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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大致明了,裴茳遂決定將宋胖子和皇甫繼盛二人送至陳覺府,讓他們南黨自行商量解決,他本人并不想參與其中,只因無論南黨北黨,均對其沒什么好感。
南唐倒霉就倒霉在這種地方,本來依靠先帝苦心經營,占有江南繁華之地數十年,府庫充盈,帶甲之士數十萬,卻因南北兩黨內斗,導致不斷內耗,最終失去了問鼎中原的良機。
南北兩黨斗爭的根本核心是戰略方向矛盾所致。北黨的戰略決策是出兵北上,恢復中原故土,這才是泱泱大國的氣度;而南黨卻認為,應該南下征伐越、閩、南漢等相對弱小的國家,積蓄力量以后再作北伐之舉。毫無疑問,南黨的戰略其實是正確的,穩扎穩打,去除后顧之憂才能北上。且不說北方晉國一直與契丹糾纏,憑戰力而論,高出南唐不少,就算南唐能夠費盡國力平滅晉國,首當其沖的就是應對契丹的入侵,屆時錢越南漢等國從后面攻擊,南唐四面受敵,說不定覆滅之禍就在眼前。
所以先南后北,這樣的戰略決策是不錯的。只可惜,你看看南黨核心人物——馮延已,一介詞臣;陳覺,賣弄口舌眼高手低之輩;查文徽、魏岑、馮延魯之流,率十數萬士卒打個內亂紛紛的閩國都功敗垂成……斂財都是好手,打仗,就算了吧。好的戰略,也要有能力強悍的人去實施,否則都是空中樓閣而已。
翻開史書回顧南唐史,會發現李璟即位之后的這十幾年其實是南唐發展壯大的最佳機遇期。北方,漢代晉、周代漢,又要應付契丹南下,豬腦子都快打成狗腦子了;南方,除了錢越國還比較穩定以外,閩國內亂,南漢暴政民亂四起,楚國日落西山,蜀國新立急于穩定內部。這樣一種形勢,若是南唐李璟是一代雄主,能識人用人,簡拔一批真正有才干的文武官員,先平閩國與錢越,再圖楚國與南漢,等國力強盛之時,再揮軍北上,說不定就能一統中原,與契丹對峙而立。
可是歷史沒有如果,李璟非但不是一代雄主,連與他父親烈祖比較,也遠遠不如。錯過了這十年的黃金時期,北方后周代漢,連續出了郭威、柴榮和趙匡胤幾位杰出的人物,此消彼長之下,南唐歷三代而亡,終于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江南鼎盛風物,終被開封汴京所代。
經此一事,大家酒興已盡。陳琨讓人去陳覺府上喚來十幾名護衛,將宋胖子和皇甫繼盛押送回府,本來還想邀請裴茳同去,卻被婉言謝絕。只是囑咐陳琨將今日之事明明白白的告知陳覺,便領著魯重樓與洪佻等人打道回府。
林仁翰因之前與裴茳約好,將族弟林仁肇安置在裴府,便也跟著裴茳同去。他在今日見識到了裴茳僅憑宋胖子和皇甫繼盛兩人的身份和一些蛛絲馬跡,以及朝堂上的形勢便推斷出一樁針對宋齊丘的陰謀,又是佩服又是驚嘆。從第一次認識這少年起,便覺得大異于常人,不僅僅是天生聰慧這么簡單,更讓人驚奇的反而是洞察世事的能力和明顯高出他人一籌的大局觀。按理說,這種能力是只有浸淫世事數十年的老奸巨猾之輩才能慢慢積累起來的,可裴茳明明就是一個十幾歲的鄉下少年……只能說這少年就是個“妖孽”了,要不然根本無法解釋。
“虎子,以后要多跟青雀親近親近。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可別輕易放過了。”一路上,林仁翰偷偷叮囑林仁肇。林仁肇連連點頭答應,對將來在裴府的生活充滿了憧憬。
到了裴府之后,裴茳在偏院右廂房劃給了林仁肇居住,林仁翰見還有空房間,便索性提出離京回閩之前也借住在此,免得一個人住在鴻臚寺驛館過于冷清,反正已陛見過了,不用一直拘在驛館內,不得自由。裴茳自無不可,欣然應允,當日便讓魯重樓套了輛車,將林仁翰兄弟的行李拉回了裴府。同院而住的還有左廂房的洪佻和魯重樓,有了林仁翰兄弟,偏院更顯熱鬧,尤其是洪佻,早就覺得老實憨厚的魯重樓太悶,過于無趣,林仁翰兄弟搬進來以后,喝茶喝酒聊天都有了對手。
這般過了幾日,陳琨、陳彷二人過府來拜訪,帶來了朝堂上最新的變動——禮部尚書嚴續遷中書侍郎兼三司使;常夢錫貶饒州團練副使;大理寺少卿李德來彈劾宋齊丘、皇甫暉縱容子弟驕橫無狀,嬉游鬧事,皇帝下詔斥責宋齊丘、皇甫暉,并各罰俸一年,令其嚴加管教子弟。
眾人聽了,不由嘆息不已,北黨的計策還是成功了,順利阻止了宋齊丘的起復,并順勢謀得了三司使的職位。通過這個變動,此事的幕后推手也浮出了水面——嚴續。嚴續是嚴可求之子,嚴可求曾為吳王楊行密的幕僚,后為徐溫的謀主,楊隆演為吳王時升任尚書右仆射兼同平章事。嚴可求對徐溫極為忠心,曾多次幫助徐溫之子徐知詢對付烈祖,烈祖見斗不過嚴可求,便轉變策略,把自己女兒許配給嚴續為妻,與嚴可求結了個兒女親家。一直到徐溫去世,烈祖執掌大權后,立刻將嚴可求的宰相之位給罷免了,以司徒之位將其高高掛起。三年后,嚴可求因病去世。
因此,這個嚴續實際上是皇帝李璟的妹夫。從這個角度來說,嚴續并不能完全算北黨,同時也是帝黨。這正說明了,這件事就是皇帝和北黨兩方共同合作的結果。經皇帝的默許和授意,嚴續是執行人,也是最大獲利人。
“皇甫繼盛后來怎樣了?”裴茳問道。
陳琨搖了搖頭,道:“我們當日將皇甫繼盛和宋胖子押回府里,陳相公審問明白之后,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讓皇甫繼盛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寫了一封狀書并畫押,隨后便釋放其回去了。”
“那宋明達宋胖子呢?”裴茳又問。
陳琨滿臉的同情之色,答道:“據說回到宋府,衛國公知道情由后,當夜便打斷了他的兩條腿,并不準讓人醫治……估摸著,宋胖子這輩子都只能躺臥在床上度日了。”
裴茳聞言心中也是不忍。宋胖子的雙腿肯定是殘廢了,這時代又沒有什么輪椅可坐,可不就是要躺臥在床上一輩子么?
“皇甫繼盛的狀書沒有呈上朝堂么?有狀書在,皇帝總不能不顧事實的肆意打壓衛國公。”在一旁旁聽的林仁肇插嘴說道。
裴茳笑道:“朝堂之爭,都是點到即止。哪怕明知這就是栽贓陷害,但也表明了皇帝的態度,那就是堅決不讓宋齊丘起復。各方心里都有數,宋齊丘也只能就此罷手,如若還要強行起復,南黨必然會遭到皇帝和北黨更加嚴厲的打擊,到那時,就不是一個宋胖子能解決的事情了,說不定會讓南黨損失更重。因此,這件事或許就到此為止了。我估摸著,陳相公要那封皇甫繼盛的狀書,其目的不是要在朝堂上為衛國公伸冤,而是為了寄給皇甫暉看。”
陳琨翹起了大拇指,道:“先生高明。陳相公也說了,既然衛國公起復無望,也不能讓皇甫暉順勢站到北黨那面去,有了這封狀書,可以讓皇甫暉知道北黨對其的背后謀算,希望皇甫暉能就此繼續保持中立下去。”
皇甫暉哪怕明知北黨對其不懷好意,也不敢加入南黨陣營,與宋齊丘結盟。繼續保持中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裴茳嘆了口氣,對于南唐朝堂的兩黨之爭,心中實在是膩味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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