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沒有停留,他像沒事人一樣走出孫瘸子的小院兒,穿過巷子,從正門走進原本的院落。
他走的時候關(guān)好了門。
現(xiàn)在門已經(jīng)開了。
血腥味兒刺鼻。
院子里躺著兩具尸體,血還是溫?zé)岬模畢s連翻看他們的臉的心情都沒有。
這個巷子里他唯一算是記掛的人物已經(jīng)死了,被人殺死,連尸體都沒給他留下。
站在院子中央的聶云看了他一眼,說道:“事情辦完了?”
楚寒點了點頭,雙目中盡是的疲憊,他說道:“謝謝。”
聶云先前并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卻也猜出了大半,看了一眼他刀上的血,瞳孔微縮,語氣卻是沒有什么變化。
她說道:“明天回去?”
楚寒說道:“沒什么別的事情的話,明天也該回去了!
聶云點了點頭,說道:“離過年還早,這個時候走,準(zhǔn)能趕上吃蘇酥包的餃子!
又提起了那個善良的女孩兒。
楚寒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握住了,使勁的揉捏,說不出的疼痛。
**從他的心底涌出,對于兩性的懵懂感覺讓他內(nèi)心絕不平靜,可是理智又在不斷的告訴著他,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仿佛從地面到天空,遙不可及。
聶云說道:“怎么了!
楚寒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也許沒有必要這么急,明天的話,我還想逛一逛駱家莊!
聶云一怔,她不明白楚寒為什么忽然改變了主意,但是這正合她意。
楚寒立刻補充道:“當(dāng)然,我們這次住在街上的酒樓,巷子里,能不住還是不住的好!
沒有人愿意住在這種地方,即便已經(jīng)住了十幾年。
聶云點了點頭,說道:“好,隨你。”
她的語氣很輕,聲音很溫柔。
她只是個影子,本連說話的必要都沒有。
院子里擺滿了花,花正盛開,紅艷欲流黃色的雄蕊歷歷的,閃閃的。襯托在叢綠之間,格外覺著妖嬈了。
兩人站在花叢中,腳下是堅實的地面,頭頂是無星無月的天空。
楚寒問道:“你怎么了?”
聶云聳了聳微微隆起,帶著幾分稚氣的小鼻子,皺著眉頭說道:“血腥味兒有些重!
這種地方的確不適合休息。
此時已是后半夜,楚寒從柴房里搬出了一堆柴火,竟是松軟的桃木枝,估計是年節(jié)熏臘肉時用的,此刻直接被他整整齊齊的擺在了孫瘸子的房間周圍,又倒上了火油。
火燒起來的時候,透露出一股子清香,掩蓋了尸體燒焦出來的臭味兒,火苗升的很高,染紅了半邊兒天空。
鮮血和骯臟在火焰中得到凈化,可人心中的仇恨卻如同那火苗一般,越飛越高。
他毫無顧忌的做著手中的一切,不知不覺中更加肆無忌憚。
第二天。
駱家客棧。
店里并不算多的客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昨天的那場大火。
張三說道:“你不知道,那火光直映紅了半邊兒天空,害得我以為天亮出太陽了,正穿著衣服準(zhǔn)備下地干活,奇怪家里的公雞今天怎么沒打鳴,這才知道是著了大火。”
一旁的李四放下手中酒杯,說道:“說來也是奇怪,那老鼠巷子里邊兒全是祖宗留下來的青磚瓦房,哪里這么容易著火,還燒的這么大!
張三沒好氣的說道:“嗨,那誰知道,不過得虧是在那里著的火,燒死了也是活該,若是在鎮(zhèn)子上,那還不知道要傷著多少人!
聽了這話,李四來了興趣,問道:“知不知道傷了幾個?”
“這哪里知道!
他們不知道死了誰,孫瘸子在巷子里過得再如何舒坦體面,在巷子外的人眼中,終究只是一只陰溝里的老鼠,而且現(xiàn)在還死了。
鎮(zhèn)子上的人平日里也無聊,白天干活,晚上回家干婆娘,間歇來店里吃個飯的還都是家里有閑錢的那種,要不就是走南闖北的商戶,一有什么可以說上兩句的事情,是絕對忍不住嘴,好像誰多說那么兩句,就要顯得自己比別人有見識,有本事。
而鎮(zhèn)子上,唯一能閑下來讓大家肆無忌憚聊上那么幾句的地方,大概就是這吃飯喝酒的兩家客棧了。
是以大家都支起耳朵聽著,一旦聽著了啥新鮮事,回去就要在街坊鄰里間顯擺一番,實在不行就回被窩里在老婆面前充大爺。
楚寒很了解駱家莊百姓的生活習(xí)慣,也是見怪不怪,坐在那里專心的吃飯。
手里拿著烙好的大餅,一口飯,一口菜,口渴了再喝一口酒。
聶云在其對面,也是專心的吃著,她倒不在意在這鎮(zhèn)子上多待幾天,畢竟離開了那陰暗潮濕的溪北巷子,鎮(zhèn)子看起來也算不錯。
如果沒有事情,兩人幾乎都不開口,他們都不是話多的人。
人人都說沉默是金,開口招禍,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你想避都避不開。
聶云穿著一身不引人注目的素色衣衫,但是清麗姣好的面容放在那里,總是讓人忍不住的多看兩眼。
王二狗第一眼就相中了這個神情冷漠的小姑娘。
但是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楚寒。
八兩銀子交的朋友,王二狗這般想著,覺得這個朋友果真是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的。
朋友妻不可欺,王二狗覺得自己雖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好歹也是放眼南北十萬里也找不出第二個的絕世劍俠,怎么也干不出這樣下作的事情。
所以他就放棄了,心里難過了大概兩個呼吸的時間,也就把這事給放在腦后,拋至九霄云外。
畢竟他這輩子啊,走南闖北,相中了太多的人,但凡有那么幾分姿色,年紀(jì)又不太大的姑娘,他都相中過。
所以也放棄過無數(shù)次。
他湊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楚寒,說道:“兄弟,我又見到你了。”
然后他就在楚寒厭惡的目光中,把鼻涕和眼淚全抹到了他的身上。
楚寒一把推開了他,只看了一眼,就認(rèn)出了王二狗。
沒辦法,這個家伙你只要見過,平時或許想不起來,但是想要真正忘記,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他有些疑惑的說道:“王二狗,你怎么會在這兒?”
楚寒有些疑惑亦有些警惕,他不認(rèn)為自己跟這個家伙這么有緣分,走到哪里都能遇到。
王二狗拉了張凳子一坐,毫不客氣的喝了口酒,笑著說道:“一會兒再談我的事,怎么,不給我介紹介紹一下弟妹?”
“不是弟妹是師妹!
聶云白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說道:“我是楚寒的師妹,聶云!
王二狗自知想錯了,也不覺得尷尬,笑著說道:“你看你看,原來還沒成親了,你看看我這眼力,那當(dāng)哥哥的我自罰一杯!
說著他又是一杯酒下肚。
楚寒說道:“行了,你還沒說,在飄雪山莊待得好好的,怎么會繞了這么遠的路來到了駱家莊!
一聽這話,王二狗連忙擺手,他說道:“可別提這事兒,一提我就來氣,飄雪山莊本來有著仇大爺和燕落天兩位高手坐鎮(zhèn),說不出的安穩(wěn),可我剛?cè)グ朐,這兩人就接連出事,死的死,跑的跑!
他又夾了口菜,繼續(xù)說:“然后我就想著遠離是非之地,后幾經(jīng)輾轉(zhuǎn),來到了駱家莊,可剛來三天不到,看北邊兒又起了大火,你說這是什么鬼運氣!
絕口不提因為楚寒而殺人方才遠遁的事情,在王二狗看來,楚寒是他的朋友,為朋友做一些事情反而大肆炫耀有失他的男子氣概。
楚寒搖了搖頭,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這才現(xiàn)眼前這位劍客和上一次相見的時候完全不同。
上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是落魄,堅毅的。
可是這一次相見,這兩樣?xùn)|西卻是一樣都瞧不見,直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身穿一件藍色浣花錦綢衫,腰間綁著一根蒼紫色蟒紋錦帶,臉也洗的干凈,就連手中那鑄鐵的劍也藏進了嶄新的小牛皮中。
這些日子他的身上究竟生了什么?
楚寒說道:“怎么,在哪里了橫財?”
一聽這話,王二狗四下里瞅了兩眼,壓低聲音,笑著說道:“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楚寒沒忘。
王二狗曾經(jīng)一本正經(jīng)的跟自己說過他是一個殺手。
殺手如何賺錢?
只有殺人。
可是以王二狗的武功,究竟是殺了什么人,能讓他得到那么多的報酬?
楚寒很好奇,同樣壓低聲音問道:“你殺了誰?”
王二狗搖頭,說道:“還沒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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