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委招待所陪投資商們吃完飯,李伯堃去了縣委書記薛興原的家,當(dāng)他來到薛興原的家里,薛興原正在看新聞聯(lián)播,這是薛興原的老習(xí)慣了,他每天都要看新聞聯(lián)播。
因為這個習(xí)慣,縣委招待所還專門在餐廳弄了一個有電視機(jī)的包廂,如果是薛興原晚上在這里吃飯,遇到新聞聯(lián)播開始了,就要把電視機(jī)打開,一邊吃飯一邊看。
看到李伯堃來了,薛興原向他微微點(diǎn)頭,然后專注的看起電視來,李伯堃也不敢打擾他,在一邊陪著他看起電視來。
等新聞聯(lián)播放完,薛興原站起身來,背著手走進(jìn)了自己的書房,李伯堃也跟了進(jìn)去。
其實,薛興原只有小學(xué)文化,他當(dāng)過生產(chǎn)隊隊長,又當(dāng)過大隊隊長,然后是公社干部、縣里的干部,一直做到縣長、縣委書記,他并不喜歡看書,這個書房也就是做做樣子,然后有親近的人到家里來了,好在這里說話。
進(jìn)了書房,薛興原板著臉道:“飯吃完了?”
李伯堃道:“吃完了,他們在縣委招待所開了房間,休息了!
薛興原道:“聽說今天來了二十幾個投資商?”
李伯堃道:“其實也沒那么多,真正的投資商也就十來個吧,其他的都是來玩的!
薛興原看了李伯堃一眼,李伯堃心里一跳,不過他還是裝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說這話,其實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他想把蘇星暉的實力說得盡量低一些。
薛興原面無表情的說:“我聽說他們開來了十幾輛車,都是些什么車?”
李伯堃道:“總共十一輛,不過那些車我認(rèn)識的很少,反正咱們縣里沒有那樣的車,應(yīng)該都很高檔吧!
這個李伯堃倒沒有說假話,像路虎這樣的車,他從來沒有在昌山縣見過,電視上也不會有這種車,這個年頭也沒有絡(luò),他根本沒有看到這種車的渠道,但是車的檔次他還是看得出來的,他知道這些車的檔次都不是他們縣里的桑塔納能比的。
薛興原道:“這么說,這個蘇星暉還真有點(diǎn)本事,才來幾天,就請來了這么多投資商。對了,他那個女朋友也來了吧?是姓陸嗎?”
李伯堃道:“他女朋友好像是姓陸,今天也來了。”
薛興原哼了一聲道:“怪不得牛皮哄哄的,確實有點(diǎn)本事!
李伯堃道:“說不定是仗著他女朋友家的本事呢。”
薛興原提高了一點(diǎn)聲音道:“那也是本事。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今天去馬頭鎮(zhèn)干什么?這個來投資商的事情,好像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吧?”
李伯堃道:“薛書記,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情呢,他蘇星暉仗著背景強(qiáng)硬,也太欺負(fù)人了吧?他憑什么把白云山采石場給停產(chǎn)了?”
蘇星暉讓白云山采石場停工的事情,薛興原當(dāng)然也聽說了,在縣里,他的耳目多著呢,這樣的大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薛興原道:“我就知道你去馬頭鎮(zhèn)是為了這件事情。”
看薛興原語氣有些不善,李伯堃道:“書記,這個白云山采石場確實是我小舅子開的,可是那也是有合法手續(xù)的,他蘇星暉讓這個采石場停工,那就是故意為難我!
李伯堃本來對蘇星暉身后的背景有些怵頭的,不過采石場的巨大利益,還是讓他有一些不甘心,他不甘心這么大的利益就這么飛走了,于是,他今天來找了薛興原,希望薛興原能夠支持他。
在昌山縣,薛興原可以說是一言九鼎,有他的支持,李伯堃還是有信心跟蘇星暉斗上一斗的。
說到這里,李伯堃又加了幾句:“書記,他這看上去是跟我為難,其實是這小子想要借此立威啊,這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他第一天來的時候就不給您面子,這還了得,要是不管管他,以后他不還得上天?”
李伯堃的小心思,薛興原哪里有不知道的?他悶哼一聲道:“我看這一次那小子沒做錯什么,你那個小舅子是該敲打敲打了,他是不是鉆到錢眼里去了?他把安全生產(chǎn)、勞動防護(hù)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他這比解放前的資本家還黑心啊!我是沒看到,要是我看到了,照樣讓他停工!”
李伯堃頓時愕然,他沒想到薛興原居然會這么說,要知道薛興原是最跋扈最護(hù)短的,而且薛興原也很討厭這個蘇星暉,他原以為自己這樣說,薛興原一定會給自己撐腰的。
李伯堃不禁囁嚅著說:“這也不光是他一家,縣里每一家采石場都是這樣干的!
薛興原陰沉著臉道:“不出事則罷,出了事看你們怎么收場?你告訴我,那家白云山采石場是不是有你的股份?”
李伯堃一下子語塞了,半晌之后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有一點(diǎn)股份,主要是我小舅子當(dāng)時沒那么多錢,我?guī)退读它c(diǎn)錢,所以占了一點(diǎn)股份,也沒多少!
薛興原道:“還有張世清、祁盛、王裕文幾個也有股份吧?”
李伯堃點(diǎn)頭道:“對,他們幾個也投了錢的!
薛興原哼道:“我看你們是都鉆到錢眼里去了,你們賺點(diǎn)錢也就罷了,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那種眛良心的事情還是少干點(diǎn)為好,工人的命難道不是命嗎?”
李伯堃道:“書記,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呢?”
薛興原恨鐵不成鋼的道:“既然這件事情你們理虧,那就按照規(guī)章制度來整改,整改到符合標(biāo)準(zhǔn)了,他再想找你們的碴也沒什么理由了,你們吶,能不能爭口氣?給我爭點(diǎn)臉面?”
李伯堃道:“可是要想整改到完全符合各種標(biāo)準(zhǔn)的話,那成本要增加好多,那不但不賺錢,反而有可能虧本!
薛興原斷然道:“那這個采石場就別開了,你們開了這大半年,也賺了不少錢了吧?反正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幫你們開口的。”
李伯堃只能無奈的站起身來道:“書記,那我走了,你早點(diǎn)休息吧!
李伯堃走后,薛興原坐在書房里久久沒有出去,他的臉上陰晴不定。
薛興原確實不喜歡蘇星暉,不過李伯堃這明顯是想拿他當(dāng)槍使,薛興原當(dāng)然不會上這種當(dāng),而且,他對李伯堃那個采石場也是有一些不以為然,為了賺錢,都不擇手段了,視人命如草芥啊。
薛興原雖然跋扈,雖然剛愎自用,可是他還沒有壞到那種地步,他還是有做人的底線的。
李伯堃這些人大都是他提拔起來的,這一年來,他們辦采石場,薛興原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他看來,他們賺點(diǎn)錢也無可厚非,畢竟為黨和國家做了這么多年工作嘛。
薛興原自己就從來沒有想過,他也在哪個采石場里占點(diǎn)股份賺錢,他覺得他當(dāng)這個縣委書記,有穩(wěn)定的工資,吃飯、治病什么的都不花錢,不管什么都有國家保障,他要賺那么多錢干什么?
不過薛興原倒不知道,李伯堃他們辦采石場,居然連安全生產(chǎn)和勞動防護(hù)的有關(guān)規(guī)定和制度都不遵守,這事還是蘇星暉這一次讓白云山采石場停工了,薛興原才知道的,既然蘇星暉占著理,薛興原自然不會為這事替李伯堃出頭。
當(dāng)然,薛興原不為李伯堃他們出頭,也并不代表著薛興原對蘇星暉就有什么好感了,薛興原自己快到退休的年紀(jì)了,對蘇星暉這種年少得志而且背景深厚的人是最討厭了,他總覺得蘇星暉完全是靠著陸正弘才有今天的。
這種人在古代啊,就是幸進(jìn)之臣,屬于弄臣、奸臣之流,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憑什么就跟那些比他大一二十歲的人平起平坐了?
李伯堃從薛興原家出來,沒幾分鐘就到了自己家,一進(jìn)家門,他就看到小舅子沈大友正坐在家里的客廳里,陪著自己的老婆,沈大友的姐姐沈大蘭看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一部情景喜劇,沈大蘭笑得前仰后合,不過沈大友可笑不出來,他在那里抓耳撓腮的。
看到李伯堃回來了,沈大友連忙起身,接過了李伯堃手上的公文包道:“姐夫,那件事情怎么樣了?”
李伯堃悶哼一聲道:“我說大友,你那個侄子也太混蛋了吧?干嘛非要得罪人?把別人得罪得狠了,別人死咬著不讓你們開工,他還占理,我有什么辦法?”
正笑得前仰后合的沈大蘭聽見這話,有些不愛聽了:“好你個李伯堃,什么叫他那個侄子?他的侄子不也是我的侄子?我的侄子不也是你的侄子?你跟我們撇得這么清干嘛?”
李伯堃道:“不就是那么一個意思嗎?反正這個侄子太不懂事,這次把人得罪狠了,這件事情有些不好辦了!
沈大蘭道:“不就是一個鎮(zhèn)里的書記嗎?跟你還差著好幾級呢,你可扎扎實實是他的領(lǐng)導(dǎo),有什么不好辦的,未必你說話他還能夠不聽你的?跟他說是給他面子,不給他面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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