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折柳開了話茬,眾人也紛紛效仿,舉杯痛飲,先前雖然退縮,但是這些人在武英琪失勢的時候選擇來跟隨他,也未必不是真心。
楚寒也很高興,酒很不錯,他很滿意,雖然即便是這個時候,他的左手依舊緊緊的抓著刀鞘。
他的人好像已經和這把刀融為一體。
吃飯的時候,人們仍不忘說話,甚至可以說,人們本就是為了說話,只是在偶爾的間隙才吃上一兩口。
就算是身邊的蘇炳和獨孤雁,二人雖很少發表意見,卻也是支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著,桌上的一雙筷子幾乎沒怎么動過。
楚寒不同。
在他眼里,人活著,吃飯便是頭等大事,他吃飯很有特點,動作不快,卻是始終不停。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往往一口便是一杯,而那雕青花的秀氣酒壺瓶口細窄,瓶身雖精致肚量卻不大,一壺下來又能有幾杯?
是以楚寒菜還沒吃幾口,一壺酒就喝了個精光。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摸走了獨孤雁桌子上的那一壺,一杯接一杯的繼續喝,等這壺酒喝完,他也吃了個八分飽。
然而等他抬起頭,才發現,眾人仍在邊吃邊聊,桌子上的食物甚至沒有怎么動過。
獨孤雁輕聲說道:“你還真是來吃飯的不成?”
楚寒點了點頭,說道:“就算要殺人,也要吃飽了才有力氣。”
獨孤雁冷哼一聲,說道:“吃飽了是有力氣,但是喝醉了可就不一樣了。”
楚寒搖了搖頭,說道:“這點酒喝不醉。”
酒也喝夠了,飯也吃飽了,楚寒覺得很無趣,今天是九月十二,離最近的九月十五還有三天,也就是說,他們還有三天的時間來準備。
楚寒瞧了一會兒,借口上茅房退了出去,可等他剛走沒兩步,他就注意到,自己身子后面跟了一個人。
這人一身便裝,腰間卻配著長刀,是大皇子府上的奴才,他只是在楚寒身后不遠處跟著,被發現了也不在意。
見此,楚寒微微一笑,心道這大皇子心思還真是縝密,為了防止秘密泄露,竟然做出這種事。估摸著剩下的三天時間,大家都要活在別人的監視中了。
楚寒臉上沒什么表情,他果真去了一趟廁所,只不過之后也沒有回去,他再次回到了那間所謂的武庫,喜兒那丫頭不知跑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稍大一些的姑娘,黛眉小嘴俏臉微胖,瑩瑩一握的小腰上纏著一條綠色的絲帶,那俊俏模樣讓人只看一眼就要臉上發熱。
楚寒也一樣,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過好在,他意識到自己尚在被監視,而且自己來這里可不是來調戲小姑娘的。
他繼續開始看書,《內力周天經絡走向》,這本書他上午就已經看完,現在正在看第二遍。看了這么多書他才發現,這個世界的對武功的研究已經到了一種十分精深的程度,無論是實踐還是理論,都極為完備。
雖然自己現在并沒有修煉內功,但是自己可以當一個理論的大師啊。楚寒這樣想著,臉上顯出幾分得意之色。
那漂亮至極的丫鬟瞧著楚寒看書的樣子,掩嘴笑了笑,隨即便退出了屋子,在她看來,滿臉稚嫩的楚寒還只是個孩子的年紀。
可男人一旦下定決心做什么事情的時候,他就不是一個孩子了。
接下來的兩天,楚寒每天白天都要和大皇子府上負責行動的高手操練,此間高手,三位洗髓境,八位易筋境,至于楚寒這樣的易骨境,那則遍地都是。
此外,還有三十名全副武裝的甲士,他們的作用,甚至要大過易筋境的高手,因為他們身上裝配了足足三十架強弩,五十步之內,穿云破甲,即便是身懷金鐘罩鐵布衫這樣的橫練硬功,在這弩箭面前也要被射成刺猬。
而晚上,楚寒洗了個澡之后,便會躲進武庫之中,點著油燈看書,獨孤雁來看過一次,只瞥了一眼這些書的名字就走了,很顯然,他不明白楚寒為何看得這么津津有味。
沒人管他。
雖說給他安排了他應該做的事情,但是很顯然,這次的任務他的作用實在是無關緊要。最讓他不明白的也是這一點,既然如此,蘇炳為什么還要帶著他跟獨孤雁呢?
楚寒留了個心思。
到了第三天,一行人都換了衣服,打扮成了宮中的太監或是侍衛,從皇宮運雜物的小門中偷偷進了宮。
約莫剛吃完早飯的時候,一群人就約定了埋伏的地點,那是一個前后通路的巷子,兩邊是筑的厚實紅色漆墻,約兩丈高,上覆黑瓦。
這豈非就是武元慶的死地?
然而到現在,楚寒都沒見過武元慶,這位所謂的傲來國二賢王。只要事情一切順利的話,他應該就要死在這里了。
他們這一行只有十人,由武英琪親自帶隊,來此查看。只是此時,不遠處忽然出來慢悠悠的腳步聲。
楚寒下意識的抬頭望去,一行數十人,全是著青衣的太監和穿紗裙的宮女,他們走路的姿勢是那樣的謹小慎微,可是偏偏動作還完全一致,極其自然,遠遠看著,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
可是這威嚴真正來自的,全是他們抬著的一明黃色的雅致小轎,轎子露天,藏不住任何的東西,自然也擋不住人們好奇的視線。
轎子上坐著的是什么人?
楚寒好奇的看了過去,只看一眼,他就怔住了。這轎子上坐著的是一個女子,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飛起,說不出的嫵媚與凌厲。衣飾華貴端莊,體態纖秾合度,肌膚細膩,面似桃花帶露,指若春蔥凝唇,萬縷青絲梳成華麗繁復的縷鹿髻,只以赤金與紅寶石的簪釵裝點,反而更覺光彩耀目。
他心里贊嘆一聲,果然是麗質天成,明艷不可方物。
這個高貴端莊的女子又是誰?
楚寒正想著,只聽得身旁武英琪微微低頭,朗聲說道:“英琪見過王妃。”
王妃,眼前這位嫵媚的婦人看著年紀也不大,難不成竟是成熟穩重的大皇子的母親?
楚寒不知道,因為他此刻和其他人一樣,都跪伏在了地上,低著頭,眼中所能看到的東西只有地上極為平整的石磚。
石磚的縫隙里有一只螞蟻,正努力的拖著一根細碎的草葉,不知道爬向藏在哪里的蟻洞,絲毫沒有注意到,上方有一個巨人在看著他。
楚寒現在一身淡藍色服飾,腰束一深藍色絲帶,儼然一個宮中的小太監,還是最不起眼的那種。
王妃“嗯”了一聲,并不叫“起來”,也不說話,她的眼中不僅沒有這些跪在地上的奴才,甚至連站在那里放肆打量著她的大皇子也不在意。只意態閑閑地撥弄著手指上的一枚翡翠嵌寶戒指,看了一會兒,又笑著對武英琪說:“英琪,你從齊天宗回來足有兩年光景了,先前還好,這兩個月,怎么都不來給本宮請安了?”
她的聲音有些慵懶,卻每一個字都帶著無上的威嚴,地上的每個人雖然跪著,卻無一人是她的奴才,無一人看著她,卻都記住了她的樣貌。
只要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出手,都能讓轎子上這個高貴的婦人血濺五步。
可是人們只是聽著她說話,就覺得肩上仿佛按著了兩只手,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視,心臟咚咚跳動。
這豈非就是皇家的威嚴?
武英琪笑了一聲,說道:“我住在宮外,王妃深居宮中,常常來往,多有不便,今日,英琪不就來跟王妃請安了嗎?”
王妃笑了一聲,說道:“就你會說,不過本宮奉勸你一句,你父王剛剛去世,切不要多生事端。”
武英琪低頭說道:“王妃教訓的是。”
可他的心里卻在冷笑,只想到,若不生事端,難道白白看著本應屬于自己的王位落到武元慶那個亂臣賊子的手中,白白的看著你們踩在我的頭頂上?
王妃點了點頭,一揚手,那頂轎子便是漸漸遠去,這個時候,地上跪著的一群殺手才站了起來。
他們隨著大皇子來到了一處陰暗偏僻的庫房,在這里有一個箱子,他們從箱子里拿到了自己的兵器。
楚寒再次握住了那把刀。
漆黑的刀。
又有誰,會死在這把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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