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楚寒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他何止像一個傻子,在這個女孩兒面前,他簡直就是一個傻子。
楚寒忽然覺得很感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有這種情緒。
可就是感動。
他一把將女孩兒攬入懷中,聞著女孩兒身上的香氣,收緊雙臂,如久別重逢的夫妻,一刻也不愿意分離。
白云錦也是有些意外,她忽然笑了,用手溫柔的拍著楚寒的后背,用最輕柔的聲音在楚寒的耳邊低聲細語,“好了,不怕不怕,我在這兒呢。”
我在這兒呢。
楚寒究竟在害怕些什么?白云錦不知道,但是她一眼就看得出楚寒在恐懼。
寒風中,兩個人緊緊的抱著,抱了很久。
天是如此的冷,情人的懷里是如此的溫暖。
楚寒漸漸放松雙臂,可白云錦依舊依偎在他的懷里,像一只回到了窩里的貓,收起了自己的爪牙,挑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瞇起了自己的眼睛,嘴角噙著一抹笑。
一旁掃地的小和尚看到他們倆,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白云錦道:“你今年多大?”
楚寒道:“十四歲。”
說完他就后悔了,因為他現,自己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
果不其然,白云錦聽了有些吃驚,嘖嘖的說道:“看你那么高的個子,竟然才十四歲,我原本還以為你至少有十七歲了呢?”
楚寒微微窘迫,說道:“你呢?”
白云錦道:“我比你大,我今年十五歲,所以你應該叫我姐姐。”
白云錦忽然有些得意。
楚寒也現,這個時候,眼前這個小姑娘才真的像是一個小女孩兒。
她比聶云,比蘇酥,都更像是一個小女孩兒。
楚寒很想去反駁對方的話,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前世十幾年,今世十幾年,自己真正好好活著的日子,究竟有多少年,更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這件事情。
自己雖然似乎懂得很多事情,但自己的心里,是不是依然藏著一顆孩子的心?
楚寒不知道,他只是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可白云錦比他想象的還要敏銳,離開了他的懷抱,忽然后撤一步,伸出滑嫩的手摸了摸他的臉,柔聲說道:“你啊,就是個孩子呢,走,去一邊走走,帶我逛一下佛寺?”
孩子?
你不也是?
楚寒這般想著,可他只是點了點頭,“嗯,走吧,不過一會兒慧明大師挑選有緣人,要不要去看一看?”
白云錦搖了搖頭,說道:“不去,沒有意思,一個老和尚而已,本姑娘可不稀罕跟他有緣。”
楚寒一怔,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覺得有些新奇。
白云錦看著他,說道:“怎么,你覺得自己跟那個老和尚有緣?”
楚寒搖了搖頭,趕忙說道:“不會,我已經跟他說過話了,和世間那些裝神弄鬼的和尚比起來,沒有什么不同。”
約莫是因為從楚寒嘴里聽到了這樣的話,白云錦很高興,她拉住了楚寒的手,笑著說道:“那是,這個老和尚雖然厲害,但是作為一個和尚,實在是不稱職許多。”
兩人移步,來到樹的另一邊,扶著欄桿,看著諸天云海,日頭高升。
楚寒道:“怎么,你認識他?”
白云錦道:“怎么可能,只是聽說過他,你若是知道他是誰,絕不會認為他是一個像傳聞中那么偉大的人。”
無論好事壞事,傳聞總是有所夸大。
只是,他是誰?
他不就是慧明和尚?
楚寒心里忽然咯噔一聲,說道:“他難道是鐵皇?”
白云錦也是一怔,有些意外,沒有想到楚寒竟然知道,她點了點頭,說道:“對,鐵皇李子文。”
楚寒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云錦道:“聽我姐姐說的,她從不騙人。”
她從不騙人,你是不是一直喜歡騙人?
可楚寒此時完全想不到這些,他的心思已經完全被白云錦的話吸引住了。
慧明法師先前對他說,他親手殺了鐵皇,可眼前白云錦又說,他就是鐵皇。
究竟誰說的是真的?
聽你姐姐說的,你姐姐,豈非就是那位?
“紅衣鬼女?”他幾乎脫口而出。
白云錦點了點頭,有些無奈,說道:“她自己總喜歡神出鬼沒,也難怪世人這么稱呼她。”
楚寒疑惑的問道:“昔日縱橫江湖的鐵皇,又為何會成為金門寺的僧人?”
白云錦攤了攤手,說道:“這你就要去問他自己了,也許二十年前真有個和尚對他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也就真的聽了也說不定。可這終是佛門話語,殺了那么多人之后,躲進寺廟做些善事就成大師了?想的可真美。”
楚寒嗯了一聲,說道:“那以你說該如何?”
白云錦秀手一揮,說道:“殺人抵命,欠債還錢,自古不變的規矩。不過,與我何干?”
她莞爾一笑,臉上認真之色跑的一干二凈,只剩下了孩子般的俏皮與純真。
楚寒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當時把鐵皇劍交給慧明,那么他為什么不要?
是想跟過去劃清關系,還是真的知道這劍的險惡,故而想通過它來戕害自己?
不對,這說不通,慧明根本沒有理由來害自己,倒更像是要把這劍傳給自己,像是兄終弟及,子承父業一般。
“怎么了?”白云錦看著他。
楚寒解開背上的花布包裹,四尺長的大劍橫在身前,托在手上。
白云錦微微瞇眼,說道:“這是什么?”
楚寒道:“如果那慧明老和尚說的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鐵皇劍了。”
聽了這話,白云錦瞳孔微縮,忽然說道:“慧明知道鐵皇劍在你的手上?”
楚寒點頭,說道:“還是他告訴我,這把劍是鐵皇劍,要不然我也不知道。”
白云錦思索一番,忽然伸出手去抓鐵皇劍的劍柄,楚寒想去阻止,可是誰知白云錦看著柔弱,一出手,卻是快如閃電,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但是他仍舊有些著急,他可知道這劍的兇險,他第一次握住劍柄的情景,至今還歷歷在目。
可是白云錦握住劍,看那模樣卻無半點不適,只拿在手里仔細端詳。
她說道:“此劍不算鋒利,但是重量絕對當世之最,有力士持劍劈殺,足以將人連兵器帶人一起劈成兩段,擋也無法擋。”
說著,她眼中閃過一道光,一手作刀,白嫩的小手抬起落下,鐵皇劍那布滿云紋的劍柄瞬間斷裂,落在了地上,鐺啷啷的滾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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