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一上午只喝了點米湯。
下午天傍黑的時候呂大叔風(fēng)塵仆仆的趕了回來。他一進屋就把一摞紙包遞給呂大嬸:“趕緊熬藥”說完這一句就進屋里看小寶的病情。
小寶受了傷又在天寒地凍的天氣里奔波受了風(fēng)寒所以一下子就病倒了。
在呂大叔和呂大嬸的精心照顧下,小寶終于在第四天可以下地走動了。
“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呂大叔看見小寶好轉(zhuǎn)了嘆息一聲說。
“多虧大叔和大嬸你們,要不還不知怎么樣呢。”小寶滿懷感激的說。
“我活這么久了,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一看你就不像壞人。”呂大叔回答道。
“大叔,家里就您和大嬸兩個人?沒有兒女嗎?”小寶問道。
“有一個兒子三十了,還沒有成家。唉,窮啊。有什么辦法。半年前和人去恒山日本人開的煤礦干活去了。就盼著掙幾個錢回來說個媳婦。”呂大叔說。
小寶聽說是去日本人開的煤礦干活心里就是一沉。
“大叔,去日本人開的煤礦干活能成嗎?”小寶又問。
“聽說還行。一個月還能吃一次白面呢。干活哪有不挨累的。力氣那東西留也留不住,不用干嘛。”呂大叔回答道。
小寶聽了心里真是沒話說。老實本分的人想法很簡單,踏踏實實的干活賣力氣就能得一口飯吃。一個月給一頓白面吃就感覺不錯了。在煤礦暗無天日的井下拼死拼活的干活,這些人奢望的也就這一點點。
又過了兩天,小寶由呂大叔領(lǐng)著每人一匹馬去買了一次東西。
下午回來后,小寶從袋子里摸出一塊肉對呂大嬸說:“晚上做飯就吃這塊肉!”
呂大嬸盯著那塊肉看半天說:“怎么不買肥的呢?肥的多解饞多香啊。”
呂大叔笑著說:“我也是和他這么說的。袋子里還有好幾塊凍肉,都是肥的!”
小寶還給兩位老人家買了幾塊布料,一瓶煤油和一包火柴。在東北,煤油叫洋油,火柴叫洋火。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打火鐮子點火太費事了。天黑后,再也不用黑燈瞎火的了。
這天晚上,三個人是坐在油燈下面吃的飯。所謂油燈也就是在碟子里盤一根棉繩再到一些煤油進去。
小寶不停的給兩位老人夾菜。
“啊,忘了買酒了。”小寶感嘆道。
“那可不行,你的傷還沒有全好不能喝酒。”呂大叔說道。只不過說完之后抿了抿嘴唇。
接下來的幾天成了可以東游西逛的大閑人。他身上帶著兩把槍騎著馬走遍了附近的方圓幾十里的范圍。
小寶曾經(jīng)問過呂大叔為什么住在這荒無人煙一片沙石地的地方。老人笑笑說種的地不好就多種點無非多流汗而已。沒有人煙就更好了,官府的人不會來煩你,連胡子都不會來。窮是窮點但是自在。
呂大嬸做了三套衣服,每人一套。小寶的那身衣服藏青色,上身雙排盤鈕,褲子特意加肥。小寶穿在身上就沒在脫下來。老兩口歡天喜地?fù)Q上新衣服又戀戀不舍的脫下來疊好放起來。
那年月女孩子沒有不會針線的,除非她不想嫁人。差別只在精不精而已。不光是針線,就是發(fā)面烙餅搟面條炒菜等等都要面面俱到。否則婆婆天天在耳邊念叨不說,傳回娘家爹媽也抬不起頭來。
小寶又戴上呂大嬸用狐貍皮做的新帽子試試感覺很滿意。
原來的狗皮帽子里浸滿了血,呂大叔看著前后對穿的槍眼不禁心驚。
“大叔,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就走了。”小寶說道。
“走吧,明天我送你。”人都是有感情的。呂大叔依依不舍的說。
“兩匹馬我騎走一匹,剩下的一匹就送給你們了。反正對我來說也是累贅。種地趕車你們都需要馬。”小寶又說。
兩位老人嘴唇都顫抖了。家里能有一頭牲畜這是盼了多少年的夢想。下意識的要拒絕,心里又實在歡喜的張不開嘴。
“就這樣了!”小寶揮了一下手干脆的說道。
晚上,三個人躺在炕上誰都睡不著。
“孩子,有空可得來看大叔大嬸啊。”呂大嬸說道。
“嗯吶”小寶答應(yīng)道。
第二天早上,呂大叔和小寶就上路了。
“從這里往南就是禿老婆嶺,再往南就是老毛子的地方了。往東北是平陽鎮(zhèn),往西北就是恒山。”呂大叔指點道。
日將中午的時候呂大叔把小寶帶到一條小路上。
“延著這條路再走一個時辰就到大路了。順著大路向西快趕的話天黑的時候就能到恒山。”呂大叔說。
“大叔,您老人家就送到這里吧。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在油壇子下面放了三百塊錢。讓你家大哥回來吧,娶媳婦好好過日子。就不要再在日本人的煤礦上干活了。”小寶說完一打馬順著小路小跑而去。只留下呂大叔呆呆的立在那里。
小寶是天全黑的時候到的恒山。
“那小子干凈利落的干掉了鎮(zhèn)兩河和他的糧臺師爺,又把那個騷娘們從后腦海到鼻梁來了個對穿。聽說那婊子的臉弄的像烤地瓜似的。”
“鎮(zhèn)兩河算個吊!死就死了。四海才是個厲害人物。居然也讓那小子一槍打中眉心。了不起!”
“聽說他出大門的時候滿臉都是血,也受了傷。可是周圍藏著的炮手愣是沒有人敢動手。”
“還不是因為他說他是滾地龍的四梁八柱之一!誰敢動手讓他死全家!”
“你們都傻了不是,其實滾地龍上個月就投了滿洲**了。現(xiàn)在是滿洲**的營長了。不過聽說滾地龍知道這小子假報他的號不僅沒生氣還很高興。說這說明還是我滾地龍在江湖上有一號,報我的號好使!只要那小子來我就讓他當(dāng)個連長!”
“那小子應(yīng)該也是個成名的人,就不知道是誰呢?”
“滿臉都是血誰看的清楚。”
小寶坐在飯館里一邊聽著人們左一嘴右一嘴的閑聊,一邊若無其事的吃著打鹵面。吃完面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面條湯。擦了擦嘴喊道:“老板,結(jié)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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