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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刺客!”
李弘通一死,他的隨從紛紛怒罵著拔出刀來。其中一人提刀便往徐仁宴身邊沖過來。主將死,護衛罪無可赦,他們已無退路,除非能抓到刺客,否則難逃一死。既然刺客是出現在徐府之中,身為主人的徐仁宴必然逃不了干系,這時可管不了他是不是李弘義身邊的紅人了。
又是一身慘叫。一支利箭再度貫穿了那欲抓捕徐仁宴的護衛胸口,那護衛手捂胸口倒退幾步,軟倒在地。
剩下的幾人連忙手持兵刃背靠著背縮成一團,向外警戒。為首一人環視四周,厲聲喝道:“何方賊人,敢在福州城內行刺李大人,不怕被誅滅九族么?”
黑暗中,暴起一團弩箭,噗噗噗幾聲響之后,那群護衛被射成了馬蜂窩,擠成一團,俱都死在臺上。
突遇驚變,不知情的眾賓客紛紛忙亂起來,一些文官和富商臉色煞白,雙腿亂顫,膽小的已往桌底下鉆去;武官們都是血海里拼殺過來的,要么踢倒酒桌當作擋箭牌,要么舉起凳椅當作防身武器,眼睛四處逡巡,尋找躲在暗中的刺客。他們都是作為賓客來賀喜的,身上當然不會攜帶兵刃,最多就是一兩件防身用的匕首,在目前情況下又濟得甚事。
林仁翰當機立斷縱身從人群中躍出,推開縮在高臺一角的徐仁宴,拿出懷里的短刀,一刀將李弘通的人頭斬下,提在手中對眾人大聲喝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李氏兄弟殘暴不仁,我林仁翰今日便替天行道!”
“林仁翰!你這是要造……!”人群中一個武官高聲喝罵,話音未落,黑暗中又是飛來一箭射穿了他的喉嚨,血灑當場。
庭院中眾人見又有人被殺,更見紛亂。
林仁翰高舉手中頭顱,道:“不錯!我林仁翰今日就是要造反!在座各位可愿共襄盛舉?”
這時有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官,大著膽子高聲問道:“仁翰兄,你反便反罷,那是你與李氏兄弟的事,與我們無關。不如放了我們回去如何?”
“那李弘義倒行逆施,為了一己之私便要這滿城軍民陪著他一起送葬。今日舉事,可不僅僅為了我林氏一族,更為得是你們!如何說得上與你們無關?”林仁翰肅然道。
又有一名矮壯的武官跳將出來罵道:“什么與我們有關!當兵吃糧,李節度并不曾短了我等兵餉,替他賣命也是應當。我……”話還沒說完,已被人一刀從身后將頭顱斬下,斷脖之中噴涌而出的鮮血將周邊幾人身上淋了一身。
一位身穿仆役服裝的壯漢提著長刀站在死尸身前,一抹滿臉的鮮血,沖著眾人嘿嘿冷笑,卻并不說話。這是在人群之中突然暴起殺人,對眾人的視覺沖擊力尤其大,他身邊一個膽小的文官被血液噴了一臉,再被他詭異一笑,登時嚇得暈倒過去。
這場面實在太過血腥,躲在人群中的裴茳也看得胃里翻江倒海,幾欲嘔吐,十分不適。
一時間,庭院中噤若寒蟬,不再有人敢說話。誰也不是傻子,很明顯,這座院子已被林仁翰派人控制住了,又個個手無寸鐵,再嘰嘰歪歪,那明顯就是嫌自己命長了。
眼見時機已到,徐仁宴方抹了抹臉頰,放松一直繃緊的神經,走到臺前與林仁翰并肩而立,道:“諸位同僚,諸位好友。今夜我等起事,實屬無奈。李弘義此賊妄圖以福州一州之地,對抗唐國數十萬大軍,就算能夠慘勝,我們福州一地還能剩下幾個活人?唐皇仁厚,只問首惡;陳覺陳使相更定下了‘軍政兩分、閩人治閩’之策。只要我們擒了李弘義,獻城而降。這福州就是我們閩人說了算。如今,我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各位愿意共襄盛舉,這里有份投名狀,簽了大名之后,便可加入我們舉事的隊伍,事成之后,長樂宮節度使府內的一應財物登記造冊后大家均分。若是不愿,一意追隨李弘義這逆賊,那也休怪我們不客氣。”
早有幾個奴仆清理了高臺上的酒桌,鋪上早就寫好的投名狀,筆墨均已備好,只等來人簽名。
還是方才那個高大的武官高聲問道:“什么叫軍政兩分,閩人治閩?”
林仁翰答道:“威武軍節度使由唐人擔任,但治所不設在福州城,北移至福鼎縣,北控錢越。節度使府不得過問福州民事;福州設刺史,由閩人官員擔任,下設議政院,議政院中議員由地方豪強、名流、鄉老等擔任,凡刺史有重大事項頒行,必須得到議政院多數票通過方可實施,否則可以將該事項駁回。這就是所謂的‘軍政兩分、閩人治閩’之策!
這么奇怪的施政方式,在座的都是聞所未聞。但細細想來,卻又覺得這種方式確實最能體現出“閩人治閩”的核心精神。而威武軍節度使府北移治所,又使福州百姓避開了軍閥的直接壓迫,這確實是福州百姓久盼的福音。這么優厚的條件,也難怪林仁翰與徐仁宴要反。
眾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心中甚是糾結。先前發話的那武官卻哈哈一笑,推開眾人,跳上高臺,拿起筆在投名狀上龍飛舞鳳地簽上大名,口中道:“某家先來。李弘義這廝做事不地道,拿著我們福州軍民的性命來染紅自己的寶座。老子任成欽不陪他玩了。仁翰兄,我跟著你干!到時候攻破長樂宮時,可別忘了分我老任一份錢財!
林仁翰一笑,在任成欽肩膀上拍了一下。任成欽哈哈一笑,站在他的身后。
徐仁宴見狀,忙大聲道:“任兄弟果斷棄暗投明。這是首倡之功,破了長樂宮之后,財物可得兩份!還有九個名額,先來者先得!”
院內諸人一聽,還有這好事,原本還在糾結的心思也顧不上了,紛紛涌上臺來。今夜這事明擺著就是個圈套,徐仁宴借納妾之名,把城內各關鍵要害處的武官和文吏都誆了來,然后一舉控制庭院,順者昌、逆者亡。李弘通等人的尸體還沒涼透呢,總不能就這么陪他一起共赴黃泉。不跟著一起舉事,就是個死字。前十名參與舉事,還能多分一份錢財,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了。
院中文吏們終究還講點羞恥之心,那些武官就沒那么多講究了,爭先恐后地去搶桌上的筆墨,生怕落在十名之后,少了好處。
躲在暗中的洪佻悄悄沖著裴茳一笑,道:“這又是你的主意吧!
裴茳右眼一眨,低聲笑道:“那姓任的就是個托,本就是共同舉事的任氏族人!
這一套,裴茳在后世搞營銷時都是玩膩了的。找一個托,不斷在人群里提問,變相地介紹產品,然后這個托第一個跳出來購入商品,這時便要果斷地給這個托一個大獎品,接著用先買先得獎品的手段刺激不明真相的群眾喪失警覺性,加入搶購商品的隊伍。
這就是一個簡單的營銷手段,后世上當的人已經不多了,但在這依舊淳樸的古代,估計還真沒幾個能識破這種騙局。
洪佻咧開嘴無聲地大笑,伸出大拇指贊了贊裴茳。盡管不明白他所說的“托”是什么意思,但觀其人所作所為,想來應該是類似于釣魚的“魚餌”之類的,并不難理解。
人都有一個從眾心理。待大部分人都簽了投名狀之后,那些還在糾結的也不再猶豫了,心里安慰著自己,這是大勢所趨,不得不跟從,否則就真的生死難料了。漸漸地,庭院內的人都排著隊伍一個個上臺去簽了名字。
林仁翰也不會給他們再度反悔的機會。在所有人都排隊去簽名的時候,就吩咐暗藏在四處角落的林氏族人出來,每三人監視一人,押著已簽過投名狀的“反正”官員退出庭院,陪他們去召集下屬,并統一集中到長樂宮前。待這邊投名狀之事一了,他便要帶隊去攻長樂宮,擒拿李弘義。
這又是裴茳建議的一個小技巧。這些官員在看到所有人都會簽名之后,已知大局已定,從眾的心思會更加堅定。這時就要當機立斷地促成他們去做行為上的實際反叛動作,如若不然,萬一舉事過程中有一小點不順的地方,這些官員的心思就有可能發生變化。而一旦實際反叛動作做出來之后,那就只有跟著大家一條道走到黑了,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同時,將他們逐批分別帶離徐府,也使他們失去了串聯的機會,避免再度同時反悔,多生事端。
一柱香之后,所有的官員們都簽了投名狀,被林氏族人分別帶離徐府。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實際上大事可以說已完成了一大半。城內最大的武裝控鶴都統軍指揮使李弘通已授首,來參加徐仁宴婚宴的賓客占了城內中下級官員的一大半,均已“反正”舉事。各大城門、武庫、控鶴都軍營、長樂宮主要進出要道均已用大火封路。只要在短期內攻下長樂宮,屆時即便福州城外李弘義的援軍趕到,也將無力回天。
裴茳和洪佻從黑暗中走出,與林仁翰、徐仁宴在高臺上會合。
“仁翰兄、徐先生,大事即將抵定,萬萬不可大意。今夜便要一鼓作氣,攻下長樂宮,取了李弘義人頭,以免夜長夢多。”
林仁翰和徐仁宴俱是人中俊杰,自然曉得此刻不是得意的時候,對視一眼,紛紛點頭道:“裴使所言甚是。我們這便一起出發去長樂宮,即便是用人命來填,也要在今夜攻下長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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