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深邃的眼眸之中滿是狠厲之色,冷哼一聲,嗤笑道:“朕記得朕已經命嫻貴妃暫攝六宮事。而且,還不止一次的警告過你,不要再找淑嬪的麻煩。而皇后不但不知反省,仍舊執(zhí)意做出命淑嬪前去阿哥所照看大阿哥這樣荒唐的事情!現在看來,皇后竟是將朕的話完全當做耳旁風,或是根本沒有將朕放在眼里,是不是?”
乾隆的聲音并不算太大,然而在低沉的嗓音中,卻夾雜著顯而易見的震怒之意。嚇得原本便緊張不安的跪了一地的奴才們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低垂著的頭恨不得縮到地底去。
乾隆剛才的一番話說得的確有些重了,幾乎將不敬圣上,不遵圣旨的罪名直接扣在了皇后的頭上。這可是天大的罪名,是大不敬之罪。就算是貴為皇后的富察凝秀,也是擔不起這樣的指責的。
凝秀立即紅了眼眶,淚盈于睫,身子微微一顫,雖然依舊倔強的挺直了脊背,口中卻已經先服了軟,柔聲告罪解釋道:“皇上這樣說妾身,當真是冤枉妾身了!妾身的確是為了病勢沉重的大阿哥著想,心里琢磨著底下的奴才伺候得再好,也終究能力有限,恐怕不能照顧好大阿哥,因此才想著派一個辦事妥帖又會照顧人的妃嬪前去阿哥所照看大阿哥。”
“妾身仔細選了又選,后宮之中就數淑嬪最為適合,不僅在年幼之時接種過人痘,而且又生養(yǎng)了五阿哥和六阿哥,必定是個既疼愛孩子,又會照顧人的。因此,妾身才會決定派她前去阿哥所照看大阿哥。若非和敬如今也染上了天花惡疾,身邊實在離不開妾身照顧,妾身就算是親自前往阿哥所照看大阿哥也是使得的!妾身當真是一片慈母心腸為大阿哥著想,希望大阿哥能夠盡快痊愈,并無半分私心,更加沒有任何其他圖謀算計!請皇上明鑒!”
乾隆心里已經恨毒了富察氏。
雖然乾隆知道蕭燕極為細心做事又妥帖可靠,的確能將永璜照顧得很好,而且,蕭燕也種過痘,并不會被傳染上天花惡疾,可是,乾隆心里卻仍舊覺得讓蕭燕住進阿哥所去照顧永璜是一個糟透了的主意。
在乾隆心里,早已經認定蕭燕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小丫頭,只能看著他、想著他,任何人都不許靠近他的小丫頭,就算永璜是他的兒子,也不可以!
乾隆早已經看穿了富察氏外表賢德內心狠毒的真面目,因此,對于富察氏安排蕭燕前去照看永璜一事,便不由得多想了幾分。乾隆微微瞇起雙眼,用冰冷狠厲的目光打量著富察氏略微有些蒼白的面容,忽然,乾隆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忽然向富察氏射出透著殺意的歷芒。
這個善妒的女人極有可能是想要利用永璜與蕭燕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做一些文章。永璜已經年滿十二歲,再過兩年便已是成年皇子,可以大婚娶妻了。而蕭燕今年芳齡十五歲,雖然已經是他的淑嬪,并且為他生下了兩個小阿哥,可是說到底,她也終究只是一個年紀僅比永璜大三歲的小女人而已。
在感情一事上,乾隆向來極為自負。他認為既然蕭燕已經是他的淑嬪,又為他生下永琪和永瑢,便不可能會對其他男人動心。以他的容貌氣度以及執(zhí)掌天下大權的至尊帝位,跟過他的女人怎么可能會對其他男人生出心思,更加不可能甘冒丟掉腦袋和累及家族的風險,而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來。
乾隆冷哼一聲,銳利的視線緊盯著富察凝秀的雙眼,成功的讓凝秀抖了抖,不安的低下頭去。
乾隆淡淡的開口道:“就算你是真心為了永璜的身體安康,此事你辦得依然有失當之處。就算淑嬪很會照顧孩子,她也只不過僅有十五歲而已,永璜僅比淑嬪小了三歲,而且已經接近成年。你讓年輕妃嬪去阿哥所照看一位接近成年的皇子,總是不妥。若是此事處理不當,宮中怕是會有些不堪的閑言碎語,恐怕會有損淑嬪和永璜的清譽。”
富察凝秀狠狠一驚,萬萬沒有想到乾隆竟然會想到此點,并且毫不客氣的當著她的面將此事挑明。凝秀暗自疑惑,像這樣的事情,不是應該是避免提及、難以啟齒么?皇上為何會將這件事情如此平靜坦然的宣之于口呢?
凝秀猶在疑惑不解之間,又聽乾隆冷聲道:“如今,既然你已經命淑嬪前往阿哥所照看永璜,那么,也要給淑嬪一個適合的名分,以便可以讓她名正言順的照顧永璜,而不會被人說三道四。”
“名分?什么名分?”凝秀疑惑不解的望著乾隆,遲疑的詢問道:“皇上,您是想要給淑嬪晉升妃位么?這只怕不妥吧!畢竟,淑嬪在誕下五阿哥和六阿哥以后,剛剛因為產子有功而晉位不久,即使皇上想要給淑嬪再次晉位,也總要有些緣由才是。否則,只怕會難以服眾吧。”
乾隆沉聲道:“朕決定晉升淑嬪為淑妃,并且更改玉牒,將永璜記在淑妃的名下。從此以后,永璜便是淑妃的兒子了。至于淑妃的年紀,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朕會命內務府在原來的基礎上將淑妃的年齡增加十歲。打從今日起,淑妃的年齡便不是十五歲,而是二十五歲了。二十五歲的淑妃,做永璜的親生額娘,到也算適合。”
富察凝秀瞠目結舌的望著乾隆,好半晌沒回過神來,根本無法接受乾隆如此荒唐的提議。
凝秀呆愣的望著乾隆,終于無法壓抑心中的震驚,尖聲反駁道:“皇上,您怎么能為了淑嬪而罔顧宮中的規(guī)矩呢?后宮之中誰不知道淑嬪才進宮一年多而已,即使皇上命內務府將淑嬪的年齡改為二十五歲,只怕也難以令后宮諸位姐妹心服口服!皇上如此行事,與掩耳盜鈴有何不同?”
“放肆!”乾隆雙目一豎,厲聲斥責道:“皇后,你可是在指責諷刺朕么?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富察凝秀猛然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去,口中連連認錯,“妾身剛剛失言,妾身有罪!請皇上息怒!”
乾隆瞥了凝秀一眼,狹長的鳳眸之中滿是厭惡的目光,諷刺道:“失言么?看來,皇后的規(guī)矩的確是該好好的重新學一學了!明日,朕會同皇額娘打聲招呼,請她安排一個資歷老、懂規(guī)矩的老嬤嬤前來長春宮,重新將宮中的規(guī)矩給皇后好好的講一遍。”
“皇后可要認真的、仔細的將宮規(guī)學明白才是,至少,也要懂得何為上下尊卑,何為君為臣綱,何為夫為妻綱的道理。這可是朕給皇后的最后一次機會了。皇后可要好好的珍惜才是。倘若此后,朕再發(fā)現皇后再犯老毛病,壞了宮中的規(guī)矩,那么,朕可就顧不得皇后和富察氏一族的臉面了!”
乾隆不顧富察凝秀惶恐不安的臉色與顫抖不已的身子,冷笑道:“至于后宮眾人的反應,朕倒是覺得皇后有些多慮了。這不過是朕的家事而已,朕的決定便是不容違抗的圣旨,其他人只有遵從的份。朕倒是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膽,質疑朕的決定!”
富察凝秀心知乾隆心意已決,已經執(zhí)意要晉淑嬪的位份,又被乾隆剛才的一番責罰嚇得心驚膽顫,也不敢再有半句微詞,只是恭順的連連稱是,心中卻忍不住嫉妒欲狂。
這個蕭燕不僅有著冠絕后宮、無人能及的美貌,更有著萬中無一的好運氣。蕭燕這才剛剛進宮多久呀,便順風順水的為皇上生下了五阿哥和六阿哥,如今更是要被皇上晉為淑妃,同時又白撿了一個皇長子做兒子!
位居妃位,并且有三個阿哥傍身。試問后宮之中又有哪位妃嬪能有這樣的福氣呢?倘若再任由她繼續(xù)成長下去,等到她羽翼豐滿之時,只怕她這位皇后在她面前也要鎮(zhèn)不住場子了。
然而,無論皇后心中如何憤憤不平,乾隆心意已決,當日離開長春宮后便立即下達了圣旨,晉封蕭燕為淑妃,并且更改玉牒,將大阿哥永璜記在淑妃名下。圣旨之中極盡溢美之詞,夸贊淑妃德行出眾,慈母心腸,不辭辛勞親自前往阿哥所照看染有天花惡疾重病在床的大阿哥,其才德品行堪為后宮諸位妃嬪的楷模。
乾隆的圣旨一出,頓時滿宮嘩然。
宮中不少妃嬪嫉妒淑妃的好運氣,心中暗自期盼著太后娘娘或是皇后娘娘可以出面阻止皇上荒唐的決定。只可惜,這些女人的愿望必定是要落空的。
當日,乾隆在前往慈寧宮向太后請安的時候,特意屏退宮人,與太后詳談了半個時辰。乾隆離開慈寧宮以后,太后便下了懿旨,命身邊最是守規(guī)矩的老嬤嬤唐嬤嬤前去長春宮,重新教導皇后富察氏宮規(guī)。并且吩咐富察氏在學好規(guī)矩以前,在長春宮靜心禮佛,修身養(yǎng)性。
皇后富察凝秀氣得牙根癢癢,心中暗恨不已,卻又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乖乖的謹遵皇上和太后的旨意,在長春宮由唐嬤嬤教導規(guī)矩,只能于心里暗自期盼著碧蘿能干一些,早些抓住足以治住蕭燕的把柄,但也知曉成事的希望已經十分渺茫。
畢竟,乾隆晉封蕭燕為淑妃以及更改玉牒將大阿哥記在淑妃名下的旨意,已經十分清楚的彰顯出乾隆意圖護住蕭燕的決心。既然如此,宮中又有何人膽敢在此時胡亂傳言關于淑妃與大阿哥之間的閑言碎語?這不是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惹禍上身,紅眉赤眼的去得罪皇上么!誰又不是不想要腦袋了!揣摩圣意與避其鋒芒的道理,宮中的女人們還是懂得的。
于是,在阿哥所小心翼翼的照顧永璜的蕭燕便在毫無準備之時,被從天而降的一個天大的餡餅砸中了腦袋,直到前來宣旨的吳書來離去之后,蕭燕尤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已經十二歲的長子。
系統美滋滋的向蕭燕道喜:“恭喜主人這么快便可以晉為妃位!雖然此次晉位不能為主人直接增加積分,可是,既然皇上愿意這么快便再次為主人晉位,足以說明在皇上的心里必定是喜歡主人的。只要主人繼續(xù)再接再厲,好感度再次增長便指日可待!主人真是棒棒噠!”
蕭燕卻始終皺著眉頭,疑惑的向系統詢問道:“乾隆竟然能夠想出命內務府更改我的年齡,同時將永璜記在我的名下這種匪夷所思的主意,也真是厲害得很!我只是好奇,乾隆怎么會作出這樣古怪的決定呢?永璜雖然為庶長子,但其親生額娘畢竟是出身富察氏大族的滿洲貴女。我也不怕說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富察氏的身份可比我這個出身漢軍旗的六品小吏的庶女高貴多了!皇上卻將永璜記在了我的名下,將他從一個生母為滿洲大姓貴女的長子,變成了生母為漢人的阿哥。如此一來,不就等于明升實降,貶低了永璜的身份么?”
系統沉默片刻,忽然提醒蕭燕道:“主人有沒有想過,皇上故意在此時下達這樣的圣旨,也許并不是為了貶低或是抬舉大阿哥,而是為了幫助主人解決眼前的危機,幫助主人度過眼前的難關。
蕭燕只覺得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原來,乾隆此舉竟然不是為了永璜,而是為了她。蕭燕仔仔細細的將乾隆的圣旨琢磨了一遍,才逐漸想通了乾隆此番舉動的目的所在。
乾隆必是怕她一個年輕妃嬪住在阿哥所里照看年齡與自己相仿的大阿哥永璜,容易引起后宮眾人的議論與非議,因此,便決定先發(fā)制人,立即下了圣旨,先是晉封她為淑妃,隨后又將永璜記在了她的名下,賦予二人名正言順的母子關系。如此一來,幾時她住在阿哥所內照看永璜,也是理所應當之事,沒有人膽敢有半句非議。
蕭燕想著乾隆對她的用心,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溫暖的感受,一顆心驀然之間跳得飛快,瞬間襲來的甜蜜之感令蕭燕微微一愣,卻又想要沉溺于這種令人目眩神迷的甜蜜之中,不想離去。
床榻上的永璜偏偏在此時動了一動,眼睛緩緩睜開,唇瓣微動,低聲的說著什么。
蕭燕猛然之間回過神來,看到年級與自己相仿的永璜,也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永璜身中流有的血脈,同時想起了乾隆大清帝王的身份,也想起了后宮之中容貌各異、嬌艷可人的妃嬪娘娘們,原本已經有些悸動的心便逐漸沉靜下來,甚至逐漸一點點冷了下去。
許是被用了重藥的緣故,永璜身上的熱度竟然當真逐漸退了下去,人也有些清醒過來。蕭燕聽不清楚永璜口中說了什么,連忙低下頭去靠近永璜,方才聽清永璜口中喚的是“額娘”。
蕭燕微微一愣,隨即想起吳書來剛才前來阿哥所傳的旨意,又覺得有些許尷尬。蕭燕身為醫(yī)者,知道剛醒來的病患都會覺得有些口渴,便親自用一只瓷碗倒了一些溫熱的白開水,將水喂到他的唇邊。
永璜此時的確有些口渴了,卻沒有立即喝那碗蕭燕遞到他嘴邊的溫水,反而望著蕭燕那張冠絕后宮的美麗容顏,呆呆的發(fā)著愣。
在病得昏昏沉沉之際,永璜忽然見到自己曾經想要算計過的淑嬪娘娘就這樣俏生生的側身坐在他的床邊,瑩白如玉的纖纖素手正舉著一只青花瓷碗,將溫熱的水喂到他的唇邊。永璜心中不禁有些茫然,竟然呆呆的望著蕭燕,半晌沒有說出話來,恍然之間竟不知今夕何夕。
蕭燕黛眉微蹙,疑惑的望著永璜,“你不口渴么?這碗水是溫熱的,你多少喝一些,對你的身子好。”
永璜忽然回過神來,身子反射性的向后一縮,驚訝的詢問道:“淑嬪娘娘為何身在此處?難道,淑嬪娘娘不覺得自己身為后宮妃嬪,卻在阿哥所中與已經接近成年的阿哥相處十分不妥么?”
永璜由于剛剛醒來,身子還十分虛弱,因此,僅是一小段話便說得斷斷續(xù)續(xù),額頭上也開始滲出點點冷汗。
蕭燕尚未回答,在永璜身邊伺候的小太監(jiān)馮喜便小聲向永璜稟告道:“主子,皇上剛剛下了圣旨,已經更改了玉牒,將您記在了淑妃娘娘的名下。從今而后,按照宮中的規(guī)矩,您應該喚淑妃娘娘為額娘了。”
永璜難以置信的望著年輕貌美的淑妃,根本無法想象乾隆竟然會作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淑妃幾年也才不過十五歲而已,僅僅比他大了三歲年華。將他記在淑妃名下,讓他對著一個比他大三歲的女人叫額娘?皇阿瑪莫不是發(fā)瘋了吧!
永璜那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得蕭燕也有些尷尬起來。蕭燕只能在心中不斷的安慰自己,左右這圣旨又不是她下的,她只不過是這道圣旨之中牽涉到的一個人而已。下旨的乾隆都不心虛,她此時又心虛個什么呢!
蕭燕收拾好自己臉上尷尬、無奈的神色,平靜的對永璜解釋道:“這的確是皇上的旨意,我知道你接受起來依然需要一些時間,也不急于一時。不如,你還是先把水喝了吧。”
永璜心里根本不可能即刻接受蕭燕為他的額娘,心中對于乾隆更多了一份怨恨。
就算他的親生額娘生前不受寵愛,可是,難道在她過世之后,皇阿瑪還偏要將她唯一的兒子更改玉牒,記在其他妃嬪名下,讓他干脆變成了其他陌生女人的兒子么!可見,皇阿瑪從來就沒有將他的親生額娘放在心上一分一毫。否則,只要他的皇阿瑪對他的額娘還有一絲情意,他也不會下旨讓他認其他女人為額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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