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天策軍的火炮,也在不斷地向漢軍旗噴射炮彈,一片散彈噴射出去,如同雨點般飛向漢軍旗陣列,然后就是方圓數丈的漢軍被打翻在地。
狙擊手們也找到了最為合適的位置,射殺著一個又一個韃子的軍官和傳令兵,以及所有有射殺價值的目標。
他們并不需要保持和步兵一樣的射擊速度,所以大多采用臥姿或者跪姿射擊,雖然這樣裝填會很不方便,但可以保證射擊精度,也讓自身處于更為安全的位置,
普通步兵打兩三輪射擊他們才會開一槍,但別看他們開火速度慢,但基本都是彈無虛發,很少有打空的情況出現,射殺效力非常之高。
天策軍高效收割著漢軍旗將士的生命,耿仲明也著急了,繼續這么打下去,要不了多久己方就會潰敗。
思慮一番,他便急令后方的陳紹宗,將佛郎機都拉來,對陣天策軍的火炮。
同時下令王子登,把紅衣大炮挪到漢軍旗大陣的兩翼,試圖從側翼打擊天策軍的陣列,改變目前被壓著打的局勢。
沒多久,那些停留在后方的佛郎機,便被戰馬拉到前方,然后由炮手們推著來到陣前。
“轟!”
一聲炮響傳來,一門從步兵陣列中擠出來的輕型佛郎機開火了,密集的散彈從炮口噴射而出。
正面的六七個天策軍士兵,瞬間被這散彈給籠罩了,兩人當場死亡,其余人雖然逃過一死,但彈丸依舊射進了他們的身體,鮮血直流,完全失去了戰斗力。
“嘭!”
就在漢軍炮手眼看炮擊效果不錯,準備換另外一門子銃,重新發射之時,一聲孤零零的槍聲響起,兩股血柱從一前一后兩個炮手的腦袋中噴射而出,然后兩人倒在了地。
其余的炮手也是嚇了一跳,但也沒有因此停下手的動作,這樣大規模的對射,子彈橫飛,這倆人被一發子彈貫穿腦袋,純粹是他們倒霉。
“嘭!”
片刻功夫,又是一聲槍響,一個手持火把,準備點燃引線的炮手,胸口噴出一股鮮血,然后倒了下去。
其余的炮手見此情況,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前面兩個炮手的死還能用巧合解釋,可這第三個炮手的死,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對面的天策軍齊射還沒開始呢,而且這一聲槍響他們聽出來了,不是從正前方,而是從斜前方傳來的,毫無疑問是有人在針對他們。
聯想到其他人說過的,天策局中有一批神乎其神的神射手,每一次射擊都能干掉一人,他們瞬間冷汗直冒,嚇得撒腿就跑,至于這門佛郎機,根本沒人再過問。
這便是其中兩個狙擊手的杰作,在此之前他們每人都狙殺了兩個敵軍軍官,包括一個牛錄章京,但耿仲明通令下去之后,敵軍軍官都非常小心的隱藏自己的身形,讓狙擊手們一時間難以發現有價值的目標。
而這新出現的炮手,便成了他們的狙殺目標,他們的威脅也不小。
同樣的情況還在戰線的各處不斷演,敵人的軍官能隱藏起來,炮手可沒辦法隱藏,于是一個個炮手,成為了狙擊手們的槍下亡魂。
事實,這些漢軍炮手,并不習慣這種近距離對轟的作戰,他們更喜歡遠距離的轟擊,這樣比較安全,所以導致他們的比步兵更膽小怕死。
推著火炮前的時候,他們看到前方傷亡慘重,也猶豫不前,若不是耿仲明專門派出一部分督戰隊押著他們前進,這個時候他們估計還在路。
現在,不斷地有炮手被狙擊手射殺,有些炮手開始還不信邪,想要繼續去操控火炮,結果一炮還沒打出去,便死在了狙擊手的槍下,其余的炮手哪里還敢繼續呆在火炮旁邊,一溜煙的躲到步兵陣列后方去了。
耿仲明想要利用佛郎機來扭轉局勢的想法,也就迅速落空了,他現在只能等著紅衣大炮被運送到位,不然繼續這樣的排隊槍斃,己方哪怕有人數優勢,很快也就崩潰的。
……
雙方戰場后方四五里的地方,孔有德正觀望著前方的戰場,整個戰斗,基本都在按照他的預計在進行。
沈煉的出動出擊只是一道開胃菜,孔有德并沒指望依靠沈煉所部就完全擊潰敵軍,這個根本不現實,沈煉的目的便是殺傷一部分漢軍,如果能夠吃掉一部分就再好不過了。
只要他們能擊潰漢軍,多爾袞必然安耐不住,率軍壓,到時候就能讓他們好好享受一番,天策軍炮火的蹂躪。
在他身后,民夫和炮兵營的部分戰士,正在加緊構筑炮兵陣地,兩個炮兵營,被安置在孔有德腳下這個小土坡之。
整個土坡并不高,也就十來丈的高度,而且坡度相當平緩,但在這開闊的平原,已經算是制高點了。
炮兵陣地的四周,都被挖出了兩圈壕溝,挖出來的泥土都被堆砌起來,成為一堵小小的土墻,一方面可以防止敵軍騎兵的沖鋒,再者還能抵擋部分敵軍炮彈的攻擊,工程量并不算大,一個時辰內就能完成。
土坡后面,騎兵師的戰士們執行了堵截韃子先鋒南下的任務后,正在修整,給戰馬喂食草料和飲水,等待著后續作戰命令的下達。
此外,隸屬于各步營的偵騎們,則繼續在戰場之外的地方,與韃子的斥候捉對廝殺,這方圓三十余里的寬闊原野,就是他們的戰場。
根據目前偵查的情況,多爾袞派遣了兩千五人前往西北邊的大福堡,其中有一千正白旗的兵馬,其余的都是外藩蒙古的騎兵。
不過他們并未展開對大福堡的進攻,更像是監視大福堡的動向,護衛自己側翼的安全,畢竟大福堡就在女兒河南岸,也在韃子主力的西北側,而天策軍主力在南側。
之前的偵騎對戰中,天策軍占據著絕對的優勢,這就導致多爾袞對天策軍的具體兵力分布,了解的并不詳細,甚至有些情報還互相沖突。
大福堡只有五百駐軍的情況,他并不知情,他非常擔心這里面埋伏著天策軍數千兵馬,所以為了預防這種可能,就派出了兩千多兵馬。
通過望遠鏡,孔有德雖然無法看到前方交戰的細節,但根據雙方開火的頻率和聲音整齊度來判斷,很明顯沈煉占據的優勢更大,天策軍的齊射仍舊是氣勢如虹,整齊劃一,而漢軍的齊射效果就差多了,聲音已經參差不齊了。
孔有德可以很自信的說,論排隊槍斃,在整個東半球,天策軍的水平絕對是第一。
對于排隊槍斃這個戰術而言,相比于武器方面的優勢,士兵戰斗意志和軍紀顯得更為重要,如果沒有良好的軍紀,再好的武器也白搭。
后世諸多戰爭都是如此,比如四次中東戰爭,綠教聯盟從老毛子那購買了大量先進武器,跟以色列手里的美帝武器水平差不多,而且還擁有兵力和地理位置方面的優勢,結果打一次敗一次,說白了就是人不行。
而排隊槍斃,更需要戰士們擁有高昂的戰斗意志,以及絕對的服從性。
再試想一下,你身為一個普通的小兵,前前后后都是和你一樣的小兵,對面也是和你差不多的路人臉小兵,然后沒辦法閃避,跟著對面正面互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對面下一輪的齊射,心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事實,在熱兵器發展起來的十六十七世紀,裝備了火銃和火炮的步兵,在野外遇到騎兵完全有能力擊敗對方。
六十年前克里米亞的韃靼人還攻進莫斯科,一把火把莫斯科燒了個精光,結果五六十年后的今天,老毛子就把勢力范圍推到布里亞特蒙古地區了,靠的就是熱兵器。
可以說,整個世界范圍內,進入十六世紀后,游牧民族再也也沒有能力崛起了。
但在東亞卻出現了一個反例,這并不是說明韃子有多厲害,完全是大明朝廷太過無能。
能打的軍隊有不少,但卻因為朝堂的爭端,被白白葬送了,比如戚家軍和白桿兵,關寧軍也只是在防守作戰中給力,野戰能力完全不行。
其余的明軍,對付流寇還行,要是對付韃子騎兵,往往還沒等對方進入射程便因為恐懼擅自開火,然后被敵人輕易突破陣型,這便是作戰意志不足以及紀律性不行的體現。
以漢軍各旗為例,基本都是歸降過去的明軍,耿仲明麾下原本的底子是東江軍,但擴軍之后也被稀釋了,雖然投效韃子之后,也進行了很多相應的訓練,但跟天策軍比起來,還是要差一個檔次。
所以,對于沈煉能夠戰勝漢軍三旗,孔有德有著相當大的把握,就算沒辦法擊潰對方,也能順利的撤回來。
一旁的黎賢能放下望遠鏡,笑著說道“韃子漢軍旗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估計也就數十息的功夫,他們就會崩潰,就看韃子騎兵啥時候了!”
“耿將軍也是豬油蒙了心,去投了那韃子,如今為韃子效力,助紂為虐!”
蘇凱風頗為感嘆道,他也是東江出來的老將,跟耿仲明接觸比較多,對于耿仲明成為敵人,還是有些感慨。
而程希孔卻恨恨的說道“你這說的什么話,哪怕他曾與將軍大人是拜把子兄弟,既然現在投了韃子,認賊作父,就是我天策軍不共戴天的仇人。戰場之,可沒那么多的兄弟情義,只有必須消滅的敵人,哪怕是將軍大人跟耿仲明遭遇,也一定會毫不遲疑的將其斬殺。老蘇你這想法,最好現在就扔掉,萬一因此誤了戰事,到時候我都饒不了你!”
聽到這話,蘇凱風也是一凜,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程大哥說得對,是兄弟我愚鈍了!”
蘇凱風連忙賠罪道,同時拋去這些雜念,心態也擺正過來了,這些漢軍旗既然投靠了韃子,就和那些韃子沒啥區別,都要消滅掉。
“這一戰是我天策軍與后金的決戰,大家切不可掉以輕心,哪怕是你們的親兄弟,親兒子出現在敵陣之中,也要毫不留情的將其斬殺,否則便是我天策軍的叛徒,人人得而誅之!”孔有德也厲聲道。
若不是蘇凱風這么一說,他還想不到會有這種情況,連蘇凱風這種軍團長級別的大將都不免有這樣的想法,那么底下的小兵說不得也會有這樣想。
畢竟耿仲明手下,可有不少從遼東難民中挑選的,而天策軍第一次大擴軍,基本也是從難民中挑選,雖然這部分士兵大部分都成了軍官,但沾親帶故的不少,還是不得不防。
在沈煉與漢軍旗交戰開始的時候,主戰場東側的小凌河邊,一場戰斗也剛剛打響。
午時初,濟爾哈朗的正藍旗,以及蘇納的蒙藍旗,向駐守小凌河防線的楚中天,梁丘所部發動猛烈進攻。
從拿下長嶺山,解圍松山堡到現在,天策軍都沒想過向女兒河東岸發動進攻,所以構筑了大量的防御攻勢,等著韃子來進攻。
在小凌河東岸,意欲渡河的韃子軍隊,率先遭受了梁邱所部炮兵的猛烈攻擊。
從他們出營,偵騎將消息傳回,梁邱便開始進行戰前準備工作了,裝滿火藥和各式炮彈的箱子,被炮兵們抬到陣地之,火爐也點了起來,并且將炮膛裝了實心炮彈。
當后金騎兵進入河邊三里范圍之時,梁丘便毫不猶豫的下達了開火命令,激射的實心炮彈,呼嘯著飛向逼近河邊的后金騎兵之中,將無數騎兵與戰馬掀翻。
這個距離雖然命中率堪憂,但對付大規模的敵人,瞎貓碰死耗子也能干掉不少人,只要一發炮彈落入騎兵陣中,彈跳的炮彈就能干掉數人,就算只是將馬腿打斷,也能讓面的騎兵跟隨戰馬一起翻倒下來,非死即傷。
但后金騎兵卻沒有絲毫停歇,繼續向小凌河東岸進逼,他們攜帶了大量架設浮橋的器械,想要在小凌河架設起一道道通往西岸的道路。
東側的小凌河段,是小凌河與女兒河河流之后的一部分,寬度足有近百丈,相比女兒河,冰面下的水流較急,使得表面的冰層不如女兒河那般厚實。
單槍匹馬通過可能無大礙,但如果成群的騎兵與步兵還有進攻器械想要帶過來,必然會造成冰面的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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