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瓷足足哭了好幾個時辰，最后才終于在戒清的懷抱中沉沉睡去，卻依舊在睡夢中抽泣。

    戒清環抱著謝瓷，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大不小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打著謝瓷，溫柔地像對待什么至寶一般。

    對于這樣的生離死別，他似乎也不能做什么，只希望，不要讓她一個人承受這種痛苦就行了。

    這一刻，他忽然又有些慶幸他今天追了下來，不然，他真的無法想象，在這樣漫長的黑夜，她該怎么度過。

    正想著，戒清忽然感覺到門口方向有人，他警惕地一看，卻發現是謝老爺。

    戒清下意識有些心虛，本想將謝瓷放置好去拜會一下謝老爺的，沒想到謝老爺卻先向他擺了擺手，戒清這才沒有挪動身子。

    謝老爺邁步走了進來，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口裝著謝夫人尸體的棺材。

    良久，戒清才輕聲問出了心中所惑：“謝夫人……為什么突然辭世了？”

    “……”謝老爺沒有立即回答他，戒清聽到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緩了緩心情，聲音空靈地說，“冠心病。”

    聞言，戒清張了張嘴，卻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

    “我也是她死了之后才知道的，冬兒告訴我說，她不愿意讓我知道她病重的事情，也不愿意讓我看著她死亡，還特意叮囑我，等她入棺了以后才告訴星兒。”

    謝老爺鼻尖又是一酸：“因為她知道，星兒肯定不會就這么讓她下葬的，她害怕她死亡時的模樣會深深刻在星兒心上，一輩子無法抹去……”

    戒清不知道該說什么，又聽見謝老爺說：“星兒她很難過，這幾天你就留下來陪陪她吧，反正……她現在也不肯讓我碰她，我擔心她一個人承受不住。”

    “謝老爺放心，我會好好開導她的。”戒清看了眼懷中的人。

    “小師父可學過超度？”謝老爺又問。

    “嗯。”戒清點點頭。

    “麻煩小師父為亡妻念一段通往極樂世界的往生咒吧！”

    戒清二話不說點了點頭：“可以。”

    話落，謝老爺就接過了戒清懷里的謝瓷。

    ……

    第二天，謝瓷是被噩夢嚇醒的，一直坐在床邊守著的戒清見狀立馬詢問道：“怎么了？”

    謝瓷一見戒清又撲進了他的懷里，紅腫的眼睛還沒消退，謝瓷又哭了起來：“嗚嗚嗚……小和尚，我夢到我娘了，我夢見我怎么抱都抱不到她，她還說，還說我是個不孝女……”

    戒清心一軟：“夢都是假的，謝夫人最心疼你了，怎么可能說你不孝呢！”

    “嗚嗚嗚……小和尚，我想我娘了……”

    戒清抹了抹她眼角的淚水：“不要哭了，再哭眼睛都該哭瞎了。”

    話剛說完，香兒就端著水、漲紅著眼睛走了進來，強裝堅強地說：“小姐，該洗漱了。”

    “走，去洗漱。”戒清也試圖讓謝瓷下床洗漱完先吃點東西，聽謝老爺說，她昨天從寒清寺回來后就一直哭，連口水都沒喝。

    誰知謝瓷卻緊緊抱著戒清不肯撒手：“不要，小和尚，你不要離開我，我害怕……”

    戒清一怔，隨即又安慰道：“不離開你。”

    ……

    一大早，謝柳就聽說戒清也來了謝府的事情，心跳驟的漏了一拍，而后又自嘲地笑了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不爭氣的自己！謝柳，你還真是賤到骨子里了。”

    系緣節的事情，她早就處理好了，現在，想要娶她的人足以踏破謝家的門檻，可是……他們不是他，不是她想要的人。

    大概天底下最糟糕的事情，就是……喜歡你的人，你不喜歡可你喜歡的人，卻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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