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唐陽羽氣勢非凡。
那一刻這小子簡直成了正義的化身。
一下子把李武一給驚到了,臉不自覺地紅。
他雖然厲害,足智多謀,可是人生絕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北昆侖大雪山,這次才是他第二次來到京城,第一次還是20年前過來旅游而已。
只呆了不到半個月就回去了。
很低調,跟別的游客沒有任何區別。
這次是第二次,他足夠成熟穩重,見識也上來了。
很穩。
但這種穩其實并不穩固,甚至不如比他早來京城半年的唐陽羽。
唐陽羽少年老成,身上也有一種穩。
她的這種穩體現在他每每發出驚人之語之后都能實現。
他說他要打敗半面青面和薩奇巫師就打敗了,他說他要創立唐門就創立了,他說他要滅了龍威山莊就滅了。
他這樣的年紀能夠做到他這樣的人,極少。
即便是對面的李易風,那么厲害的李家公子在他這個年紀也沒有他這種成就。
本來李易風如此認真又順利的修復龍象儀,他應該擔心害怕,可他臉上從未有過哪怕轉瞬即逝的一絲不安。他對這事一直淡然,唯一說的話就是,李易風是替我打前站,最后還得我出馬。
人們心里自然會有自己的判斷,在高度相信和期待李家公子能完美修復的同時,也不免會想到這個不動聲色的19歲少年,他是否真的會是最后的修復者?
李易風是否真的只是在替他做前期工作?
這就像是知名廚師和行政總廚一樣,做一條紅燒魚,前面所有的準備工作甚至下刀下鍋都是由知名廚師來處理,唯獨最后蓋上鍋蓋之前的幾個動作和出鍋以后放上秘制醬汁的時候行政總廚才會親自動手。
行政總廚看起來并沒有那么厲害,可是去了他最后的親自收尾,那么這道紅燒魚就不完整,就沒有那種高檔和傳說中的特色味道。
修復與此大致相同,并無多大差別。
留尾很重要。
懸念和精華全在于此。
所以19歲的唐陽羽能在李易風如此重壓之下把手段耍的如此清新脫俗如此不著痕跡,不得不說,他是個高手,一直都刻意隱藏的高手。
有一點也許楚青的感受更加真實,他一次次以為這小子的極限不過如此,但是卻一次次被他戲耍玩弄打敗甚至欺負。
他只有笑笑。
他不是不能殺他,卻偏偏喜歡,舍不得。
這本身不就是這小子甚至最大的超能力么?
讓一個霸殺一個冷血都圍著他轉,多么了不起?
只是很可惜,關于這一點其余人基本還沒有體會到,就連李易風都還沒有參透。
李武一漲紅著臉,“唐先生,這里并不是開放之地,你身上有龍族圣物可以自由進出龍象閣,但是你身后那個裝神弄鬼冒名頂替的手下卻不行。”
“郭長老身為龍族執法長老事務繁忙十分尊貴,為什么每天還守在這里?他在給我家公子護法,我家公子在修復龍象儀,留給我們龍族的時間不多了,龍脈千年異變近在眼前,災難也即將到來。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你還帶著你的手下過來搗亂,難道執法長老不應該拿出龍族執法杖教訓一下么?”
李武一雖然經驗還是不足,但是他不白給。
他的臨場應變能力的確很高明。
一下子化被動為主動,一下子扭轉了場上對于他們三人嚴重不利的尷尬局面。
“所以我讓你那個假扮半面青面的手下給郭長老鞠躬道歉有錯么?這已經是對你和你的手下的一種保護了,唐先生既然在19歲的年紀就別開天地另創唐門,那么這個道理你想必是懂的。”
李武一說話不快不慢,不強行講道理,也不過于柔弱,總之語氣語速表現的都非常好,就好像一個大學教室里優雅博學的學者在跟你貼心的交流。
讓你聽著聽著就覺得自己無知,自己錯了。
唐陽羽會被他說服?
顯然不能,“李武一,如果你家公子真能修復龍象儀讓其恢復偵測華府24龍脈具體異變異動功能,那么你說的這些都算在理。但是你家公子在國宮里鼓搗了這么久把龍象儀修好了么?”
“如果沒修好那么你說的一切都站不住腳,那么需要跪地求饒的就不是我的手下,而是你嘴里正義凜然的郭長老,不是么?”
李武一的臉漲的更紅,“你這是胡攪蠻纏,既然你不講道理,那么我只能再次把你和你的手下交給郭長老處置了。只是這次你們絕不會有上次那么幸運,你們誰都逃不過龍法杖!”
李武一是正經血統的李家人和護龍一族。
所以他辯解這些事完全沒問題,哪怕他夾帶私心,也沒問題。
可后面小心翼翼捧著龍法杖的大煙袋心里苦,他如今的狀態遠比已經很糾結的李易風李公子還要糾結,因為他更傾向于眼前的半面青面就是真的,不是假的。
李武一替他出頭抵擋,他剛松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松到一半李武一就極其不負責任的撤了梯子。
回到李易風身邊。
似乎仁至義盡,似乎只能幫他到這種程度了。
他不得不再次強橫起來。
“唐陽羽,你不要總以自己不是龍族的身份來占便宜,你一方面強調自己是自由人,不屬于龍族,一方面又利用自己通過卑鄙手段得到的定海佛掛珠來享受龍族種種特權,你覺得你這樣肆無忌憚的踐踏龍族規則,龍族執法會就會一直忍耐下去么?”
“唐陽羽,今天你只有一個選擇,讓你的手下摘下半面青面面具,然后跪地磕頭賠罪,然后你帶著他跟著我回龍族執法長老會,聽從長老會最終的處罰措施。”
“這樣你才有一條生路,畢竟你是凌院長的孫女的男朋友,又是王先生最喜歡的年輕人之一。你的路還很長,但是你必須回頭是岸了!”
他也不再一味蠻橫,也開始在蠻橫之中講起了道理。
他這種人都是老狐貍。
絕對的老狐貍,眼珠一轉就能想出100個壞主意整死你。
他要把事情鬧大,他要把整個龍族執法會全都拉進來。
這招很絕。
因為他自己的力量現在在唐陽羽和那個真假難辨的半面青面跟前占不到任何便宜。
唐陽羽沒有直接回復,而是回頭看楚青,“喂,這事你才是人家郭長老針鋒相對的當事人,你說要怎么辦吧,你要給郭長老跪地磕頭認錯么?”
楚青很開心,他好久沒有玩的這么開心了,直接一巴掌一靈之刃打死大煙袋郭實在是一點意思都沒有,非得跟這小子一唱一和扮豬吃老虎才來的刺激過癮。
“老板,這事我能自己決定?”他有些惶恐,惟妙惟肖,誰都看不出來是假的,即便明知道是假的唐陽羽也覺得根本不像假的。
所以到此為止唐陽羽徹底確定了一件事,小青青最擅長的絕不是什么靈之刃也不是殺人放火,而是演戲,這家伙的演技真的能直接超越奧斯卡影帝。
沒有問題,絕對的。
“今天可以。”唐陽羽右手倒背,左手在前,故意把他從身后讓了出來,頗具唐門老板的氣勢和風度。
“那好,這位郭長老,能不能帶著你的龍法杖咱們單獨找個僻靜點的墻角聊聊?”
“你是敢去還是不敢去呢?”
楚青開心極了,即便只露著半面臉還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好高興。
他越高興,越這樣,忽上忽下,大煙袋心里就越沒底。
但是他就這樣認慫了?
手里拿著龍族圣物龍法杖?
沒有開打直接被嚇死了?
不。
絕不可能,他心一橫牙一咬,“好,狂妄小徒,這可是你說的,走,我們就去龍象閣西跨院,那里不大但是足夠安靜,絕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對你執龍法!”
“西邊跨院是吧?好吧,郭長老請。”楚青抬手比劃了一個請字,然后當先走向西跨院。
龍象閣的西跨院十分奇葩,因為它的西跨院入口卻在東邊,從東跨院外墻邊上一條狹窄的胡同蛇形拐,至少要走三四分鐘才會真正進入西跨院。
帶路的不是對這里很熟悉的大煙袋,而是楚青。
這讓跟在身后假裝氣勢洶洶的大煙袋心里更加七上八下。
好在到了西跨院就是他的天下了,這里他天時地利人和全占。
尤其是這里有著最為特殊的風水術術。
這里有一個巧妙又恐怖的困龍陣!
困龍陣設在國共之內其實并不是真的為了困龍,而是困人,尤其針對半面青面真身這種最近才反出龍族的超級叛徒,大逆不道之龍子龍孫。
楚青看起來輕車熟路,當先來到困龍陣的陣眼,陣眼在一口水井旁邊,是京大四合院以外第二個龍泉,實際上地下他們是相通相連的,而京城各處至少留有這樣如此的14次龍泉。
他站在水井旁邊向下看。
有些發呆。
似乎想起什么前塵舊事。
卻又突然抬起頭來,“郭長老,這口井的水能喝么?我突然有點口渴。”
他很平靜,假裝糊涂。
大煙袋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如果眼光可以殺人,那么楚青早已死了千次萬次。
“楚青,你太驕傲了,居然自己站到困龍陣的陣眼上去,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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