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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萇便暫時棲身于齊氏大院,只是裴茳覺得不妥,這院子總歸是齊氏租借的,安身在此不是長久之計。雖說裴萇身為神武軍軍官,身在軍營的日子更多,但遇到休沐之日,總要有個居所。
反正又不是沒錢,每年陳氏這里穩當的四五萬貫收入,齊氏這邊雖還沒見紅利,但只要酒馬生意開展順利,那就是妥妥的日進斗金。
當下便準備在金陵給裴萇買座房子,陳覺那邊已開始發動,也不知什么時候說去福建便要動身就走的,總要把這件事解決掉才能安心。
金陵城身為一國之都,經過幾十年生聚,南朝精華盡在此城,富戶十萬戶聚居,達官貴人多如狗,因而房價騰貴,一屋難求。裴茳帶著魯重樓走街串巷,逛了十來天,總算看中一座毗鄰秦淮河的兩進小院落。這座院子有個特點,就是后院臨秦淮河而建,在水上立木樁,樁上建亭臺樓閣,整體建筑風格便是青磚小瓦馬頭墻,回廊掛落格扇窗,精致中帶著雅趣,令人一見便心生歡喜。
宅院離西水關的下浮橋不遠,三里之外的南岸便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烏衣巷,乃東晉名臣王導、謝安等世族名閥聚居之地。如今烏衣巷早已破敗,不復當年盛景,不過依然有一些達官權貴在烏衣巷臨河置業,作為別墅。唐代劉禹錫有詩云“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說的便是這里。
唐國宮城居于金陵城東北方向,故而西水關一帶并不是當朝權貴和富戶選擇居住之所的最好選擇,尤其是高官,他們要進政務院辦公事和進皇宮上早朝,總是離皇城越近越好,這也導致了西水關繁盛景象不如東水關一帶,所居之人大多數都是普通百姓。正因如此,才能讓裴茳選到這處庭院。
去找了這處房產的中人一問,中人開出了七百貫的高價,就是欺負裴茳二人不是本地人。魯重樓甚是憤憤,要與中人理論,卻被裴茳急忙喝住。開什么玩笑,金陵如今米價是斗米三十文,也就是三十文錢可以買11.8斤米,每斤兩文半的樣子,與后世好點的米來進行米價折算,相當于一文錢略大于一元人民幣。一千文為一貫,七百貫也就是后世八十萬左右人民幣的樣子。這里可是京城啊,京城居大不易!你換后世看看,八十萬買房子,六線小縣城也就是只夠買個百來個平方的兩室一廳公寓樓。京城里一幢河景、帶前后兩個大院子的江南庭園式別墅房,八十萬左右拿下,難道不該做夢都要笑醒么?獨有稀缺地段懂不懂?擱后世,你拿八十萬去京城五環內試試,連個衛生間都買不到。
想起后世的房子,裴茳就滿眼都是淚,大學畢業辛辛苦苦工作幾年,吃糠咽菜的節省,頭兩年好歹能買個衛生間,錢倒是越存越多,可幾年后,只夠買幾塊地磚大小的地方了。不能提房子,一提房子鼻子就發酸,都快條件反射了。
“買了!現在就把房契拿來,我馬上付錢!”裴茳豪放大氣的喊道,急催著中人拿房契。只看得魯重樓目瞪口呆,小師叔這是抽的什么瘋,明明還可以講下價錢,現在一副怕房子飛到天上去的樣子,平日里的精明睿智全不見了。
中人高興地嘴巴都笑咧到耳后邊去,這一票可就賺大發了。他不過就是隨口開個天價,好讓裴茳二人落地還錢的,誰知碰到的是個二愣子,二話不說就付錢買下。慌忙把房契掏給裴茳,生怕這個二愣子反悔。
裴茳把房契奪過來細細看了無誤,便塞進了懷里,唯恐被中人拿回去。
那中人心中一動,笑道:“這位官人,某家手里還有一處房產,比這幢房子更大更好,是個三進的院子,也是這般的臨河而建,就在此處不遠,價格么,七百二十貫……”
“買了!房契拿來!”裴茳大叫一聲,連房子也沒去看,便要房契。
魯重樓嚇了一跳!也顧不得會惹裴茳生氣了,趕忙上去拖了裴茳就走。這是發了瘋病么?這可是買房子,不是買青菜。這時急得跳腳的可是中人了,房契是拿去了,可錢還沒付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搶?忙追了上來。
“喂……你們房錢還沒給呢!就敢這么走了?”
魯重樓粗聲粗氣地回道:“趕緊跟上,去銅鼓巷。你見過有人拿著幾百貫現錢買房子的么?”
房子買好后,裴茳又幫著重新做了修繕,添置了一些家具古玩,書房內買了大量書籍,為了配合裴萇武官的身份,書籍以兵書戰策圖冊為重。后來想想,這么大一座庭院,沒個使喚人也不行,難道要哥哥自己清掃么?于是,又跑了人市子,千挑萬選地選出幾個仆役和粗使丫頭。因是裴萇所用,仆役的選擇還是以兄長的意見為主,裴茳也不好隨意決定,便與人市中人約好等裴萇休沐之日一同帶去新宅子看了,再行決定。
唐國律例,不得逼良為奴。但自賣為奴不在此例,且仆役奴婢皆有期限,以五年為一期,兩期之后若還想呆在主家便要通過別的手段了,如收為養子養女。這也是為什么后世看史書,五代十國很多英雄豪杰都是他人養子出身的道理。名為養子,實為家奴。
正因如此,賣身為奴在當世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過是給富貴人家打長工而已,待遇優厚,生活條件也不錯。如果有幸被達官貴人看中,收為養子養女,那也是條通天大道。所以在民間,人市子十分興旺。
終于到了裴萇休沐之日。他剛進了齊氏大院的大門,便被裴茳拽了往外跑,早有一輛牛車雇在門口。裴萇不知裴茳何意,眼見后面還跟著魯重樓和綠珠,以為兄弟起了興致要一同出游,便笑著上了牛車。牛車局促,又給綠珠雇了輛小轎,魯重樓則隨牛車和小轎步行前往。
一路西行,裴萇問去哪兒,裴茳只是笑笑不說,要給兄長一個驚喜。
到了新宅子門口,裴茳招呼兄長下車,綠珠與魯重樓也笑咪咪地圍了過來。裴萇抬頭去看,迎面只見一座精致的臨河小院,院門匾額上端端正正地寫了“裴府”兩個字。
裴萇疑惑道:“這里是?”
裴茳推著他往里走:“這是我給大哥置辦的宅子,快進去看看滿意不滿意。”
“啊?”裴萇立刻駐足,一張臉登時黑了下來,氣道:“給我置辦什么宅子?你銀錢很多么?大哥孤身一人,平日里宿在軍營,休沐之日來看看你便是,要宅子何用?浪費那些錢財做甚?”
長兄如父,裴茳自小便是裴萇帶大的,骨子里頭對這個大哥又敬又怕,雖說當前是被魂穿了,但留在精神內的痕跡卻沒那么容易消失。被裴萇拉下臉來罵了一通,裴茳心內不禁有些難受,想辯又不知從何辯起。
還是綠珠機靈,看著場面難堪,不愿裴茳好心還受了委屈,便笑著迎上前說道:“大伯可不能這么說,難不成大伯要打一輩子光棍么?總要成家立業的。沒有宅子,哪個嫂子愿意嫁。我家郎君也是一心為了大伯,可不敢這么冷了他的心。”
裴萇可以教訓弟弟,卻沒有教訓弟弟妾室的道理。而且綠珠說的也有道理,這總歸是弟弟敬愛兄長的一番心意,自己反而責怪他,確實很沒道理。
只是,自己心里怎么就這么難受呢?男子漢大丈夫,竟要靠弟弟才能轉遷金陵,還要靠弟弟置辦家業,這是何等的難堪和恥辱!
望著裴茳羞赧尷尬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如從前一般撫摸弟弟的腦袋,可手伸了一半,卻驀然驚醒縮了回來。弟弟真的長大了,不再是從前了。
裴萇心中傷痛,哆嗦著嘴唇,強忍了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
“青雀,是大哥沒用。上不能孝敬爺爺,下不能好生撫養你成人,離家五六年,一事無成不說,還要拖累你……我有何面目要你的宅子?”
說著,掩面拔腿便走。裴茳大急,撲前拉住裴萇的手,怒道:“說的什么混賬話!若不是你舍命參軍,拿自己的賣身銀和俸祿贍養爺爺和我,我們哪里有命活到現在?如今我長大成人,回報大哥于萬一,難道不是應該的么?在我看來,當日大哥巴巴地弄來的那一顆舍不得吃的梨子,也遠比這幢宅子值錢千萬倍。”
說著,裴茳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當年你不顧爺爺和我的反對,硬是要去投募軍,莫要以為我年幼不知內情。當年大旱,莊田幾無產出,爺爺又生了病,家中底子都拿去買藥了。你若是投軍,還能拿些銀子回來,我和爺爺省著點吃用,好歹還能熬過一年。若是不投軍,一家三口就是典屋賣田家破人亡的結局。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那個早上,我哭著追著你跑了十幾里,就怕你一走,我們兄弟將再無相見之期……戰場之上刀槍無眼,你是在拿你的命換我跟爺爺兩人的命啊……”
說到這里,想起當年凄慘棲惶生死難知的場景,兩兄弟不由相擁抱頭痛哭。
魯重樓和綠珠只見過裴茳風光霽月的一面,哪里會知道裴家還有如此凄慘的歷史,一個不由紅了眼圈,另一個聯想起自己自幼被賣身青樓的往事,也不禁感同身受,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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