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雁五歲開始習武,天賦異稟,百年難遇。
獨孤家是武學世家,家學豐富,各種武功應有盡有,如果不是因為他一定要學離火一線天,如今就算如柳正則一般踏入洗髓境也不是不可能。
由此也可以看出,獨孤雁不但追求完美,還是一個認死理的人。
楚寒在泡澡,分三次用的百草回回液被他一股腦兒的倒進了那冒著熱氣的浴桶中,閉著氣鉆進了水里,嘴里連嚼了幾顆生血回力丹,熱流自上而下沖刷著身體。
如南宮海所說,這兩樣藥加起來,活血化瘀,功效確實無與倫比。
楚寒是一個很會享受的人,對待泡澡這種事,自然也極為的認真。
他曾聽聞,中州的貴人們在沐浴的時候,木桶中除了花瓣和各種香料,還要加上一大堆藥物,更有甚者,甚至需加入白米驅邪,讓人以為那不是洗澡,而是在熬湯。
窮苦人家出身的楚寒自然不會理解他們為什么這樣,對他來說,洗澡時有盆熱水就已足夠,但是這不代表他洗澡的時候喜歡被人看著。
尤其還是個男人。
楚寒靠在浴桶中,雙臂隨意的搭在桶壁上,皺著的眉頭表示他絕不高興,微瞇的雙眼看著屋頂,說道:“你竟然還活著。”
獨孤雁直接盤膝坐在了地上,笑著說道:“你都沒死,我怎么會死呢?不過話說我九死一生回到齊天宗,不但任務獎勵沒了,就連蘇炳都不見了蹤影,想報仇都不知道找誰,郁悶的厲害,而你卻成為了翻天龍王蘇淼的弟子。”
為什么?
獨孤雁心里不服,換誰都會不服。
楚寒沒有說話,他的刀就在手邊的高臺上,一伸手就能夠到。
獨孤雁又說道:“蘇炳被你殺了?”
“這話可不能亂說。”
這話當然不能亂說,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蘇炳死在了他一個外門弟子手中,就算蘇淼也保不住他,當然,在楚寒看來,事實上蘇淼師兄那么好的人死在狼群嘴里他也是十分惋惜的。。
獨孤雁只笑了笑,說道:“我當然不會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不是嗎?
是嗎?
楚寒自己也不知道,他救過獨孤雁的命,獨孤雁也不欠他什么,對方是個很隨性的人,大度,聰明,武功高強,即便是他也無法對他討厭起來。
可這些都不是他和他成為朋友的理由,即便南宮海那么討厭的人,也是他的朋友,可獨孤雁卻并不是。
獨孤雁說道:“你很自信。”
這話楚寒他不認同,在他看來,太過自信的人都死了,而自己還活的好好地,但是他沒有說話,因為他想看看獨孤雁究竟想做什么。
屋子里的燈光有些昏暗,獨孤雁坐在原地,即便抬著頭,楚寒也無法透過那氤氳的水汽看清他的臉頰。
獨孤雁忽的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道:“總歸是活著,活著真好。”
說著,他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要走。
楚寒也點了點頭,說道:“嗯,活著真好。”
“呵,你還是把我當朋友了。”
“沒有。”
“為什么?”獨孤雁微微轉頭。
“因為我不確定以后你會不會在我背后捅一刀。”
“絕不會。”獨孤雁笑了一聲,接著說道:“用刀的是你,我的武器是鉤子。”
這下子輪到楚寒不說話了,他為什么要說這些呢?
如果他沒有把他當作朋友,哪里會跟他說這些廢話,他太缺少愛了,以至于別人稍微示好,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對方。
兩個人成為朋友,很難,但有時候卻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的事情,這又是如此的簡單,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獨孤雁走了。
他今日剛回到齊天宗,便被天柱峰的人帶走了,至于內門的弟子對他做了什么,他又說了什么,楚寒全然不知道,但是看著他毫無損的樣子,楚寒就知道自己根本無需為他擔心。
帶著花香味兒的夜風吹來,屋子里的燈火掙扎著搖曳了兩下便滅掉,整個房間一片黑暗,楚寒也**著身子從浴桶中爬了出來,只穿了一條短褲。
他的手中握著刀。
漆黑的長刀。
楚寒本是個極為安靜的人,和別人在一起時,就有如一塊兒長滿了刺的木頭,雖只站在那里,卻讓人始終無法忽視,甚至即使他什么也不做,也會讓人心生厭惡。
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太過淡漠。
可當他拔出刀的時候,一切都變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空靈的沉靜。
楚寒只會一種刀法,水寒刀,可眼前他使出的這一刀,卻絕不是水寒刀,只一刀出,渾然天成,如龍出云巔,生死立判。
如果有人在場,一定會出聲喝彩,否則的話,就是一定被這一刀驚得說不出話來。
可楚寒卻微微挑眉。
這一刀仍不甚完美,何止不完美,簡直從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經露出破綻,而且這只是楚寒自己看出來的破綻,所需要面對這一刀的敵人呢?
他們會不會看出更多這樣的破綻?
楚寒收刀回鞘,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拔刀出鞘,但是他卻只怔在原地,久久的沒有動。
這一刀自他的靈魂,出自他的骨頭,那天河岸上,這一刀出,簡直所向披靡,神鬼趨避,按理說,這一刀絕不可能會是這樣。
月黑風高。
正是睡覺的好時候。
雪,像煙一樣輕,像銀一樣白,飄飄搖搖,紛紛揚揚,從天空中灑下來。
今年的雪來的格外的早。
肖無義雖然冷冰冰的,但是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很好的陪練,實力強橫,輕易就能洞悉你的弱點,雖免不了受傷,這一個月的時間,卻仍讓楚寒收獲頗豐。
至于離火一線天的事情,蘇淼似乎忘記了一般,即便楚寒幾次旁敲側擊,他也都假裝不知道,如若楚寒明著提起,蘇淼甚至會怒,罰他去靜思崖打坐。
后來楚寒就不問了。
這絕不代表他會放棄。
因為他意識到一件事,無論是二師兄肖無義還是大師兄呂聰,他們身為蘇淼的親傳弟子,天柱峰內門之人,所修行的內功必然也是離火一線天。
他們二人也只知道楚寒內功深厚,不知道他所修行的離火一線天有問題。
師父那里得不到,師兄這里未必不能成為突破口。
楚寒這樣想著,第一個目標就是眼前的二師兄肖無義,這一個月的相處,兩人雖很少說話,但是卻極為熟稔,畢竟他們倆骨子里都是那種不喜歡說話的人。
事情比楚寒想的還要順利,他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隔,比想象中還要耿直的多的二師兄便把離火一線天的功法告訴了他,并極為嚴肅的告誡了他,離火一線天這門功法是宗門機密,決不能透露于外人。
楚寒一口答應,繼續練刀,整個人的心思卻已經完全牽在了這份功法上。
深夜。
楚寒盤膝的坐在院子的雪地里。
殘月如弓,清冷的光照在本就銀白的大地上,將整片天地映的雪亮。
他調動起一小股內力,按照腦海里記憶的這份正確的離火一線天運行起來,漸漸地,他的身體變得火熱,蒸汽率先從他的頭,最后從他的全身冒了出來。
他手臂上的肌肉開始抽動,劇烈的顫抖,這種異狀一開始只在手臂,最后遍及全身,不可思議的是,他的頭也在已肉眼可見的度變長。
安靜的夜里忽然傳來了隆隆的響聲,似乎是雷,可是萬里無云,明月當空。
楚寒閉著眼睛,無人所見的院子里,他的衣衫飄揚起來,下一刻,身上披著的那層雪白里衣便是開始斷裂,一節一節的灰化,被風一吹就散了。
雪地里,他全身**,身體變得幾乎透明,仿佛有明晃晃的火焰在他的體內燃燒,卻沒有一絲火苗溢出,只是散著淡淡的紅光。
蒸汽從大地上升起。
院子里的雪以肉眼可見的度融化著。
磅礴的內力在他的經脈里翻滾,運轉,即便是楚寒自己都覺得心驚膽戰,可是他又知道,自己絕不用擔心,因為那就像是自己的手,自己的腳,完全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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