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又到了文化祭。
關谷學長離開至今已有一年。
經過這一年,學長由英雄變成了傳說,而今年的文化祭依然盛大地舉辦了五天……”
折木奉太郎一眼就看出那是這整起調查的源頭,也就是古典文學社社刊冰菓第二期的序文。
嗯,踏踏實實地從原點出發,的確很像千反田愛瑠的風格……
雖然折木奉太郎早已看過這篇文章,但想到千反田愛瑠或許有些不同的觀點,便又耐著性子重看了一次。
就在大家都看的差不多的時候,千反田清了清喉嚨,開口說道。
“我準備的資料大部分來自冰菓,因為想要了解當年發生的事情,作為最為正統的歷史證據,也就是我們的社刊冰菓是絕對不能跳過的一環。”
“而且,為了更好的理解冰菓中的內容,我們還必須了解冰菓歷年題材都是什么風格,此外,我還覺得這篇序文提及的事也可能出現在社刊的其他部分,比方冰菓第三期還有創刊號……”
說到這,千反田愛瑠頓了頓,頗有些失落地輕輕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
“但是很遺憾,當我看完目前我們擁有的所有期冰菓社刊的內容后,發現還是只有這篇序文提到三十三年前那件事,而且……”
千反田愛瑠搖了搖頭。
“沒有找到創刊號……”
“……誒?”
“沒有創刊號?”
伊原和福部里志露出了訝然的表情,似乎對這件事非常不解……
折木奉太郎也很驚訝,聽千反田愛瑠的意思,遠垣內學長送去的冰菓貌似很全,但卻唯獨沒有創刊號……是特意被藏起來了嗎?
到了此刻,哪怕是再怎么遲鈍的人也能看出來,冰菓的創立,一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而真相,或許就隱藏在冰菓的創刊號中
“……但我們沒有創刊號。”
千反田愛瑠微微嘆息一聲,隨即重新振作起來,纖細白皙的五指伸展開,按在了面前的影印資料上。
“所以,我們現在只能全力解讀這篇文章了,雖說找到創刊號才是最理想的……總之,我把我從這篇文章整理出來的要點都列在這張紙上了……”
說著,千反田愛瑠再次拿出一沓紙,分發給了眾人。
折木奉太郎注視著千反田愛瑠將資料放在自己面前,隨后才將目光放在面前的資料上。
“一、學長離開至今已有一年。問:離開哪里?
二、學長在冰菓第二期發行一年前是英雄,在冰菓第二期發行時成了傳說。
三、學長是安靜的斗士、溫和的英雄。
四、冰菓是學長命名的。
五、有過爭執和犧牲。問:如何爭執,怎樣的犧牲?”
“哇……”
折木奉太郎不由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還真是簡明扼要啊,一點都不像是這個學期他所認識的千反田愛瑠……
不過仔細想想,千反田愛瑠確實也不只是好奇心的化身,她還是個成績優秀到屈指可數的好學生……想必很擅長抓重點,才能夠在考試中得高分吧。
而且,不開玩笑地說,這家伙幾乎擁有照相機記憶,智商和情商都是上上之選,只是奈何,千反田愛瑠就是缺乏那一點名為天賦的靈感……
千反田愛瑠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等待大家消化掉自己提出的幾個重點。
待所有人粗略讀過資料后,千反田愛瑠才繼續說下去。
“首先,第一點提到學長,也就是我的舅舅,我可以確認,舅舅他當年沒讀完神山高中,最終學歷是高中肄業,結合上下文,序文中的關谷學長應該就是我的舅舅……所以關于第一點,大家沒問題吧?”
關谷純高中退學……
千反田愛瑠提供的新情報沒有令眾人太過驚訝,因為在看到序文里那句關谷學長離開時,大家也大概差不多猜到了。
不過話說回來,千反田難道不能向親戚問出她舅舅退學的原因嗎……而且,在這間房屋的外面就有一個很好的選擇
折木奉太郎幾乎可以肯定,夏目龍也肯定知道什么,但是……
嗯,一定是因為沒辦法吧……畢竟如果可以問的話,以他昨天見到的那個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千反田愛瑠,應該早就去問了。
對了,她在咖啡館的時候,好像也說過關谷家和千反田家漸行漸遠……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知道答案的人不可以問,可以問的又不知道答案,而既知道答案又可以問的人則出于一定的原因不能告知真相……
想明白了這一點,折木奉太郎再望向千反田愛瑠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
承擔著所有的未知和迷茫,還要堅定而又倔強地朝著大家都不看好的方向努力,這種感覺,應該也很孤獨的吧……
折木奉太郎默默想著。
“接下來是第二點,我認為這點只是顯示了一個普遍現象事件會隨著時間的演變而愈變愈夸張,但是,同樣的,會隨著時間的演變而愈變愈夸張的,一定是值得大家去傳播和演變的事情……”
“所以”千反田愛瑠下了結論,“這又再次印證了第五點……”
眾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千反田愛瑠繼續平靜地說道。
“第三點挺有趣的先不管安靜、溫和這些形容,總之我們知道學長是個斗士,是個英雄,也就是說他會經常跟某個立場相反,甚至代表邪惡的對象奮戰,這同樣也符合第五點,發生過爭執……”
“所以,結合前幾點,我暫時將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總結了一下:學長在冰菓第二期發行的前一年成為了斗士、英雄,然后在與某個立場相反的對象爭執時壯烈犧牲看字面意思,也就是被迫退學……”
一口氣說到這,千反田愛瑠緩了緩,隨后為自己沒有解釋第四點作出了說明:
“至于第四點……這只是我個人感到好奇,不是急需解決的事項……所以,我的報告到此為止,有人想發問嗎?”
折木奉太郎沒有說話,因為他覺得沒有哪一點特別奇怪,而平時會在課堂上發問的只有怪人福部里志,但像這樣寥寥幾個熟人開會,用不著顧忌,于是一旁的伊原立刻發言了。
“小千,你完全沒提到這句那絕不是英雄事跡……為什么?”
福部里志聞言翻了個白眼,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說那還用問嗎?,不過大概是心里還有陰影存在,他現在顯得特別守禮貌,并沒有做出出聲干擾的動作。
而千反田愛瑠顯然心里早有答案,她幾乎沒有思考便立刻回答道,
“因為這關系到書寫者的個人觀感,觀點太過主觀,不能作為真相的論證算不算英雄事跡,答案會因人而異。”
“而且!”
等千反田陳述完畢后,里志也做了補充,
“這句話也可能在暗示那是場戰況慘烈的戰斗,并不像流傳的英雄事跡那樣輕描淡寫……所以我個人覺得把主觀評論摒除是很正確的作法……”
伊原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這個說法。
接下來沒有人提問,千反田愛瑠目光掃視一周,隨后微微呼了口氣,揚起了脖子。
“那么接下來,我說說自己的假設吧……”
千反田愛瑠的語氣并非自信滿滿,但也沒有躊躇猶豫,她就像是在講述一個無關己事的故事,手上連張草稿都沒有。
“舅舅和某個立場相反的對象爭執,然后在高中退學,雖然我無法肯定他是否因為這場爭執才離開學校,但這么假設應該很合情理吧……因為在剛剛那五點之外,我還想到一點可能可以佐證,那就是至今已有一年這句話。”
“古典文學社的社刊發行無疑是在祭期間,所以,這表示舅舅是在祭的一年前退學,也就是說,退學的日子同樣是在祭期間……”
說到這,千反田愛瑠語氣一頓,再次拋出了一個新的情報。
“我曾經聽一個神山高商的朋友說過,去年他們神商的文化祭發生過一些事……”
于是,社交范圍最廣,消息最靈通的福部里志便緊接著開口了:“你是說神商破壞文化祭的事嗎?”
千反田愛瑠點頭。
見伊原和折木奉太郎面露不解,福部里志解釋道:“聽說去年神商的文化祭上,有人私下恐嚇設攤的學生,還搶走了攤位的營收……”
“凡是組織,必有反抗者,而且確實常有人刻意破壞文化祭、運動會、畢業典禮這些所謂的例行活動吧?此外還有一點,請你們看一下神高學生手冊第二十四頁。“
千反田愛瑠說完,在座的各位卻沒有一個人拿出學生手冊這是理所當然的,誰會隨身攜帶那種東西啊?
“……怎么了?”千反田愛瑠歪了歪腦袋,似乎有些不解。
折木奉太郎聳了聳肩:“很不巧,我的學生手冊放在家里……所以呢?上面寫了什么?”
“……你們都不隨身帶著學生手冊嗎?”
千反田愛瑠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睛,隨即接著說道。
“算了,沒關系啦……總之,上面寫了嚴禁暴力行為,所以,我的假設是這樣……”
千反田的語氣依然平穩,繼續說道。
“那年的祭很不幸地成了滋事分子的目標,舅舅以暴力的方式去對抗他們……嗯,大概的結果是因此而成為了英雄,但他也要為自己使用暴力負起責任,于是被學校開除了,因此而獲益的學弟學妹們為此感到悲憤,才有了冰菓第二期的這片序文……”
“以上就是我透過這篇文章所做的推論,還算合理吧?“
話雖這么說,但千反田愛瑠的臉上沒有絲毫得意和自信的表情,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駁回。”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福部里志和折木奉太郎對視一眼,隨后默契地決定了開口的順序折木奉太郎閉上了嘴。
“抱歉啦,千反田“
福部里志笑嘻嘻地說道。
而伊原則是一臉若有所思地望著我和里志。
遭到兩個人同時提出反對意見,千反田愛瑠卻連眉毛都沒皺一下,折木奉太郎很輕易地便察覺她不并打算堅守自己的論點,提出的假設再怎么被反駁也毫不在意……
嗯,這樣的態度真教人佩服呢……
“請告訴我理由。”
千反田愛瑠平靜地發問,一雙紫寶石般的大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一旁的折木奉太郎。
目光交匯,折木奉太郎下意識移開了目光,聳聳肩回答道。
“你剛剛提到組織與反抗者,但如果得不到實際利益的話,沒人會閑著沒事跑來破壞文化祭吧……千反田,你還記得你之前提議來做社刊的時候,我說了什么反對意見嗎?”
千反田的視線飄向空中,扎巴著眼睛,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場景。
“你說太費工夫了。”
“我說過這種話啊?……嗯,還有呢?”
“還有……嗯,你還說只靠三個人搞不出像樣的東西,不過我們明明有四個人耶。”
……之前說過,這家伙幾乎擁有照相機記憶。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記得自己說過那種話了啊!
折木奉太郎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后有些有氣無力地問道:“然后呢?”
“……你說想在文化祭亮相還有其他方法,像是……”千反田愛瑠終于想到了,雙手頓時一拍,“設攤對吧?你說要設攤,我回答說……”
“你回答說神高文化祭一向禁止設攤,這句話連我也記得……所以祭完全沒有金錢交易,不是值得破壞的活動……”折木奉太郎緊接著說道。
千反田好像有些不太信服,她歪了歪腦袋,似乎在思考。
“我認為重點在于可能性。”
折木奉太郎一挑眉:“什么意思?”
“大多數的人沒錢可賺就不行動,但我覺得,一定有人想法不同……”
呃……
折木奉太郎嘴角一抽。
“哥哥曾經給我講過這樣一個故事,曾經有一批從外界運往當地部落,目的是替當地政府賄賂部落首領,以獲得他們忠誠的寶石,在仰光森林的北部被強盜搶走了,于是,當地政府派出了自己手中最為精銳的部隊去尋找那些寶石,但是即便過了六個月,這些人也沒有查到任何一似與被搶劫寶石有關的痕跡……”
說到這,千反田愛瑠語氣一頓,一旁聽得出神的伊原連忙追問道。
“然后呢?”
“然后……在眾人即將放棄的某一天,帶隊的領頭人看到了路邊一個孩子在把玩一個橘子大小的紅寶石……”
說到這,千反田愛瑠話鋒一轉:“他們尋找寶石蹤跡的主要方式是追蹤這批寶石的下落,因為他們認為那個強盜會在風聲過去后將寶石出手,畢竟這些寶石不能吃,也不能穿,如果不能變現的話,那就沒有任何意義……”
說著,千反田愛瑠望向了折木奉太郎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而那個強盜……他把搶來的寶石全都扔了……”
“那他們為什么要搶寶石?”伊原好奇地問道。
“我當時也是這么問的”千反田笑了,隨即意味深長地說道,“有些人并不追求一些邏輯性的東西,比如錢……他們不會被道德和法律束縛,他們就是想看到這個世界燃燒……”
折木和伊原若有所思。
只有福部里志嘴角一翹,笑嘻嘻地說道:“蝙蝠俠嘛,是阿福用來暗指小丑的故事吧?嗯,我記得那一話我也看過……”
千反田愛瑠微微一愣:“……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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