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建國到漢文景之治差不多是六十年,隋朝建國到唐貞觀之治差不多是六十年,后周世宋立國到宋真宗咸平之治差不多是六十年,大明建國到永樂盛世差不多是六十年,清朝立國到康熙盛世差不多是六十年。”鐘躍民一口氣把歷史上幾個朝代都說了一遍。
“那咱們這是從1949年開始算?”鄭桐扳著手指頭在那兒算,“那要到2009年了?”
“差不多吧,估計到那時候咱們國家就開始興盛了。”
“這也太長時間了吧,那時候咱們都快六十歲了,國家興盛了我也快嗝屁了。”鄭桐更加沮喪。
鐘躍民無語道:“你丫是不是在陜北呆傻了,哪個國家興盛不都是一個過程啊,哪有到時間就突然變強的。”
“那怎么說?”鄭桐也覺得自己想岔了。
“國家開始發展怎么著也要個三十年才能到興盛吧,你用2009往前算算。”
“2009減三十,1979,你是說到1979年咱們就會有變化,國家就開始發展了?”鄭桐興奮地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鐘躍民故作高深道。
“你這漏的褲衩都沒剩了,還天機呢!”鄭桐鄙夷道,轉頭想了想道,“躍民,你這厲害啊,戴個墨鏡,打個幡子都可以上天橋算命了。”
“怎么說話呢!你丫才是瞎子呢。”鐘躍民晦氣道。
“呸呸呸,我這烏鴉嘴。”鄭桐連車都不趕了,“躍民,你和我說說,你是怎么編出來的。”
“怎么就是編的了,我這不是有歷史依據嗎?”
“我也看了那么多歷史書呢,我怎么不知道啊?趕緊說說。”
“光看歷史有啥用,還要看看易經,不然怎么融會貫通呢!”鐘躍民繼續胡扯,他就不相信鄭桐真能找本易經看看。
鄭桐卻陷入了沉思。
······
“哎哎,你們干什么的就這么往里面闖?”水泥廠門房大爺把鐘躍民趕的驢車攔了下來。
“大爺,我們找趙干事?”鐘躍民趕緊把車停住。
“你是哪個單位的?找趙干事啥事兒?”門房大爺看著他們倆疑惑道。
“哦,我們是石川村的知青,上次來拉過水泥,找趙干事有些事兒,您幫忙放我們進去吧。”
門房大爺問道:“你們是北京來的知青?”
“是是,我們是北京來的知青,大爺您記得我們?”
知道是熟人,門房大爺語氣好了些,“額想不記得也不成,趙干事這兩天隔三差五就跑來問,有沒有北京知青來找他。”
“嗨,咱們本來和趙干事約好了,這兩天有事兒耽擱了,麻煩您了!趙干事現在在哪兒啊?”
“這會兒應該是在宿舍了,你們往里面直走,最后一排屋,他在最里面一間房。”大爺確認他們身份,熱情地給他們指路。
“那咱們去了。”
“沒事兒,把大車就停在這人,你們趕緊去吧。”大爺把他們的毛驢車接了過去。
“那謝謝大爺了。”
······
此時趙干事剛吃過中飯,躺在宿舍床上,本來想睡一會兒,卻又心煩意亂。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誰啊!”
“趙干事,是我,鐘躍民。”
趙干事騰地一下從床上挑起來,跑去開門,“鐘躍民,你可終于來了!”
“趙干事,您急著找我?”
趙干事一把把鐘躍民來進來,“你可把我害苦了!”
“怎么了這是?”鐘躍民被他拉進屋,奇怪道。
“你讓我幫你收水泥,結果好些人都往我這兒送。”
“這是好事兒啊!”鐘躍民一頭霧水。
“本來是好事兒,可這水泥越來越多,現在我家里都快堆不下了!”趙干事急道。
“我總共就給你幾十塊錢,怎么會收那么多呢?”
“你給我的錢全都收了水泥之后,我就和那些工人說沒錢不收了,可他們還是不停給我送,讓我記上賬,以后給就行。”
鄭桐問道:“這些工人是不是傻,你都沒錢給了,還要把水泥往你這兒送?”
“他們一點都不傻,水泥弄回家也換不來錢,給了我記上賬,也不怕我跑了。”趙干事解釋道。“這幾天已經有人來問我要錢了,反倒像是我欠了他們錢一樣。”
“現在有多少水泥了?”鐘躍民問道。
“已經有半噸多了,要不是年底廠里管得嚴了,還有好些要給我送過來呢。”
“趙干事,這些水泥先放在你這兒,我們回村的時候拉回去。”鐘躍民想了想,從鄭桐書包里面掏出些錢遞給趙干事,“這些錢你先拿著,把欠的錢先給了。”
“那我就先接了,再不給錢,那些工人怕是要天天堵在我家里了。”趙干事高興地接過錢,然后又對鐘躍民道:“對了,以后這水泥你們還要不要了?”
“過一陣子我給你信兒,我先看看工地上還缺不缺。”
“成,你們到時候還要就跟我說一聲。”趙干事應道。
“嗯,這段時間麻煩張干事了。我們回村的時候就來拉水泥。”鐘躍民感謝道。
“趁天黑來啊。”趙干事囑咐道。
·······
出了門,鄭桐就開始抱怨:“咱們這次來縣城就帶了這么點錢,本來還想著買些東西帶回去呢!這下全被你買了水泥了。”
“咱這錢也沒白花啊,不是弄了那么多水泥嗎?”鐘躍民勸解道。
鄭桐道:“水泥又不能當飯吃,弄那么多回去,打壩也用不完啊!”
“咱們用不完,其他村總能用上吧,咱們到時候轉手給他們不就行了。”鐘躍民考慮了一下道。
“躍民,你這可是投機倒把!”鄭桐反對道。
“怎么會投機倒把呢,咱們辦個工程隊不就行了,專門給別人建溢水通道和泄水渠,然后收點工錢不是應該的嘛?”
“這樣也行?”鄭桐遲疑道。
“怎么不行?”鐘躍民反問。
······
鐘躍民仔細打量了下蹲在墻角曬太陽的漢子,“對,就是他。”
“狗娃!你咋在這兒呢?”鐘躍民走上前問道。
狗娃見有人擋住陽光,馬上伸出碗來,“好心人,給點吃的吧,三天沒吃飯了。”
“狗娃是不是曬傻了,看看我們是誰!”鄭桐好氣道。
看清了來人,狗娃趕緊站起來,“鄭桐、躍民是你們啊!你們咋也來縣城了?”
“你婆姨還有娃呢?你們不是一起出來的嗎?”鐘躍民沒回答狗娃的問話,反而問道。
狗娃不好意思答道:“額們分開討,春花帶著娃容易討到吃食,額要是在邊上杵著就不行了。”
“那倒也是,你一個糙漢子站旁邊,人家還以為你是打劫的呢!”鄭桐笑道。
“那可不敢,不敢。”狗娃知道鄭桐是開玩笑,可是卑微的姿態卻一時沒法改過來。
“討到吃的了嗎?”鐘躍民問道。
“哎,不怕你們笑話,出來這么些天,額一個菜團子都沒有要到。”
“那你就靠你婆姨討飯養活著?”
“沒辦法哩,額討飯沒人給,想去打工,又沒個手藝,光有力氣,可咱這地方力氣不值錢哩。”狗娃又蹲了下來去。
“今天也沒吃呢吧?”
“還沒呢,今天春花討到的東西少,要先緊著幾個娃吃飽。”狗娃回答道。
看著原先在村子里面頂天立地的莊稼漢,到城里討了幾天飯,變成這樣窩囊的樣子,鄭桐悲哀道:“這他媽也太操蛋了,一年忙到頭,連老婆孩子都養不活,還要出來討飯。”
鐘躍民倒是沒什么感慨,關鍵是解決不了肚子餓。他問道:“狗娃,要是能吃飽飯,你愿不愿意跟著我們干?”
“啊?”狗娃一時沒有聽清。
“我說要是讓你吃飽飯,你愿不愿意跟著我們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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