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前世對皇后富察凝秀極為敬重,只當她是一位德才兼備、并且對他一往情深的賢后,因此,乾隆前世從不曾動過徹查富察氏的念頭。即使皇貴妃高芳偶爾在他面前隱晦的提及皇后富察氏似乎極為忌憚懷有身孕的妃嬪,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賢淑大度,乾隆也只當這些事情是后宮女子之間的爭寵與嫉妒,不過一笑置之,從來不曾放在心上。
然而,如今乾隆根據秋蘭的密報命暗衛徹查此事后,發現富察凝秀竟然不僅膽敢違逆他的意愿,命宮婢直接給蕭燕下了絕育藥,并且暗度陳倉的將含有麝香的香料送入承乾宮內,意圖謀害高氏腹中的龍胎。幸而高氏自從懷有身孕以后便極為小心謹慎,命宮婢將承乾宮里的所有熏香皆放入庫中收了起來,根本不曾使用,因此才免于受害。
乾隆只覺得胸口被不斷翻涌的怒火憋得生疼,思及前世自己過世以后魂魄在宮廷之中飄蕩的那些日子里無意間發現的關于皇后富察氏的秘密,銳利的鳳眸之中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厲芒。
乾隆暗忖他遲早要收拾富察氏,徹底廢了她的皇后之位。即使他知道富察氏的壽數不長,他也不能容許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繼續霸占尊貴無比的后位。
乾隆不禁暗自疑惑,為何自己當初會一葉障目,認為富察氏是個好的,如此歹毒狡詐、陰險善妒的女人如何配做大清的國母?想起富察凝秀在臨終前安排舉薦給他的令貴人魏茹兒,乾隆更是覺得無比厭惡。
那個該死的魏茹兒不僅和富察凝秀一樣善于偽裝,明明是一個蛇蝎心腸的婦人,卻偏偏要裝成一幅善良柔弱的白蓮花模樣,更是給他生了一個有本事的好兒子,除了會抄家以外簡直一無是處,竟然能讓天理教叛軍攻入紫禁城,如此懦弱無能之人怎配做大清的帝王天子!
乾隆越想越怒,對于富察凝秀與令貴妃魏茹兒越是失望,心中便越是期盼著能夠盡快擁有一個前世不曾存在于世上的出眾的小阿哥。
對于皇貴妃高氏腹中的胎兒,乾隆盡管也有著幾分期待,然而卻也心知肚明此胎能夠保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太醫早已于私下里對乾隆言明高氏此胎先天不足,能夠平安產下的幾率極小。因此,為了避免日后傷心失望,乾隆自從得知高芳懷有身孕以后,也只不過去承乾宮看望了高氏三五次而已。
無奈高芳每逢乾隆前來承乾宮看望她的時候,都要故意挺著尚未隆起的小腹,借由肚子里尚未出生的胎兒向乾隆邀寵,不是哭得梨花帶雨,向乾隆述說她臥床養胎的辛苦與不易,便是一口一個小阿哥樂此不疲的與腹中不滿兩個月的胎兒說話,只弄得乾隆心煩氣躁,生生將乾隆對她僅剩的憐惜之情消耗殆盡。
乾隆不禁暗自思忖,也許是自己心存幻想,后宮之中的妃嬪們哪有不想要子嗣傍身、不利用子嗣爭寵之人呢?果然,宮中的換養制度是極有道理的,倘若任由皇子阿哥們長于這群只知道勾心斗角、善妒失德的婦人之手,還不知道會被教歪成什么模樣呢!
乾隆盡管對于蕭燕仍然心存疑慮,然而對她的肚子卻極為期待。乾隆帝有一個喜好,那便是對于那些容貌俊美、姿容出眾之人會有比旁人更多的好感。蕭燕的容貌自然是極對乾隆的口味的,因此,每逢乾隆將蕭燕壓在身下沖撞占有的時候,腦海中總是會對她給自己生的小阿哥或是小格格的容貌頗為期待。
秋蘭原本以為乾隆在徹查侍畫下藥一事之后,會拔掉侍畫這顆釘子,并且嚴厲的申斥皇后一頓。卻沒想到乾隆只是命她小心照顧蕭常在,叮囑她若是皇后再有謀害蕭常在的行為,首先要保護好蕭常在的安全,同時要將所有證據集齊,直接呈給他御覽。
秋蘭心思縝密,立即想到皇上如此行事并非決定放過皇后,而是恰恰相反,皇上此時故意將此事暫且壓下,為的是不打草驚蛇,這正說明了皇上已經對皇后徹底失望,已于暗中謀劃著廢后的相關事宜,如今只不過是為了收集證據,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而已。
秋蘭身為直接聽命于乾隆的暗衛之中為數不多的女子之一,原本還覺得乾隆命自己一屆大內高手前去照顧伺候一個小小的常在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如今聽聞乾隆的命令,卻漸漸琢磨出一些意味來。
秋蘭深知自家主子雖然效仿圣祖康熙皇帝,以仁德治國,然而卻也有著愛新覺羅氏家族固有的脾氣秉性,那便是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別看自家主子對于合了自己眼緣的妃嬪及臣子極為寬容,甚至某種程度上堪稱縱容,然而對于其他人的死活卻并不會放在心上。
如今自家主子雖然不曾為蕭常在拔除侍畫這個危險的細作,也的確有著利用蕭常在引蛇出洞,收集皇后罪證的心思,然而卻又對她千叮萬囑,命她首先要保護好蕭常在的安全,而后再完成收集證據的差事。如此,不正是說明了皇上對蕭常在不同尋常的恩寵與在意么?
畢竟,她身手不凡,并且對各種毒物藥理皆十分精通,有她在蕭常在身邊隨侍保護,蕭常在必是安全無虞的。這對于一個剛剛入宮不久并未妊娠生子的小常在而言,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
乾隆雖然并未因為侍畫下毒謀害蕭燕一事而嚴懲皇后富察凝秀,卻對凝秀愈加冷淡,對于凝秀勸他雨露均沾的建議置之不理,竟然給予了蕭燕更多令人咋舌的盛寵。
乾隆不僅于接下來的日子里一連半個多月皆翻了蕭燕的綠頭牌,更是紆尊降貴的前往儲秀宮偏殿親赴蕭燕的香閨寵幸蕭燕,給予了蕭燕只有一宮主位才可享有的尊重與恩寵,令后宮之中的一眾妃嬪娘娘們嫉妒得紅了眼眶。
宮中妃嬪皆以為乾隆得了蕭燕這樣容貌出眾的美人,一定會夜夜笙歌、寵愛不止,卻不知乾隆這半個多月以來卻并未像之前幾日那般對蕭燕所需無度,整夜恩寵,反而常常溫柔的將蕭燕擁在懷中入眠,即使偶有需要,也僅僅淺嘗輒止,紓解了一次之后便放過了蕭燕,卻對蕭燕的身子更加重視,每日必命心腹太醫前來為蕭燕診脈。
這些日子以來,乾隆對蕭燕當真是寵愛有加,不僅御賜了許多珠寶首飾珍稀古玩供蕭燕觀賞把玩,又命御膳房每日按照蕭燕的口味做好各色美味佳肴給蕭燕加菜。
對于蕭燕這個典型性吃貨而言,美食的確比珠寶古玩更能抓住她的心。看著乾隆竟然多次在陪她一同用膳的時候親手給她剝好蝦皮、剔除魚刺,甚至將脊骨上的瘦肉都一塊一塊的撕下來,沾好醬汁放入她面前的瓷碟中供她慢慢食用,蕭燕的心里都會涌起陣陣暖意,說完全不感動,自然是假的。
心思聰慧的蕭燕知道乾隆是在等一個結果,也看得出乾隆對于她腹中孩子的期待,然而當蕭燕對于乾隆的溫柔寵溺有些許感動的時候,轉眼又看見礙眼的侍畫在她身邊假惺惺的噓寒問暖,蕭燕只覺得滿心疲憊。
蕭燕思前想后,亦猜出了乾隆故意留下侍畫在她身邊的用意,對于乾隆剛剛生出的些許依戀之情頓時消泯無蹤,即使每晚依偎在乾隆寬廣溫暖的懷抱之中,蕭燕卻依然覺得滿心空曠,寒風刺骨。
相比于儲秀宮偏殿之中的溫情脈脈,承乾宮里卻是一片悲戚與清冷。
皇貴妃高芳從前日便再次見紅,之后盡管增加了安胎藥的劑量,也未能止住下紅。高芳心有所感,苦苦向前來為她診治的胡太醫詢問她腹中龍胎的境況究竟如何,又塞給了胡太醫一個厚重的紅包,許諾了許多好處,方才得了胡太醫的回答。
至此,高芳方才知曉她腹中的龍胎先天不足,懷孕之初便見了紅,如今又再次見紅,有滑胎之兆,只怕是保不住了。至多半個月后,必會滑胎。
高芳又許了許多銀錢命胡太醫暫且幫她隱瞞幾日,不要將此事稟報給乾隆知曉,私下里卻是哭得肝腸寸斷,拉著臘梅的手不住哽咽:“本宮原本以為此次承蒙上天眷顧庇佑,終于得懷龍胎,總是能夠為皇上生下一個小阿哥的,可是,今日方才知曉原來本宮與本宮那可憐的小阿哥,終究也就僅有這幾日的母子緣分而已”
“本宮真是好不甘心,為什么就連富察凝秀那個賤人都能夠有幸為皇上生下小阿哥與小公主,而本宮的兒子卻要如此命苦,尚未出世便要離本宮而去偏偏風流多情的皇上近日來又迷上了一個姓蕭的狐貍精,整日里前往儲秀宮偏殿與那個賤人共赴巫山**,就是不愿意來承乾宮陪陪本宮可憐的小阿哥”
臘梅面露悲憤之色,一邊用錦帕為高氏擦著眼淚,一邊低聲勸慰道:“主子快別傷心了,仔細哭壞了眼睛,皇上定然會心疼的。依奴婢淺見,皇上對蕭常在不過就是一時迷戀罷了,還不是因為主子懷有身孕無法伺候皇上,皇上才會退而求其次勉強寵幸了蕭常在幾次。等主子養好了身子,皇上對主子如此寵愛,怎會舍得離開主子?且讓那個蕭常在再得意幾日罷了,她還以為自己當真有這個福氣成為宮中的貴人么?”
高芳漸漸止住了哭泣,疑惑的詢問道:“貴人?什么貴人?”
臘梅見高芳不住追問,眼見無法推脫,只能簡要的解釋道:“近來宮中有些傳言,稱皇上接連一個多月對蕭常在寵愛非常,又命太醫每日前往儲秀宮為蕭常在診脈,必定是是希望蕭常在可以一舉成孕,生下一個小阿哥的。主子,主子切莫傷心,這些個流言蜚語向來不足為信,必定是宮里的奴才們閑的無聊造謠生事的!蕭常在身份低微、命格下賤,哪有資格為皇上生下小阿哥,成為宮中的貴人呢?”
“沒資格,沒資格”皇貴妃高氏仿佛癡了一般,一直叨念著這句話,隨后卻漸漸紅了眼眶,再次落下淚來,蓄滿淚水的眼眸之中漸漸顯出不甘與嫉恨之色,“你說得對極了,本宮都未能為皇上生下小阿哥呢,蕭燕那個小賤人哪有這個資格孕育龍胎!莫非她還真以為她有本事爬了幾次龍床,便能得到皇上的心了?本宮定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知道,在這后宮之中,皇上最寵愛的女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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