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泉涌,迸濺到被子上,順著被褥和刀刃一滴滴的流下,竟是神奇的沒有滴到楚寒身上一滴。
他只持著刀柄用力一甩,血珠滾落,警惕的雙眼四下掃視著,絲毫不管那癱倒在腳下的尸體。
刺殺者只有一個嗎?
楚寒不知道,他又在這滿是血腥味兒的屋子里待了足足有一刻鐘,才跑出屋子,扶著墻嘔吐起來。
這種味道就像菜市場殺魚的地方,是難聞,但是楚寒也不會在乎,可是此時,他聞著那股飄蕩在空中的淡淡血腥味兒,竟是覺得比那生血回力丹的味道還要令人作嘔。
他靠著墻壁慢慢滑落,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空洞的注視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破了整個天空,接著就是咔嚓一聲響雷,驚天動地。
暴雨隨即而下。
粗大的雨點,狂暴地撒落在屋頂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來。雷鳴電閃,狂風驟雨,大樹彎折。
只一瞬間,干燥的小院兒就已經變成了一片泥地。楚寒坐在坭坑里,任豆大的雨點打在他的臉上,沖刷掉刀上的血。
他就這么坐在暴雨中,嗅著泥土的腥氣,不顧漸漸變得冰涼的身體,只是握著刀。
雨沒有下多長時間,過了一會兒,他站了起來,重新回到屋中,燃起了油燈,暈黃的燈光照在他慘白的臉上。
楚寒提起了謝寶通的領子,把他扛了起來,推門走到院子里,夜晚的百煉峰一片黑暗,四下望去,只有遠處天柱峰上面隱約能夠看到些許燈火。
他第一次在這個時候走出自己的小院兒,四周不深的草叢里有蟋蟀和青蛙在叫,遠處的房屋上有黑影一閃而沒,雖然他并沒有注意到。
夜黑風高。
楚寒頓了一會兒,確認沒有人之后,他才踏上了那條小路,小路上很安靜,靜的詭異,走著走著,甚至連蟲鳴聲都消失了。
楚寒扛著謝寶通的尸體來到了鷹嘴崖,可是下一刻,他卻停住了。他的手握緊了刀,心臟再次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鷹嘴崖上有一個人,那人背著一把劍,背對著他,站在那不大的崖坪中間,似乎在等什么人?
難不成在等自己?
楚寒沒有多想,他既沒有前進也沒有退后,不奢望對手沒有發現他,只是握緊了手中的刀。
“你殺的?”
這聲音有些清冷,又有些詼諧的意味,不過終歸是熟悉的。
“李師兄?”
楚寒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在知道這個人是誰之后,心中的恐懼和緊張一下子就消失了,這種事情本身就讓他感到恐懼。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楚寒接著問道。
李師兄笑了一聲,說道:“我白天都在睡覺,晚上出來溜達溜達怎么了,倒是你這小鬼,大半夜的殺了同門師兄弟,見到我竟然也不害怕。”
楚寒眉頭微皺,這位李師兄他平時經常見到,卻是連一句話都沒說過,如他所說,白天的時候他確實一直都在睡覺,不是躺在椅子上,就是趴在木桌子上。
可是他剛才的樣子,確實是在等什么人。
“還愣著干什么?要做的事情快做,做完了趕緊滾。”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森冷嚴厲起來。
楚寒微微一怔,連忙上前幾步,將謝寶通的尸體扔進了大風淵,隨即說道:“謝過李師兄。”
李師兄點了點頭,說道:“趕緊走吧,齊天宗雖沒有宵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絕稱得上安全,但晚上最好也不要隨便亂走。”
“多謝師兄教誨。”
楚寒走了,他走的很快,比來時要快得多,至于李師兄為什么大半夜來這種地方,他沒有一點兒知道的興趣。
他只知道,如果這位李師兄要殺他,無論那把劍平日里看著有多么吊兒郎當,只要一拔出來,無論自己的手中有沒有刀,都是一定要死的。
這位李師兄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比之那位殺自己父親的劍客又如何,楚寒就不得而知了,他現在正在想另一件事。
李師兄剛才跟他說,夜里盡量不要出門,可是為什么又跟他說,夜間的齊天宗絕對稱得上安全呢?
楚寒不知道,他準備找個時間來探一探夜間的齊天宗究竟如何,只不過那個時間絕不是今日,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兒。
他打了一桶水,來到屋子里,給油燈添上油,就開始清理屋子里的血跡,至于那床被褥,他連洗都沒洗,倒上一點兒煤油,就用火燒了個干凈。
直到那屋子里再沒有了半點兒血腥味兒,他才停了下來,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的看著漆黑的屋頂。
困倦如潮水一般涌來,上下眼皮又開始打架,可是楚寒卻在強忍著,睡覺,睡著了又會如何?
他自嘲的笑了笑,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
噩夢隨之而來。
第二天早上,楚寒的臉色依舊蒼白,疲倦從心底升起,好在他握刀的手依舊無比的穩定,喝了幾口井中打出來的冷水,他又開始練刀。
沒過多少時間,他就去吃早飯了。
南宮海依舊早早的坐在了那里,不過楚寒注意到,瘦猴那一伙人的臉色絕不好看,他仔細思考了一下,謝寶通這個家伙,最近確實跟瘦猴他們走的有點兒近。
難不成是他們的主意?也是,否則的話,謝寶通根本沒有殺自己的理由,他剛知道有人下毒的時候,第一個懷疑的是宋寶清。
楚寒坐了下來,之后聶云也坐了下來,她連頭也沒抬,只是坐在那里,然后就開始靜靜的吃飯。
楚寒看了她一眼,然后也開始吃飯。他不知道聶云想要干什么,著實想不清楚,他也不想問,因為如果有事的話,聶云自然就會說。如果說他現在想問什么人什么事,那個人一定就是瘦猴。
他沒有抬頭,也知道瘦猴現在在看著他。可是他沒有興趣在吃飯的時候做這些事情,他要問的事情,必然會親自上門問個清楚。
他站起身,握緊了刀,就立刻出了門,此時其他人還沒有吃完東西。
不過他并沒有走上回去的路,準確的來說,這條路他雖然知道,但是卻從來沒有走過,路的盡頭同樣是一個小院兒。
小院兒的主人正是瘦猴。
門沒鎖。
他直接就推門進去了,小院兒同樣的簡單,但是看起來也很是整潔,院子中央有一個和付飛那里同樣的木樁,木樁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刀痕。
院子的一側有一棵大柳樹,大柳樹下是一套和楚寒院子里一模一樣的石桌和石凳,石桌上有一塊兒磨刀石,旁邊有一桶打好的清水。
楚寒坐了下來,拔出了自己的刀。
他算不上一個刀客,只能說是一個用刀的人,若說他是一個愛惜自己刀的人,那絕對不算的,起碼和瘦猴相比他是這個樣子。
相比于不斷的磨礪自己,他對自己的刀倒是沒什么太多的要求,甚至從沒打磨過這一把刀,仔細看看,刀鋒確實不似開始時那般鋒利了。
楚寒伸手從水桶中撈起一捧清水,細細的抹在磨刀石上,洗掉了上面附著的灰塵和石屑。
磨刀用水要足,而且要一面一面的磨,否則的話會損傷刀的刃口,從這里看,楚寒雖然很少磨刀,但真的很會磨刀。
磨刀自然是為了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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