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的手有些煩悶的摩挲了下膝蓋,然后揉了把臉,整個人陷入了回憶中。
他跟在獻王身邊多年,一只是獻王最得力的心腹,獻王也很放心將政事交給他處理。
五王之亂時,獻王割據(jù)一方,雖說實力不算是最雄厚的,但獻王是高祖皇帝長子,又向來為人謙和,心胸寬廣,禮賢下士,倒也得到了許多朝臣的支持與擁護。
其中最有力的支持者便是獻王一母同胞的幼弟昭王,延安侯徐良,以及薛洪將軍,三人皆是能征善戰(zhàn)之人,有了此三人的助力,很快獻王的兵馬便突破了重慶府,一路北上,進入中原腹地。
那時候,他們這些跟在獻王身邊的文臣們心里也是激動又期盼的。
眼看獻王府逐鹿中原有望,誰不想得個從龍之功,從此鯉魚躍龍門,成為新帝跟前的得力助手,光宗耀祖。
偏偏在這個時候,獻王得了重病,沒過兩三日便薨逝了。
大業(yè)未成,被奉為主子的主角倒先死了,獻王一派的人馬頗有些分裂。
獻王膝下有兩子,世子蕭祁康,幼子蕭祁俊皆是獻王妃所出,獻王一死,兩兄弟各自有人擁護,大有分庭抗禮之勢。
而世子和蕭祁俊優(yōu)先拉攏的重點便是昭王,延安侯與薛洪等武將,當(dāng)時他們?nèi)耸稚蠋缀躅I(lǐng)了支持獻王府的絕大多數(shù)兵馬。
如果這個時候,三個人中有一個人反水,獻王府都將失去逐鹿中原的絕對資格。
當(dāng)時兵強馬壯的秦王雄踞西北,財力豐厚的湘王割據(jù)江南,身邊人才濟濟的代王盤踞東南,晉王占領(lǐng)東北。
但在昭王,延安侯與薛洪等人的連番攻占下,湘王,代王與晉王都呈現(xiàn)了潰敗的趨勢,最有希望與獻王府爭天下的便是秦王府。
獻王一死,獻王府大軍停滯在了河南一帶,秦王府則趁機揮師回京,準(zhǔn)備先一步進軍京城。
“當(dāng)時的形勢,如果世子不能收攏獻王府的所有兵力,絕對沒有再北上的資本,世子大概很清楚這一點,在崔向安的幫助下,不出一個月,便統(tǒng)一了獻王府所有的力量,而那位與他一同爭勢的幼弟,則死在了一場意外中。”
薛沐洵挑了下眉頭:“真的是意外?”
于洋嘲諷的搖搖頭:“當(dāng)時的形勢混亂,有誰會真正在乎獻王幼子的死,只要情理上過得去,根本不會有人追究。”
“可事實卻是我意外聽到是崔向安向世子建議,在一場與敵人的對決中,派人在獻王幼子的馬飼料中灑了藥,導(dǎo)致馬突然發(fā)瘋,直接將獻王幼子摔死了當(dāng)場。”
薛沐洵錯愕,錯愕過后便是了然。
沒想到永嘉帝為了帝位真是什么都能付出,竟然殺死了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不僅如此,我還聽到了更為可怕的事情,”于洋身子微不可見的輕顫了下,似乎到現(xiàn)在想起那種感覺都覺得恐懼。
那不過是個獻王死后的平常午后,他去尋世子商量獻王下葬的諸事。
獻王死的突然,陵寢都尚未修好,因此先停了一個月的靈,待陵寢竣工后下葬。
獻王死后,他不得獻王世子的器重,手上便只有一些閑碎的差事,而獻王下葬的事情,則是崔向安指定他來負(fù)責(zé)。
于洋到了世子所住的院子,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樹上躁秋的蟬還在做最后的鳴叫。
他剛一走進世子的房間,便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膶υ捖暋?br />
“真是可恨,我姿態(tài)擺得已經(jīng)夠低了,昭王叔也沒有什么表示,你說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洋聽到世子氣急敗壞的聲音。
“莫非他也想自立為王嗎?”
于洋聽到崔向安勸解世子的聲音:“世子先別急,論起人脈與威望,昭王并沒有獻王府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深厚。”
獻王世子聽了覺得心里舒暢了些,隨即又陰惻惻的道:“即便他真有那種心思,我也不怕,我能處理得了蕭祁俊,自然也能處理得了他。”
門外,于洋訝異的停下了抬起手準(zhǔn)備敲門的動作,驚愕的張大了嘴。
“不過比較棘手的是當(dāng)下,秦王糾集了軍隊直撲京城,他若是一旦進了京城,便是占據(jù)了主動優(yōu)勢,我們?nèi)舨怀挤愠闪藖y臣賊子,這么久的努力便全都白費了。”他聽到獻王世子十分不甘心的聲音。
“可恨昭王的心思難猜不定,延安侯與薛洪我又尚未完全收服,若是讓他們帶兵去抵御秦王,萬一他們反了水”
崔向安則低聲道:“這件事確實棘手,不過眼下我有一計,世子先聽聽是否可行?”
薛沐洵驚愕的倏然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瞪著于洋。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余靜靜的呼吸聲響起。
許久,薛沐洵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說他他們?yōu)榱讼麥缜赝酰谷痪谷还唇Y(jié)了瓦剌?這這太”
“太不可思議,匪夷所思了,是嗎?”于洋苦笑,“可我聽的千真萬確,縱然他們商量的聲音很低,但我還是聽到了。”
“獻王世子以十城的財物與美人為價,放他們?nèi)腙P(guān),前提是殺了秦王府上下,消耗掉秦王府的大半兵力。”
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孟素心忽然冷笑一聲“好一招借刀殺人,好一個天下君主,實在是令人齒寒。”
松青則驚呆了,傻傻的望著自己的父親,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過父親到底在瞞著什么事,卻從沒想到過會是這樣驚天動地的秘密。
薛沐洵怔怔的望著于洋,她也沒有想到于洋隱瞞的竟然是這樣的事。
竟然是關(guān)于永嘉帝的事,還是永嘉帝在同樣皇位的血路上做下的丑事。
難怪他要假死躲藏起來了,若是被人知道他知道這樣的事,只怕早就被人滅口一百次了。
于洋似乎察覺到薛沐洵的復(fù)雜心思,再次苦笑:“我當(dāng)時聽了震驚極了,也不敢在門外逗留,匆匆離開了。”
“我走的時候小心翼翼,并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可我當(dāng)日進府的事情是隱瞞不住的。”
“當(dāng)天晚上,崔向安便將我請了過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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