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暉沒有想到的是,幾天之后,柳云清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那天,柳云清照樣是一大早就和徐會計一起出去了,這些天他經(jīng)常是一大早就開著車出去,也不知道去忙碌些什么了,一般到下午才回。
這一天,他們一回到燕紡集團,便叫上秦和順,讓秦和順又叫了幾個工人,把他的汽車后備箱里的幾個大紙箱都搬到了會議室去。
秦和順好奇的問道:“柳總,這是些什么啊?挺沉的。”
這些大紙箱都用封口膠封得嚴嚴實實的,確實挺沉的,一個怕不有好幾十斤。
柳云清一臉的喜色道:“這些可都是寶貝,秦處長,你們可得小心點兒。”
秦和順道:“行,知道了,柳總你就放心吧!”
秦和順對這些幫他們審計燕紡集團的會計,一直都非常尊重。
也就一趟,這幾個大紙箱就被這些身強力壯的工人搬到了會議室,在進會議室的時候,鄧復(fù)平看似無意的踱到了會議室的門口,問道:“柳總,這些是什么東西啊?”
柳云清看了他一眼,笑道:“到時候鄧總會知道的。”
聽了這句話,鄧復(fù)平的心里陡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不過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問題,可是那種感覺就是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也許是柳云清的表情吧,這些天,柳云清的表情一直都很凝重,可是今天,柳云清的表情一下子就輕松了。
鄧復(fù)平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也沒有什么辦法,這個會議室,他是進不去的,白天這里有會計師事務(wù)所的人在,而晚上,秦和順總是派人在這里守著在辦公樓外面也有人巡邏,要想進來,除非他變成一只蒼蠅。
不過,這么冷的天,就算他變成蒼蠅也被凍死了吧。
柳云清并沒有在意鄧復(fù)平的想法,他有什么想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重要了,他指揮著秦和順幾人把紙箱子抬到會議室的會議桌上之后,興沖沖的去了蘇星暉的辦公室。
蘇星暉看到柳云清臉上的喜色,笑著問道:“柳總,有什么高興的事情嗎?”
柳云清這段時間的壓力很大,蘇星暉當然知道,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對柳云清進行催促,今天看到柳云清這么高興,他本能的感覺到,這肯定是柳云清有什么突破了。
果然,柳云清道:“當然有高興的事情了,蘇組長,你跟我來!”
蘇星暉見他還賣關(guān)子,他笑著起身,跟著柳云清一起去了會議室,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幾個大紙箱,好幾個會計圍在了紙箱旁邊,而徐會計像是守護寶貝一樣守在了紙箱旁邊。
柳云清關(guān)上了門,拿了一把美工刀,把一個大紙箱上的封口膠給劃開了,他對蘇星暉道:“蘇組長,你過來看看。”
蘇星暉看到這個紙箱里面全是那種復(fù)印過的會計憑證和賬頁,他拿起一張看了看,上面是三年多前廣大貿(mào)易公司向燕紡集團銷售一批棉花的憑證,他又連著看了好幾頁,全都是這樣的憑證,都是廣大貿(mào)易公司和燕紡集團之間發(fā)生的業(yè)務(wù)。
蘇星暉又驚又喜的問道:“柳總,這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這可真是寶貝啊!”
柳云清笑著說:“我跟老徐這些天天天出去,一出去一天,現(xiàn)在你知道,我們沒有瞎耽誤工夫了吧?”
蘇星暉點頭道:“沒有沒有,你們這可是立下大功了啊!”
柳云清笑著說了他們這些天做的事情。
原來,廣大貿(mào)易公司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會計,姓任,徐會計那天去廣大貿(mào)易公司的時候,他對徐會計還是挺熱情的,在跟徐會計聊天的時候,他說他是從燕紡集團出身的,在幾年前,廣大貿(mào)易公司將他挖過來當了會計。
兩人都是多年從事會計職業(yè),自然有不少共同語言,他們聊得很投機,不過后來牛小莉來了之后,便故意找碴,把徐會計他們打了一頓,他們打人的時候,倒還是這位任會計勸阻了半天,這才讓那些人沒有下什么重手。
在廣大貿(mào)易公司發(fā)生火災(zāi)之后,柳云清愁眉不展,徐會計也是想了半天,他本能的覺得,這位任會計應(yīng)該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對一個公司來說,會計就是內(nèi)當家,這個公司所有的業(yè)務(wù)往來,都不可能瞞過會計,包括其中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都需要會計來幫忙遮掩。
任會計從廣大貿(mào)易公司成立以來,就一直替他們當會計,廣大貿(mào)易公司一直沒有換人,這說明任會計是深得他們信任的,廣大貿(mào)易公司如果有什么內(nèi)幕的話,任會計一定非常清楚。
于是,徐會計便跟柳云清一起,去找這位任會計了。
當然,他們也不敢就這樣貿(mào)然上門去找,會計的重要性,他們想得到,廣大貿(mào)易公司的人會想不到嗎?要是貿(mào)然上門,弄不好除了得不到什么東西,還會害了任會計。
幸好,那天同任會計聊得投機的時候,徐會計留下了他的手機號碼,他們開車出門之后,在燕中市隨便轉(zhuǎn)悠,轉(zhuǎn)悠半天之后,確認沒有什么可疑的人跟蹤,徐會計就打了任會計的電話。
任會計接到徐會計的電話,很是驚訝,他沒想到徐會計還會給他打電話。
徐會計跟任會計寒暄之后,他問道:“任會計,廣大貿(mào)易公司的那些財務(wù)資料,真的全被燒掉了?”
任會計道:“是真的全被燒掉了,那么大的火災(zāi)啊,還有什么留得下來?”
徐會計也知道,就這樣就想從任會計嘴里得到什么,那太天真了,必須要花費巨大的精力才行,不過從他那天跟任會計接觸來看,任會計不是一個壞人,他覺得,任會計會幫他們的。
徐會計道:“任會計,我們在廣大貿(mào)易公司的調(diào)查取證工作還沒有完成,所以想再向您進行調(diào)查工作,您看您方便嗎?”
沒想到,任會計說了一句話,就匆匆掛斷了電話:“這件事情你們不要問我,你們直接去問老板吧。”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徐會計搖了搖頭,不過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那么簡單的,所以他也沒有什么太失望的情緒。
這一天,他們?nèi)チ藥准已嗉徏瘓F其它的合作公司,雖然從這些公司不可能得到太多有用的訊息,不過可以遮掩一下他們的真實目的。
就這樣,這幾天,他們每天在燕中市的幾家公司跑,徐會計每天持之以恒的給任會計打個電話,但是再也不說什么調(diào)查取證的事情了,就是跟任會計拉家常,漸漸打開了任會計的心防。
任會計也是無人傾訴太久了,而這些天,廣大貿(mào)易公司發(fā)生了火災(zāi),他也暫時在家休息,無事可做,他便對徐會計說了他的事情,原來,任會計的妻子身體不太好,他的兒子有自閉癥,他的妻子便沒有出去工作,一直在家陪著兒子,家里的生活過得緊巴巴的。
他在燕紡集團工作多年,收入都不是很高,怎么可能養(yǎng)得活一家三口?更何況兒子都二十多的人了,都沒有自理能力,還要天天吃藥,妻子年紀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差,家里可能還要請保姆。
正因為這樣的原因,他才離開了燕紡集團,去了廣大貿(mào)易公司,因為廣大貿(mào)易公司開的薪水比燕紡集團要高上幾倍。
這幾年,他在廣大貿(mào)易公司掙的錢,除了養(yǎng)活了一家人,還在市區(qū)買了一套房子,雖然不大,只有六十多個平方米,但是他們一家三口住也盡夠了,比起原來在燕紡集團的住處,要強得多了。
就算這樣,這套房子也掏光了他這幾年攢下的錢,他還向親戚借了不少錢,這些錢都得在今后幾年里慢慢還。
在電話里,任會計跟徐會計說著他的家庭瑣事,他的兒子自閉癥,除了父母,誰都不認識,他這輩子都不能上學(xué),不能工作,更加不能成家,一輩子都得靠任會計養(yǎng)著。
而任會計的妻子,由于兒子是自閉癥,她一直心情抑郁,所以身體狀況每況愈下,為了照顧兒子,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現(xiàn)在都脫了人形了,才五十歲的人,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
說到這里,任會計一個大男人,竟然在電話里哭了起來,他哭得是那么傷心,簡直是聞?wù)邆模犝呗錅I,這讓徐會計都是唏噓不已。
在這個時候,徐會計幾乎都忘記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他就是覺得,這個男人活得太不容易了,怪不得他那天見到任會計的時候,他那么蒼老,才五十多歲,他的頭發(fā)就差不多全沒了,臉上的皺紋讓人覺得,他至少有六十多歲了。
而他的腰也有一些直不起來,看上去永遠都是佝僂著。
徐會計的同情是真摯的,他對任會計說,他在京城認識一些好醫(yī)生,對治療自閉癥還是有一些心得的,希望能夠幫到任會計。
就這樣聊了幾天,今天上午,任會計主動打來了電話,說了一個地點,讓他們過去跟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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