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駱余一怔,隨即笑道:“我只不過是一個人。”
以一個人的身份,掌控駱家莊的大部分勢力,這樣的駱余更加不可小覷。
楚寒沒有繼續(xù)說話,他不愿得罪駱余,但是也絕對不怕他。
駱余看了一眼三人,再次拱手行禮,說道:“今日能見到三位英雄,實在是幸運,客棧鄙陋,不是談話之地,不知可否賞臉到寒舍一聚?”
聶云不說話,也不知道是蘇妙人的吩咐,亦或是她自己的想法,她或許會提出建議,但從不干預(yù)楚寒做出決定。
就像她自己所說,她只是楚寒的影子。
至于王二狗,驟然得知金主死去,也是讓他放棄了刺殺,只當是了一筆橫財,對于到駱余家里白吃白喝,他顯然是很有興趣的。
開口的還是楚寒,他笑著說道:“在駱家莊,有誰不會給駱余一個面子呢?”
聽了這話,駱余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的面子這么值錢,請!”
楚寒很高興。
他從小在溪北巷子里長大,雖然只是駱家莊無數(shù)小鬼頭中的一個,但這里畢竟是他的家鄉(xiāng)。
從他第一次在鎮(zhèn)子上送酒開始,他就聽說過駱余這個名字。
對當時的楚寒來說,在此地混的風生水起,說一不二的駱余就是成功人士的代表,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而今天,他可以與對方侃侃而談,甚至被對方奉為上賓,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心里升起一種不真實感,讓他開始有些洋洋得意。
不過這種感覺只持續(xù)了一瞬便被他自己壓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得意,只能冷靜,否則的話,很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
駱余的府邸在鎮(zhèn)子北部,靠近郊外的地方,喚作落雪居。
占地十三畝,東起牛羊司巷,南沿古街,西至舊鎮(zhèn),北臨驛道。
高墻內(nèi)假山高聳,奇石滿地,又有竹林掩映桃花盛開,亭臺樓閣,廊腰縵回,富麗堂皇,極盡奢華,所用材料選用了大量名貴的紫檀、酸枝、楠木、銀杏、花梨、南洋杉,做工精細,雕刻彩繪精美絕倫。
其講究程度,遠不是一般的富商之家或者官邸可比,就連那仇大爺?shù)娘h雪山莊,一處大宅拿來此處與之相比也是遜色不少。
因為仇大爺畢竟只是個江湖豪俠。
這不僅僅代表著財力,更代表著院子主人自己的品味和欣賞水平。
從沒見過如此美景的三人如同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即使想要表現(xiàn)的鎮(zhèn)定自若,也不免被一處又一處精美珍貴的物件兒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駱余在前面引路,走了許久,這才到了花叢中一處涼亭里。
亭子中央有一張石桌和四把石凳,四人相對而坐,冬日里只覺得屁股下面石凳竟傳來陣陣溫熱之感,心下里也是大感神奇。
隨后便有侍女奉上熱茶以及美酒,魚貫而出的侍從一個接一個,不慌不忙的在石桌上擺滿了小菜。
到了此時,王二狗早已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時常想象自己出了名,有了錢之后的生活,但就是在他最放肆的想象里,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奢華夢幻的場景,他忽然間立志。
自己這輩子一定也要蓋一處這樣的院落。
不理會誓要憤圖強的王二狗,楚寒看著坐在對面的駱余,說道:“駱老板好雅致。”
駱余哂然一笑,說道:“雅致談不上,在下文不成,武不就,做什么都是半吊子,好在有幾個臭錢,盡被我琢磨用在如何敗家上了。”
聽了這話,聶云搖頭說道:“就怕駱老板家大業(yè)大,敗了一輩子家錢財卻是越來越多了。”
王二狗嘆氣,說道:“可惜我注定此生與劍為伴,不然的話,屈身來過一過駱老板的生活也是一種選擇。”
駱余說道:“俠士清高,在下倒是愿以萬貫家財去換一身高強武藝,可惜卻是有心無力。”
飯局已開。
楚寒說道:“那位兄弟人在何處,如此美酒,何不共飲?”
駱余笑了一聲,看著楚寒,說道:“閣下的好奇心還真重。”
楚寒搖頭,說道:“我只是想請他喝一杯酒。”
駱余說道:“若那位不介意,你這杯酒請也沒什么。“
楚寒說道:“那如何知道他在不在意?”
駱余笑了一聲,說道:“若他在意,即便你的酒倒在這里,他也不會喝上一口。”
楚寒聞言不語,只是伸手扯過白玉瓷杯,倒了滿滿一杯酒,就那么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三人屏息凝神,安靜的等著,皆是想看一下這位被駱余如此推崇的高手究竟是什么樣的人物。
就連一旁的侍從也是咽了一口口水,伸著腦袋四處查看。
他們跟隨駱余已久,倒是知道這位高手的存在,但對方來此時間尚短,對方一直神龍見不見尾,所知也是甚少。
時間一息一息過去。
駱余笑了笑,輕咳一聲,說道:“既未現(xiàn)身,看來幾位”
話未說完,一大團黑影忽的自眾人身前閃現(xiàn),倏忽間風起云涌落葉紛飛,弄的人睜不開眼睛。
等下一個瞬間,涼亭再次恢復(fù)了平靜。
人還是那些人,沒有多出一個,也沒有少掉一個。
可桌子上的那杯酒卻不見了。
楚寒忽的拍手,贊嘆說道:“來如狂風,去似閃電,不愧是駱老板所看重的人。”
人未現(xiàn)身,聽了這話,亭內(nèi)眾人也是人人心旌搖曳,相繼露出笑容,一副賓主盡歡的好氣象。
楚寒并沒有說謊,只是所說的有些夸大。
這暗中之人不行正路,來時屋頂瓦片響動,去時亭外花叢搖晃,皆留下了痕跡。
取酒之時以劍尖挑杯,力道控制的夠好夠快,但卻不夠穩(wěn),以至于灑了三五滴。
雖說無論度還是聲勢都極為驚人,但是楚寒方才仍找到了出刀的機會,只是沒有試過,他也沒有一擊必中的信心。
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對方的武功確實在自己之上。
但和半年前出現(xiàn)在溪北巷子里的那個黑衣人相比,又有差距,至于這差距幾何,楚寒也不好作出判斷。
王二狗也是嘖嘖稱奇,他行走江湖多時,殺的人也不少,不過多是些無名鼠輩,真論起來,還從沒見過真正像模像樣的高手。
不知前路如何,他也只是尋常練劍,既無向上攀登的動力,也無方法。
可是現(xiàn)在,他的眼中仿佛展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劍,下意識的就要拔劍揮舞一番,抒心中興奮喜悅之情,但好歹是忍住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
交談之余,幾人也是酒足飯飽。
駱余看著楚寒和聶云,說道:“沒想到二位竟是齊天宗的弟子,難怪有如此高強的本事,容我再敬二位一杯。”
他的雙眼微醺,醉意已經(jīng)有些明顯,只仰頭喝完這一杯,便伏倒在了桌子上。
同樣倒在桌子上的還有王二狗,酒喝到一半兒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撐不住了,可還偏要逞能,到了最后,鼾聲大作,醉的如同一頭死豬。
楚寒和聶云對視一眼,便開口對一旁的侍者說道:“扶駱老板回房休息,等他醒了,告訴他,說楚寒多謝他的款待,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侍者說什么,便一把背起王二狗,向著門外走去。
聶云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后。
從客棧領(lǐng)回了正在吃著馬草的赤兔,三人一馬出了駱家莊,向南走了整整三十里,這才來到了一個村子。
這個村子楚寒曾經(jīng)也來過,但沒什么認識的人,因為死鬼老爹的原因,只知道村東頭有一家做皮肉生意的俏寡婦。
死鬼老爹如今成了死鬼,俏寡婦卻是出落的越加水靈,渾身軟肉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來。
楚寒給了她一兩銀子,便把爛醉如泥的王二狗扔到了寡婦家的熱炕頭上,囑托對方照顧好他。
見有銀子收,俊俏的寡婦自然高興,她見過的男人多了,對她來說,只要有銀子,什么樣的男人都差不多。
她更喜歡出手闊綽的男人,收錢的時候還在扭著細腰,使勁的朝著楚寒拋媚眼,如果不是因為聶云在的話,怕不是已經(jīng)寬衣解帶撲了上來。
好不容易擺脫了俏寡婦的糾纏,楚寒看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王二狗,想不通對方為什么可以睡得這么香甜,連睡夢中嘴角都掛著笑意。
思來想去,最后只能歸咎于對方是一個純粹的人。
這樣的人總是很容易快樂。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子,絲毫不避諱在一旁站著的聶云,往王二狗的懷里一塞,低垂著眼瞼,輕聲說道:“兄弟,有緣再見。”
“再見。”
王二狗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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