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靜不幾乎只是一瞬間,就吸引了街上百姓的注意,目光匯集之處,只見一個穿黑衣的男子在屋脊之上快步奔跑,時而踢下一兩塊兒被踩碎的青瓦。
“大哥,是昨晚的那個人!”
說這話的人長得纖瘦,面相猥瑣,正抬著一根手指指著屋頂上的楚寒。
姑且稱他為殺手甲,至于他身旁那位國字臉的中年人,顯然是這伙人的老大。
相比于一眾殺手甲乙丙丁兄弟,江湖上同樣沒誰知道他,不過在殺手界,他也算是有著不小的名頭,雖然殺手并不需要這東西。
人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叫他阿七。
殺手阿七。
阿七以前是一個很厲害的殺手,現在也不錯,他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夠活到現在。
阿七下令道:“追!”
殺手甲很聽話,可是殺手乙卻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說道:“大哥,小心是調虎離山之計。”
阿七一聽,確實,可是眼前這幾個都是他正在提攜的后輩,他可不打算失了面子,冷聲說道:“沒關系,這么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抓住他,自然能問出那個天柱峰大小姐在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去那家客棧看看,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是!”
就這樣,按照計劃,五人去追楚寒,留下一人在客棧中調查楚寒竄出去的房間。
一經行動,街道上就紛亂起來,楚寒竄上房頂,視野開闊,他雖不會什么輕功,但是憑借深厚的內功,倒也是身輕如燕,健步如飛。
他的目的是引開他們,必然不能這么快的逃開。
所以阿七就產生了一個錯覺,前面這個人跑的并不快,可他運起輕功,飛檐走壁,左右騰挪,偏偏就是追不上。乃至于身后的小弟都被他甩開了一段距離。
阿七心生警罩,他能活到今天,靠的除了一點點運氣,還有就是他的小心謹慎。
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絕不簡單。
孔雀屏不算但也不大,沒多會兒,楚寒就已沖出了鎮子,一閃身,出了大道,向著一邊的荒郊野地沖了過去,而客棧這一邊,殺手乙也起了別樣的心思。
新生代的殺手乙在眾多的殺手中,絕對算得上極為優秀的。
他武功不低,聰明,謹慎,眼光深遠,唯一的缺點就是沒做過什么讓他聲名遠播的大活。
齊天宗的蘇酥絕對算是一個大活,一個成功之后,可以讓你名動八方,卻也足以讓你心驚膽戰的大活。
因為干完這活,你必然會面對齊天宗不死不休的追殺,在天南,這幾乎已經宣布你生命的終止。
可殺手乙愿意賭一賭。
因為在他看來,也有武功不高,卻也躲過齊天宗追殺的人物,例如黃皮子,例如岳老三,這兩個人偷了齊天宗的寶物,齊天宗把整個天南鬧得沸沸揚揚,不也活的好好的?
他可從來沒聽過他們死了的消息。
大白天提著刀在街上走,這是最低端的殺手才會做的事。可殺手乙并不介意,歷史證明,那些名留青史的殺手,多用的是這般手段。
他走進了客棧里,滿臉冰冷,一眾客人落荒而逃,唯有老板一個人畏畏縮縮的躲在柜臺后面。
殺手乙走過去,提起了他的領子,老板嚇得幾乎要喊了出來,事實上,如果不是剛上完茅廁,膽小的他此刻必定已經屎尿橫流。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老板大聲喊著,只聽“啪”的一聲,殺手乙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他半張臉立刻高高的腫了起來,說道:“少他媽廢話,我問你,你這二樓最右邊一間上房,是不是住了兩位姑娘?”
老板頓了一下,連忙擺手,帶著哭腔說道:“大爺,沒有啊,那間房里住著的是位小伙子,是打南邊兒山上下來的獵戶,就一個人,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聽了這話,殺手乙冷哼一聲,將胖老板扔在地上,一腳踢昏了過去。
作為一名殺手,他卻從來不亂殺無辜。這絕不是因為憐憫,殺手沒有也不能有憐憫之心,這些都是他們所要利用的東西。之所以不殺無關之人,只是不想惹麻煩。
他握著刀柄,悄悄的摸上了樓。他的鞋底是牛皮的,可是最下面卻是墊了一層厚實的棉墊兒,走路時,絕不出任何的聲音。
上了第二層,走在那長長的走廊里,他更加小心,每一步都極為的輕微,精力集中,絲毫沒有分散。
如果他沒猜錯,面前的這間屋子里有兩個人。一個是目標蘇酥,另一個不知道,不過應該只是齊天宗的外門弟子,不足為懼。
蘇酥的武功他領教過,正面對敵,他絕不是對手。
但也正因為昨晚交手,他知道蘇酥受了傷,內傷,因為她自己逆轉氣血搏命一擊而受的內傷。
那一時半刻或許還算不了什么,但是拖到現在,怕是整個人已經躺在床上動不了了。
說來這也是楚寒的疏忽,他昨晚一直看著蘇酥出手,卻并沒有看出蘇酥如何受的傷,否則的話,他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殺手乙回想了一下昨晚見到那個小姑娘的樣子,心道生的還真是標致,真是可惜了。
他是一名殺手,雖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卻也絕不是正人君子。
只是這是他的原則,和目標接觸,向來只有刀和血。
他也是個人,有父母,有朋友,只是那都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他的父母期望他繼承家業,做一個鐵匠,他不愿意,逃出了家,誓要闖出一片事業。
殺手乙已經五年沒有回家,想念家中老父,亦思念家中老母,只是他覺得自己是個男人,既然選擇了出來,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
要么榮歸故里,要么客死他鄉。
這是宿命。
他推開了門,一雙眼睛盯著床上的蘇酥,當然,對方也看著他,澄澈的眸子里滿是平靜。
蘇酥仍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手中劍已出鞘。
她是否還有還手之力?
這個問題殺手乙也不知道,但這世間之事,你所要做的,本就不是每一件都有絕對的把握。殺手乙自己本身就是易筋境,雖說比不得蘇酥,但在殺人這方面卻也算得上老道。
他相信,任何人在面對死亡的前一刻,眼中都會有后悔以及恐懼。可是此時,他從眼前這個小姑娘的眼中,所看到的只是戲謔和嘲諷。
為什么?
他不知道,他瞥了一眼靠在床邊,瑟瑟抖的另外一個小女孩兒,她已經滿臉的淚痕,害怕到了極點。
可殺手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不記得聶云的樣子,卻隱約記得,蘇酥身邊兒跟著一個拿劍的小女孩兒。可眼前這個小女孩兒手中沒有劍。
自從他進入這個房間起,他就只感覺到了一把劍,蘇酥手中的劍。
另一把劍呢?
他正想著,一低頭就看到了。血紅的劍尖從他的胸口透出,有鮮血緩緩流下,他整個人都是一怔,尚未感覺到疼痛,只看著那劍尖一旋,殺手乙就一命嗚呼了。
殺手乙倒下了,蘇酥看著他背后站著的那個瘦小的影子,臉上終于浮現了些許笑意,隨即笑意消失,輕輕說了一聲:“抱歉。”
聶云沒有說話,她只抬起袖子去擦臉上的血,可是這一擦,反而將那本只是星星點點的血涂得滿臉都是。
蒼白的臉。
猩紅的血。
聶云體會著臉上濕粘的感覺,沒有再去試著擦拭,只站在那里,收起了劍,神色平靜無比。
倒是蘇酥,比起聶云這個殺人者,她這個旁觀者反倒是緊張的砰砰直跳,沒有辦法,她這一輩子從沒有殺過一個人。所以她才會在昨天晚上錯失楚寒認為的良機,才會對聶云說出那句抱歉。
聶云只說道:“沒什么可抱歉的。”
另一邊,一直逃跑的楚寒終于停了下來,這里是一片空地,四周零星的種著幾棵松樹,一馬平川,回頭遠眺,隱約能夠看到孔雀屏的影子。
“逃啊,怎么不逃了!”
阿七終于追了上來,他也沒有一個人追的太緊,路上刻意等了一下同伴,是以他剛停下來,刺客甲丙丁戊就跟了上來,眨眼的功夫,就對楚寒形成了合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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