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瞧見繡樓的冬暖閣燭火搖曳,穆千潼腳步下意識的一停。
小梨不曉得什么時候又不甘寂寞的跑了出來,在她身邊徘徊,嘖嘖說道:“怎么著,這是成了燙手的山芋了吧,那姑娘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暴跳如雷不可。我看你怎么說?”
“我若是把你的子子孫孫全部都送給她,讓她從此多了一個千年一梨的極品藥材之主,你說,她還會不會暴跳如雷?”
“大家都是舊相識,別這么殘忍,我有一計,保管這件事藥到病除。”小梨連忙狗腿的說道。
讓她的子子孫孫給別人當(dāng)什么奴才之類的,那是絕對想都不要想得事情,那不是打她這個老祖宗的臉嗎?像穆千潼這樣的二皮臉?biāo)麄冇凶饑?yán)的做不出,但是面子還要擁有。
“怎么說?”穆千潼在一邊坐下,饒有興趣的問。
一雙灼灼發(fā)亮的瞳孔里,倒映著小梨若隱若現(xiàn)的狡黠身影,那么有靈氣的在那里娓娓道來。
寂靜的繁星中,歡快的熨帖著人心,忙里偷閑的舒服。
“只要你什么也不說,我布下一個幻象,讓幻象告訴她這件事情,到時候,她不就知道這件事了嗎?你說是不是?”
“有理,接著說。”穆千潼微微一笑,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小梨邊走邊說道。
“雖然要浪費不少我的靈力,但是為了你,為了我可愛的子子孫孫,我愿意付出我全部的靈力,來幫你。走吧,咱們現(xiàn)在就過去。”她高揚著下巴,十分的靈敏生動,形象高大。
“太腹黑了。”穆千潼看著前面氣勢洶洶的小梨,在她身后搖頭感嘆道。
前面走著的幻影差點一個踉蹌。
無恥,厚顏無恥。
她這么做到底都是為了誰?
她不和她一般計較。
回了繡樓,西暖閣一片昏暗,東暖閣的燭火依舊搖曳,穆千潼無聲的給了小梨一個鼓勵慫恿的眼神。
小梨立刻十分的賣力的開始布下了幻象。
皇甫小九正從門縫好奇的看著西暖閣那邊的動靜,猛然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了上來。
她吃驚了一下下,直起腰,連忙轉(zhuǎn)身往自己的榻上去,好像生怕讓人發(fā)現(xiàn)她偷偷看穆千潼的房門。
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深更半夜盯著一個大男人的房間,皇甫小九只要一想,薄薄的面皮就忍不住火辣辣的。這么心虛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她手忙腳亂的捧著被子,暖閣的門就被人叩響,她冷靜了一下,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去把門打開。
“五哥,你怎么來了?”家里的兄弟,從來沒有進過她的繡樓,五哥這么晚過來,難道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情?
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西暖閣,有些緊張,生怕什么重要的事情,讓西暖閣那個腹黑又拈花惹草的人渣聽見。
“五哥,進來說。”皇甫小九說著,隨手將房間門關(guān)上。
那邊,穆千潼和小梨彼此對視了一眼,眼底有幾分興趣盎然,兩個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想聽聽里面會有什么反應(yīng)。
皇甫小九只顧小心翼翼,哪里知道自己早就已經(jīng)中計。她一心窺視的人,正饒有興趣的看她的笑話。
“……五哥,你說讓我放棄參加七月初的比試?”
“是,我希望九妹能夠擔(dān)當(dāng)起家族的重任。”
“好。”皇甫小九幾乎絲毫沒有猶豫的答應(yīng)了下來。
這么痛快,讓門外的穆千潼和小梨都瞪圓了眼睛,驚訝連連,里面那個是皇甫小九嗎?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答應(yīng)的這么痛快?
“九妹,你答應(yīng)?”
“五哥,現(xiàn)在家族里情況復(fù)雜,小九愿意承擔(dān)起皇甫家人該承擔(dān)的重任,你們只管好好放心的參加比賽,皇甫家,我一定擔(dān)負(fù)起。”皇甫小九的聲音十分的嚴(yán)肅,聽得出,里面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
“九妹,你很讓我吃驚,你真的長大了。”
“我是皇甫家的女兒。”皇甫小九說這話時,語氣里有些說不出的自豪。
“五個,穆千潼此次回來,和胡家的二小姐關(guān)系匪淺。我怕他會違背神醫(yī)的意思,與胡家……五哥,若是你同意,我想嫁給穆千潼。縱使他以后拈花惹草,妾室無數(shù),我也是他的夫人。”
門外,穆千潼一口老血噴出。
小梨一臉幸災(zāi)樂禍。
“幻術(shù)收了。”穆千潼瞪了小梨一眼,然后快速的回了自己的西暖閣。
這個皇甫小九真是大大出乎她的預(yù)料,為了家族,居然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來。
不過這份心,讓穆千潼十分的感動。
這讓她忍不住想起曾經(jīng),九川大陸的穆氏遇到了危機,父親卻為了母親,寧可背負(fù)罵名。他想到那個時候,自己毅然決然的打算出嫁。
不過也就在那個時候,她才迫不及待的希望成為強者,足夠的強大,保護所有她想保護的人。
穆千潼的心底被一陣觸動,這個看起來囂張跋扈的女孩子,原來是這么的可愛。
第二天一早,穆千潼早早起身,習(xí)慣性的去花園修煉,然后捧著一大束帶著露水的花回到了西暖閣。
剛上來,起身的皇甫小九立刻強擠出一抹十分難看僵硬的笑容,迎面走了過來。
“穆大人這是送我的嗎?謝謝,我很喜歡。”皇甫小九自認(rèn)為自己這個大美人笑的溫柔可人,然后將那束花捧了過去。
穆千潼怔了一怔,然后毫不客氣的把花捧了回來,絕對不給她一絲旖旎的溫度,說道:“爺每天都在自己的西暖閣放花,你不知道嗎?這不是送你的。你要是想要,你們家花園里有的是。不過,你應(yīng)該起的早點,女孩子起這么晚,不修煉,你的實力,真是令人堪憂。而且這么懶的女人,怎么嫁的出去!”
穆千潼一陣吐槽之后,頭也不回的捧著她芳香四溢的花,回了西暖閣。
皇甫小九尷尬的站在原地,然后氣的直跺腳。
穆千潼,你個臭男人!
你這個人渣。
“哎,九小姐的臉色怎么這么差?”
“九小姐的臉色哪天不差了,自從穆大人住進九小姐的閨房之后,九小姐每天出門,臉色就沒有好過。”
“可不是,你說九小姐是怎么想的,就這么一直留在這繡樓里,底下的下人們舌頭根子都快嚼的飛天上了,說什么都有。”那奴才振振有詞的說道,還帶著一臉惋惜,這八卦總之是被他說得那叫一個津津樂道。
這件事,若是說出去誰會輕易的相信呢,可是這件事就是在皇甫家里發(fā)生了。
反正,讓他們看,九小姐要是不嫁給穆千潼,她這輩子恐怕都要嫁不出去了。
皇甫小九聽著那些人的話,一張臉色陰沉的厲害,半點沒有在穆千潼面前的方寸大亂,鐵血傲氣的說道:“把那兩個人給我扔出去。皇甫府還有多少人說這件事?”
“九小姐,府邸現(xiàn)在都傳遍了,五公子勒令他們不許亂說,可是,這件事,被他們八卦的一陣腥風(fēng)血雨。”
皇甫小九哼了一聲,眉峰意味深長的一舒,算了,隨便說。
她從住進繡樓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要面臨什么樣的情況。
“九小姐,你干什么去?”小丫鬟連忙跟在她的身后。
皇甫小九一路向花園的方向走去,不就是一束花嗎,她還以為自己摘不到是怎么著?
皇甫小九在花園里一陣風(fēng)卷殘云,所有開的正好的花,全部被她揪了下來。
捧著足足一大捧的花,皇甫小九回了自己的繡樓。
瞧著西暖閣那個精致插花的男人,皇甫小九站在他門邊,從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故意把自己面前的花往前推了推,顯擺著。
不就是花嗎?好像她沒有似的。
穆千潼掀了掀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不理會她幼稚至極的舉動,將自己的花插的更是慢條斯理,從各個角度端詳,立志要插出最美的盆景來。
皇甫小九看著他那慢條斯理的模樣,譏誚的說道:“穆大人,你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像是男人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就沒看到哪個男人這么喜歡花的?插花這樣的事情,只有我們閨中女子才有興趣。”
“是嗎?我怎么沒看出來你有這個興趣。”穆千潼反唇出聲,淡淡一笑,含著幾分嘲弄。
皇甫小九臉色變了變,扯了扯嘴角,大步走了進來,在她面前一坐,高聲吩咐道:“來人,給我拿個花瓶過來。本小姐今天要插花。”
立刻有人拿著上好的花瓶過來。
皇甫小九高傲著眉眼,神情不無得意,使勁兒的顯擺。你等著瞧,本姑娘的插花技術(shù)可不比你遜色,你就等著大開眼界去吧。
皇甫小九學(xué)著穆千潼的樣子開始插花,亂七八糟的枝葉花瓣簡直是撒了一地一身,連她頭上都沾上了幾抹鮮紅的花瓣,一眼看去,竟讓她添了幾分罕見的明媚。
穆千潼笑不可遏,伸手將她頭上的花瓣拿了下來。
皇甫小九被他的舉動一驚,差點下意識的躲閃開,看清他戲謔的眼神,以及他手中那抹嬌艷怒放的花瓣時,她臉色良莠不齊。
“七月初比試在即,九小姐怎么還有閑情雅致,在這里和我一展才華?”穆千潼狀似不知道這件事的問道。
“七月初的比試,我就不參加了。我留下來,準(zhǔn)備做你的新娘。”皇甫小九湊近一些,眼神笑瞇瞇的看著穆千潼,這兇悍的眼神,看起來簡直就是母夜叉。
穆千潼控制不住的手一抖。
“別開玩笑了。”
“誰和你開玩笑。”皇甫小九哼了一聲,繼續(xù)拿起自己面前的花枝,邊插花,邊說道。
你不知道外面的閑話說什么樣子嗎?還在這里給我裝。
“姐姐,姐姐,大事不好了。”
皇甫小十的聲音在樓下響起,聽起來頗為慌張,皇甫小九連忙起身,從著西暖閣的窗子向外望去。
“出什么事了?”
皇甫小十愣了一下,一時半會有點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九姐怎么在西暖閣?
“九姐,我聽五哥他們說話,好像皇甫家送去的參賽名單,丟了。恐怕今年,皇甫家不能參加今年的七月初比試了。”
“你說什么?!”皇甫小九頓時炸了鍋,也顧不上和穆千潼斗嘴,急急忙忙下樓去。
穆千潼手下的動作也是一停,眼底劃過一抹深邃的厲色,不讓皇甫家參加比賽,這不是明晃晃的和她作對嗎?
難道,是曦淵宮的人動得手腳?
畢竟,現(xiàn)在明面上得罪皇甫家得罪神醫(yī)的人,也就只有曦淵宮了。
曦淵宮與他們之間,可是不死不休的不共戴天的仇恨。
她起身,撣去身上的枝葉,大步向外走了出去。
那邊,皇甫小九邊聽著皇甫小十從五哥那里偷聽來的話,邊怒不可遏的去前堂,準(zhǔn)備聽聽大家要怎么辦。
“五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找城主商量這件事了。皇甫家明明已經(jīng)交了名單,現(xiàn)在名單丟失是他們的過錯,皇甫家憑什么要承擔(dān)這個后果。如果咱們此次參加不了七月初的比試,那之后在雜城的地位必將被人撼動。”
“城主如果不把這件事給咱們一個交代,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別沖動,九姐,先聽聽七哥,八哥,他們怎么說。”
兩人邊說邊腳底生風(fēng)的直奔前堂而去。
穆千潼隨后趕到。
一進門,就見皇甫小九那個咋咋呼呼的人,此刻安安靜靜的,那雙盛氣凌人的雙眸積聚著深沉的神色,看不清里面的怒火,平靜的就像暴風(fēng)雨前最后的寧靜。
“穆大人。”
“若不是小十公子,名單丟失,參加不了七月初的比試,你們還要瞞著我嗎?”穆千潼冷聲質(zhì)問。
“并沒有這個意思。”
穆千潼冷哼一聲,這些個人,皇甫小五一走,就沒有一個是真心實意的相信自己。
怕是他們以為,自己只是想讓辛院借助皇甫家的實力一鳴驚人罷了。
真是傷心。
穆千潼坐在那里不說話了,一雙冷冷的眸子定在他們身上,與平時的玩世不恭大相徑庭。
這樣含著責(zé)備的眼神,讓所有人忽然十分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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