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真人和幾個徒弟一起看完了這段采訪后，即便道行如他，也坐不住了，隨手摔了吃到一半的小黃瓜。
這事情鬧得，本觀想低調都不行了嗎？！
快到中午的時候，桑榆真人再次出現在項小牡面前，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項小牡很自覺地說：“前輩，這里的古董快要修完了，要不我給師父打電話，讓他接我走吧。”
桑榆真人卻搖頭說：“剛才，貧道先后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上級主管單位打來的，另外一個，是總盟打來的。”
項小牡：“？”
前輩他想說什么？
而桑榆真人的心情似乎有點凌亂：“你說這都是什么事？上級單位的意思是，希望貧道能抓住這次契機，抓住這次意外爆紅的風口浪尖，在新媒體營銷這條路上走出自己的特色，繼續擴大影響力，宣揚傳統文化，開發旅游周邊產品，如果這次運營做的好，還會在年底把運營形象獎頒發給本觀，鼓勵貧道好好干。”
項小牡聽得一愣一愣的，說：“上面的指導意見非常高瞻遠矚了。”
“是啊。”桑榆真人似乎心不在焉地碎碎念道：“讓貧道一腦袋發愁的事情，居然得到了上級單位的鼓勵和大力支持？還問貧道要不要專業的網絡團隊來協助……”
項小牡隨口道：“那挺好的。”
桑榆真人卻把語氣一轉：“然而修真界的總盟說，讓貧道必須想辦法抹平此事。”
“抹平？”項小牡表示不解。
桑榆真人看著項小牡，神色間忽然有些復雜：“意思就是說，總盟讓貧道把你抹除。”
“什么？！”項小牡聽到這話嚇了一跳，從椅子上跳起來，直接退后了幾步：“前輩你說什么？要把我抹除？怎么抹？！”
怪不得桑榆前輩從剛才到現在，表情一直都怪怪的！
難怪他從進門之后，就一直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
但問題是自己做錯了什么？就要被“抹除”？是滅口的意思嗎？
沒錯，這兩天自己和虛榆觀在網上爆紅，的確會引來一些麻煩，但這純屬意外啊，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本意！要怪就只能怪現在所有人都是行走的攝像機，要怪就怪網絡太發達、視頻網站太普及，這能讓自己一個人背起所有的黑鍋嗎？總盟還講不講道理了？
想到這里，項小牡又補了一句：“隨便殺人是犯法的！”
桑榆真人有些哭笑不得，對項小牡招手道：“小項，你別怕，回來坐下，貧道這不是來和你商量此事的嗎？”
項小牡依然半信半疑，站在幾步之外，警惕地看著桑榆前輩。
“唉~你坐下吧，貧道真要想動手把你如何如何，你就算站在院子里也沒有用。”
項小牡心想這話也對，只好又忐忑地坐回去。
桑榆真人說：“剛才總盟打電話，問視頻中那個傷了普通人的小伙子是誰家的徒弟，貧道便實話實說了，說是包總新收的徒弟，原本打算在月底就去總盟注冊的，但還沒來得及。”
“是這樣的。”項小牡點頭。
“總盟自古以來的原則是，不能讓普通人知道修真界的事情，這次你意外成為網紅，火得猝不及防，總盟那邊頗不滿，便命貧道盡快消除網上的影響，并且在包總回來之前，除去你這段時間的記憶、廢掉你已有的修為，把你拋回塵世，讓你重新變成一個普通人。”
什么？清除所有記憶？廢掉修為？重新拋回塵世當個普通人？自己如今剛剛窺得一絲修真的妙處，忽然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項小牡頓時感到心中一涼，就好像有人要從一個孩子手中奪走他剛玩了幾天的游戲機，他心中有不甘，還有幾分憤怒，他不服道：“但是，就算刪掉所有視頻，你們能刪掉所有網友的記憶嗎？就算我不記得這事了，看過視頻的人也記得我啊，這不就更亂了？而且總盟下令讓前輩做這件事，真不用和我師父說一聲？還要趕在我師父回來之前下黑手？他們這么做合適嗎？”
桑榆真人用低沉的聲調說：“按自古以來的規矩，總盟有這個權力。”
說完，他默默看著項小牡。
項小牡攥著拳頭，隨即又放開。
此時他也不是想推卸責任，項小牡心中也知道，此事畢竟與自己有關，碑亭是被自己弄新的，反彈視頻中自己是主角，無論怎么說，這些都是既成的事實。
該他承擔的責任他會擔著，但是，無論總盟、還是任何人，都不能輕率地決定他的人生！更沒有資格抹除他的記憶！
桑榆真人點頭：“貧道也是此意。”
項小牡沉默了片刻：“我想給師父打個電話。”
桑榆真人再次點頭：“貧道也是此意。”
項小牡：“……”
話說前輩~您是沙師弟還是復讀機……？
他拿起手機，撥了師父包塵顯的電話。
“您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后再撥……”
啥情況？！有事找師父的時候，他的電話就偏偏不在服務區了？
項小牡又撥打了好幾遍，好幾分鐘過去了，那頭依然是不在服務區的提示。
坐電梯就算坐100層，這么長時間也該出電梯了吧！
難道師父此時在什么秘密的地方，正干著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者，師父正在飛機上？
項小牡沒有心情再瞎猜，他放下手機，對桑榆前輩攤手道：“打不通。”
桑榆真人點點頭，想了一下，才悠悠說道：“哦，那你師父這兩天可能是在天市吧。”
“天市？是什么地方？”
“在仙界。”
“師父能去仙界？！”項小牡驚訝道。
桑榆真人微笑道：“當然能了，你師父能自由往來于仙凡兩界，還能去其他世界，以后你也一樣可以的。”
“真的？我也可以像師父一樣？那前輩您去過仙界嗎？”項小牡隨口問。
“沒有。”桑榆真人眼中微有惆悵之意：“這世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自由往來于仙凡之間，不過嘛，你師父有時候會給貧道帶一些仙界的點心。”
一提到點心，桑榆真人的神色忽然舒緩起來，前半句話還惆悵著呢，后半句話就多了幾分愉悅之意。
項小牡愣了一下，心想：這桑榆前輩，一提起仙界的點心，他忽然就心情晴朗了，莫非這位前輩的隱藏屬性是吃貨？
哦，不不，重點是，自己居然有一個能去仙界的師父，而仙界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那師父就厲害了啊，有這么大的粗腿在，總盟那些古董還想怎樣？
難怪~~他們說，要讓桑榆前輩趕在自己師父回來之前，把自己給抹掉，意思就是說，等師父回來之后，他們可就不敢下這黑手了！
同時他心中也清楚了，桑榆前輩的意思很明顯，這是不動聲色地，送了自己和師父一個大人情。
這人情嘛，前輩既然送出來了，那自己當然得接著。
在瞬間想明白了這些之后，項小牡變得從容起來，問道：“前輩，那這事您看怎么辦？您是如何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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