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塵顯吃著小籠包，隨口問：“為什么，收拾收拾不就能離開了么？”
樊量豪給四個茶杯都沏上茶，說：“包尊者有所不知，我們和這鎮子有感情了，如今經營著一個休閑山莊、三個工廠、還開了一家土特產網店，幾攤生意加在一起，能給上千人提供工作和飯碗
“另外，當年為了資助小項道友上學，把假戲做了真，后來就每年都資助十里八鄉的孩子們讀書，資助孤寡老人生活，為此受到了縣里的嘉獎，縣里又給了我們很多經營方面的優惠扶持政策，還鼓勵我辦廠，結果稀里糊涂地就把生意越做越大，簡直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本來是受托來照看一個小輩，結果最后成了鄉鎮企業家……
“您說，這么多人認識我、靠著我吃飯，我和師妹關門一走了之合適嗎？但是……我們也想回去跟著師父好好修煉，所以左右為難呢。”
包塵顯聽樂了，一邊喝茶一邊瞇著眼笑。
樊量豪說：“這些天，我和師妹商量了好幾個退身的辦法，但都不夠完美。”
織簇便說：“我的主意是，我和師兄假裝開車出去自駕游，然后偽造一個車毀人亡的現場，再請總盟的道友幫忙善后收拾一下，就能脫身隱退，但師兄說不行。”
樊量豪搖頭：“當然不行了，此乃下下之策，師妹你想想啊，我們做了十年的善事，如果最后是以車毀人亡的結局終結，就不符合善有善報的價值觀，人們知道了肯定會覺得，做好事都不能善終，那以后的人是不是就不肯做好事了？這會對社會風氣有負面影響。”
項小牡頓時對樊量豪又多了幾分敬佩，他考慮事情居然能考慮到這一步！
包塵顯點頭微笑：“你們很有社會責任心啊。”
織簇嘟著嘴說：“所以按照師兄的思路，我就又換了一個主意。我們可以找個白胡子白頭發的道友過來客串一下，就假裝我們遇到了得道的仙人，仙人說我們善有善報，要帶我們去修仙長生，這不就是善有善報的榜樣么？結果呢，師兄卻又說，這樣也不行。”
樊量豪笑道：“你這樣演戲肯定不行，而且違反了總盟的規矩嘛。”
“可是，一二百年前，我們不就是這樣被師父收了帶走的么？聽說師兄你家還是當地的大土財主，仗義疏財、樂善好施，咱們師父路過你家，在你家住了一段時間，就把你收為徒弟了，這事當時還傳為美談，如今為何不能再演一次戲？”
樊量豪說：“時代不同了，如今這年代，我們不能搞迷信誤導普通人。”
織簇便拿起一個煮雞蛋在桌面上滴溜溜地轉著玩，一邊說：“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古時候的辦法現如今不好用，師兄你倒是拿個靠譜的主意出來呀。”
包塵顯面帶著微笑問：“有沒有考慮過，把生意打包或者拆分出售？”
樊量豪：“當然考慮過，但隨便轉讓出去我不放心，要轉手也得找個可靠的老板，而且不能隨便裁掉現在的員工。”
包塵顯點點頭：“你們師父前些天和本尊說過此事，本尊今天來，就是幫忙收尾善后的，這事就交給本尊處理吧，稍后我從公司總部調幾個人，成立一個新的子公司，過來把你們這一攤生意全都接手收購下來，就可以維持原狀，所有員工都不失業，生意照做，每年的慈善和資助也都按你們的慣例繼續下去，這樣你們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也就是說，只換公司名字和老板，其余的全都保持現狀不變？”樊量豪問。
“沒錯，請相信本尊公司的職業經理人。”
樊量豪如釋重負，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多謝包尊者。”
“以后叫我包總就行。”包塵顯笑瞇瞇地說著。
樊量豪想了一下又說：“既然是這樣，那就把這些生意全都轉到小項道友的名下吧，由他來當公司的法人和老板，因為小項是本地人，公司在他名下的話，政策方面會有優待，平時他什么都不用管，由職業經理來打理就行。”
包塵顯說：“也好，反正都是我這邊收購你們的企業，法人由小項來擔任也好，以后無論營虧也全都歸小項吧。”
樊量豪說：“那干脆就別轉賣收購了，我直接把企業轉贈給小項就行，反正也不值什么。”
項小牡差點一口水嗆到，什么情況？怎么說著說著就說到自己頭上了？
樊量豪道兄是要把他在舴艋鎮的生意全都劃拉到自己名下？會不會太突然了點？
然而包塵顯和樊量豪兩人商量起此事來，說得那叫一個風輕云淡，就和鬧著玩似的，就好像兩個小孩玩過家家，隨手交換了一個一毛錢的鋼蹦……
包塵顯轉頭看著項小牡說：“徒弟別激動嘛，量豪道友名下的產業加起來，最多也就一個多億，沒多少。”
樊量豪也附和道：“嗯嗯，估值總計不到兩個億，而且這估值是虛高的，很虛很虛，包總您懂的，估值和成交價是兩回事，鄉鎮小企業、小廠子嘛，塵世這點錢根本不算什么，我主要是放不下鎮子上的人。”
項小牡便捧著杯子默默喝茶，好吧，不到兩個億的生意，是沒多少錢，自己必須得表現出見過大世面的樣子，要淡定，要淡定……
樊量豪隨即問：“包總，至于我們撤離的借口，您有沒有什么好主意？”
包塵顯說：“這個更容易，你不是想營造出一個善有善報的故事么？那你們就放出風，就說你們有一個失散多年的親叔叔，重新聯系上了，親叔叔是超級有錢的億萬富翁，在沿海做大生意，沒有孩子，讓你們回去繼承他的全部家業，這故事雖然老套狗血了些，但能夠符合人們的心理預期，也算是個好人有好報的模板吧。”
項小牡和樊量豪以及織簇一齊默汗：“……”
師父你是看什么劇看多了吧！
包塵顯：“故事聽起來也許假了些，但沒人會追究的嘛，大家茶余飯后津津樂道一下，總比傳言你們死了或者飛升了靠譜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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