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地講，我并不是很喜歡動作片。”

    接過格蕾塔送來的咖啡，凱奇說了句謝謝，又對彭毅誠說道：“我認為文藝片和獨立制作更能體現出演技。”

    “尼古拉，不知道你注意過好萊塢正在發生的變化嗎？”

    這種閑聊，能放松工作帶起的緊張神經，彭毅誠干脆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過去，故事片和文藝片確實能帶來藝術上的成就，但好萊塢越來越商業化，尤其是面對華國電影市場的飛速發展，好萊塢更需要全球化和商業化。故事片和文藝片都是地域性和觀眾群體非常狹小的電影類型，是沒辦法幫你還債和生活的。你如果還想重新成為一線巨星，商業票房是繞不過去的一個話題，沒有商業成績，永遠都擠不進最上層的那個圈子。”

    “除非你只想做一個每天為了還債而不斷演爛片的演員。”彭毅誠又補充了一句。

    或許好萊塢確實存在只想做演員的人，但實在是太少了，尼古拉斯·凱奇絕對不是一個只想做演員的人。

    “確實如此。”凱奇點了點頭，想了一下，說道：“所以我才選擇了你和《警察故事》。”

    “相信我，這會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彭毅誠隱隱瞪了旁邊掩嘴輕笑的格蕾塔一眼，指著凱奇強壯的身體說道：“你肌肉結實，看上去充滿了力量，非常適合動作片，而且你有一種非常特別的、同時帶著散漫、瘋狂和硬朗的氣質，比起那些純粹的動作明星，你的表演顯得更輕松更有趣。”

    “如果你能同時專注動作片和文藝片……”彭毅誠豎起食指，用調侃的語氣說道：“等再過五年之后，你可能重新登上好萊塢頂級明星的舞臺。”

    “你就是用這種話說服了抖森嗎？”凱奇顯然將這當成了玩笑話。

    “抖森只是認為他們的角色很有趣。”彭毅誠聳了聳肩。

    當然，還有劇組開出了目前他根本不可能拿到的500萬美元的片酬。

    看了看時間，彭毅誠站起來，向著片場走去，休息時間到結束的時候了，拍攝再次拉開大幕。

    詢問過各部門，確認一切就位之后，彭毅誠對另一名助理做了個準備的手勢。

    “第七十九場，第十五幕，現在開始！”

    ……

    臨近圣誕節，劇組徹底找回了最好的節奏，而彭毅誠經過這幾個月的合作，也和好萊塢的工作人員配合慢慢默契了起來，調整能力明顯加強，無論是整合劇組各個部門，還是為演員說戲或者調動他們的情緒，也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圣誕節是好萊塢最為重要的節日之一，劇組肯定要放假，而在圣誕節假期開始前，彭毅誠也如愿結束了劇組在香江拍攝計劃中所有的鏡頭，等假期結束后，劇組可以直奔利堅國洛杉磯，完成少量特效鏡頭后，電影就可以殺青了。

    三天的圣誕假期加上兩天元旦嘉慶，彭毅誠也迎來了難得放松的時刻，暫時將工作扔到一邊，回到京城的家中，陪父母、妻子、女兒一起渡過元旦佳節。

    節日一晃就過去了，劇組整體搬回了好萊塢，開始了繁忙的攝影棚內拍攝。

    就在一片忙碌中，彭毅誠迎來了2018年。

    ……

    黑色的汽車剛剛接近華納在好萊塢的攝影棚，就被門衛給攔了下來，諾蘭推門下車，站在人群外圍向著前方眺望，看到的是攝影棚外，一個巨大的懸掛在高高吊臂上的攝影機，聽到的是汽車馬達的轟鳴聲和輪胎摩擦路面的剎車聲。

    喊過助理，讓他與華納攝影棚的安保人員交涉了幾句，諾蘭就輕松進入了《警察故事》的片場，在一名工作人員的提醒下，來到一個高臺上，以避免有可能沖來的汽車。

    這里正在拍攝少數幾個沒法在香江外景地拍攝的追車鏡頭。

    “諾蘭導演……”

    聽到導演助理格蕾塔的問候，諾蘭點了點頭，稍稍提高聲音，以保證片場噪音不斷響起的情況下，自己的話能傳到對方耳朵里。

    “格蕾塔，拍攝順利嗎？”他說。

    “比攝影棚的文戲順利多了。”格蕾塔幾乎湊到諾蘭耳邊，指著遠處親自操控一臺攝影機的彭毅誠，說道：“飛車，碰撞，爆炸這些無比冒險的動作鏡頭，對別人或許很難拍攝出好的效果。但對瘋狂的自己親自上陣的彭毅誠導演來說，這是他最喜歡和最擅長拍攝的東西之一，僅次于他的喜劇功底。”

    就在格蕾塔說話的時候，前方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巨響，黑色的悍馬H1撞倒了一根道具線桿，早就安置在彈射機上的幾輛汽車被高高拋起，與后面沖來的轎車重重撞在了一處，崩飛的玻璃和碎片，如同狂風卷起的落葉一般，四散飛射，有些甚至落在了他們的不遠處。

    “你要過去見他嗎？”

    劇組進入了短暫的休息階段，并且轉場到旁邊的一個路口，格蕾塔問諾蘭，“接下來還有一場碰撞戲。”

    “我先在外圍看看。”諾蘭隨著劇組走向下個路口，“暫時別去打攪彭毅誠。”

    遠離充作臨時片場的路口，諾蘭的目光漸漸集中到了作為中心點的彭毅誠身上，他能看得出，彭毅誠非常的投入，同時也非常興奮。

    臨時片場就像是戰場一樣混亂無序，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的忙忙碌碌，似乎這里隨時都可能發生一場天翻地覆的爆炸，而現場的攝影機又多得滿天飛，諾蘭甚至覺得其中很多完全沒有必要架設。

    接下來，他就想到了自己去年去《A計劃》的拍攝片場探班的情景，雖然《A計劃》里沒有飆車的鏡頭，但各種爆炸和跳樓的鏡頭也是應接不暇，攝像機的幾位多到數不清楚。

    卻也看過彭毅誠拍攝動作場面的情形，幾乎都是這種情況，那時他也覺得現場的設置沒有意義，但當拍攝效果出來后，才恍然大悟——原來彭毅誠非常清楚每一個攝影機的用處何在，其實他腦海里早就已經將這些場景拼接在一起了。

    現場看起來混亂無序，卻明顯都處于彭毅誠的掌控之中，諾蘭看了一段時間，只見一輛有軌電車、一輛悍馬H1和一輛法拉利跑車被拖到了片場，他推薦的那個煙火師團隊還在一輛有軌電車模型上布設著炸藥。

    “不天翻地覆決不罷休！”

    不知道為什么，諾蘭想起了一些影評人對《A計劃》的評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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