是四個人。”老姜大哥對迎上來的大車店老板說道。
“白牡丹他們還在這里?”老姜大哥又問老板。
“在,晚上在正房唱戲!”大車店的老板說。
趕車的三個人一聽都精神大振,卸馬,喂料,飲水一氣呵成。
店伙計又把四個人領進屋子,一面火炕再無一物。
“把炕燒熱乎的”老姜大哥撂下這一句話就帶著小寶和另外兩個人去吃飯。
小寶看見三個人都有些隱隱的興奮,不明就里。
“老姜大哥,你們有什么好事嗎?”小寶問。
“兄弟,你連白牡丹都不知道?今天晚上他們二人轉班子就在大車店唱戲。那白牡丹要多水靈有多水靈。”老姜大哥說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聽二人轉是假,過干癮是真。小寶心里好笑。
小寶把三個人拉進一家飯館,要了一大盤豬頭肉三大碗高粱米飯。小寶又讓伙計給三個人倒了三碗小燒,伙計白送四個人四蝶小咸菜。
當酒菜都擺到桌子上時,三個人的嘴都合不攏了。連夸小寶實誠,心里卻暗笑小寶是個土癟。這一路就吃上他了!
在東北,能喝酒的一根咸黃瓜也能喝一斤,何況還有豬頭肉呢!
三個人端著酒碗吱溜吱溜的喝著酒吹著牛。喝酒不吹牛那還喝酒干嘛!
小寶能在蛤蟆山活得好好的靠的不是大柜和劉大疤了的善心,而是自己從小就被逼出來的會來事。小寶只用了三言兩語就把三個人套了個明明白白。
三個人家都住在牡丹江以東的磨刀石,就以趕大車為業(yè)。老姜大哥早已成家立業(yè),再過兩年就該給兒子說媳婦了。另外兩人是兄弟倆姓李,都年過三十還沒有成家。一個字就是窮!
一句話,三個人都過得苦巴苦熬的。但是在三個人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愁來。用老姜大哥的話說不笑難道還哭嗎!
幾個人說著說著就說到白牡丹的身上。李家兄弟眼睛亮晶晶的,一副饑渴難耐的樣子。
老姜大哥咂口酒,“唉,那大臉盤子,那大屁股蛋子。想一想心里就癢。”
小寶好奇的問:“照老姜大哥說的,不就是胖嗎?胖有什么好?”
老姜大哥嗤笑一聲,“跟你這小豆芽說不明白。胖多好哇,渾身都是肉。那,那多舒服哇!”說完哈哈大笑。
“就那大屁股蛋子,你要是娶回家去,那還不得噼里啪啦給你生一大堆孩子。”老姜大哥接著說道。
“胖好,胖好”老李家哥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看他倆那笨拙的樣子分明是兩個三十來年沒經(jīng)過人事的老豆芽。
成千上萬的山東人山西人河南人河北人聽說東北天大地大荒野廣闊時口水都流出來了。他們在祖宗的墳前燒完紙磕完頭就義無反顧的踏上了闖關東的路。他們希望用勤勞換去富足。許多人一走就音信全無。許多人成了乞丐和胡子。能真正實現(xiàn)夢想的百中無一。
吃完飯,小寶掏錢算賬的時候,三個人都有些訕訕的。原來他們是懷著吃土鱉的心思,但是畢竟都是老實憨厚人心里都有一些過意不去。
四個人回到大車店,一進大門就看見伙計搖轱轆把打井水。
“四位老客快著點,正屋馬上要開場唱戲了!”伙計招呼道。
三個人讓小寶在院中稍等,然后到馬棚看了看馬,轉身匯合小寶一起向正屋快步走去。
小寶走進正屋時差一點讓里面的汗臭味給推出來。三十多個兩三個月也未必洗一次澡的苦力巴擠在一間屋子里,那味道好聞不了。
一圈板凳早就擠擠插插的坐滿了人,老姜大哥李姓兄弟和只能站在后面。
墻角處有五六個人調弦的調弦,化妝的化妝。
“看那兒,白牡丹”李姓兄弟中的一人對小寶說。
小寶向墻角望去,一個十**歲的姑娘坐在小板凳上。月白色的寬腿褲,火紅的斜胸夾襖,一頭又黑又密的頭發(fā)盤起別著一只發(fā)釵,兩腳穿著一雙頂繡球的花盆底鞋。花盆底鞋是滿族婦女穿的,穿上這種鞋身子挺拔很難彎腰。
或許她也聽見了李姓兄弟的說話,一雙秋波流慧的眼睛在屋里轉了一圈,屋里瞬間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覺得她在看自己。
姑娘又低下圓圓的臉蛋,一手拿著鏡子一手拿著眉筆描著眉毛。在她的腳邊放著一只樹狀的錫制燭臺,每個分枝上都有一個寸許高的蠟燭頭。
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女人翹著二郎腿,嘴里吐出一口煙低頭對白牡丹說:“閨女,時間差不多了開始吧。先唱一個墊場小冒,然后再讓這幫窮鬼掏錢。”女人一張嘴露出滿嘴的黃板牙。
白牡丹答應一聲,拿出火柴把燭臺上的蠟燭頭挨個點亮。然后轉身對一個中年男人說:“爹,咱們開始吧。”
白牡丹和中年男人走到屋子中央。中年男人即使?jié)M臉抹白,但還是難掩一臉皺紋。白牡丹把燭臺慢慢的放在頭上,停穩(wěn)。
“老少爺們,我們父女倆先唱個小冒墊個場。大過年的,圖個喜慶。我們倆清唱個小拜年。”中年男人說。
“春季里來是么新年呀啊”
“村里村外鑼鼓喧天呀啊”
“小佳人屋中巧打扮哪”
…………
父女兩人一人一句的唱了起來。
白牡丹上身挺直,腳下小碎步由慢到快在屋中轉圈走了起來。只見她腳下如風根本看不出步數(shù),燭臺在頭上安穩(wěn)如山。燭火搖曳映照在她那張粉面上,嬌媚動人。如水秋眸上有一點燭光靈動溢彩。
小寶看癡了,全屋的人都看癡了。
“咣當”門被打開,兩個人硬擠了進來。
兩個人中一個是五十多歲的老人,另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年輕人的懷里還抱著一個三四歲哇哇大哭的孩子。
老人走到蠟黃臉的中年婦女面前,“您就是常大姑?聽說您能請狐仙,您幫我看看,我孫子是不是魘著了?還有沒有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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