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慌不擇路,不對,他其實并不慌,只是豹房的道路阡陌縱橫猶如迷宮,加之四下里一片黑暗,跑不多時他便迷失了方向。
隱隱聽身后追殺聲越來越近,白玉京不欲和他們發(fā)生正面沖突,眼見旁邊有建筑透出光亮,便跳腳扒住圍墻翻了進(jìn)去。
門口有豹房侍衛(wèi)守衛(wèi),白玉京伏在墻角的黑暗中靜靜的側(cè)耳傾聽,追殺聲遠(yuǎn)去,剛要起身,便聽又有大批人馬過來,墻外火光跳動,曹英的聲音傳來:“劉娘娘也不行,義父有令,必須得殺了白玉京,給老子閃開……”
他的心霍然一跳:江彬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朱厚照明顯維護(hù)老子的情況下還敢起殺心,也太不把朱厚照放在眼里了吧?
他并不知道,一開始江彬其實還真沒想著今日便結(jié)果他的性命,是朱厚照后來的態(tài)度催促其下定了決心,要知道沾他江彬的光曹英也挺受寵,現(xiàn)在蛋子兒險些被捏爆的情況下朱厚照居然一點兒追究白玉京的意思都沒有,這在以前可從來都不會發(fā)生。
江彬太了解朱厚照了,此人行事乖張,好惡只看心情,只要看對了眼,哪怕是個叫花子也能讓他魚躍龍門,他自己就是例子,只因被朱厚照相中,短短幾年便從小小的邊軍中層成為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武副將軍,若是放任白玉京下去,瞧朱厚照的意思,指不定就會養(yǎng)出個劉瑾第二出來。
剛把心腹大患錢寧解決掉,他可不想再多出來個勁敵。
至于夏氏,連造反的心思他都有了,自然更不會把一個“冷宮”中的女人放在眼里。
火光跳動,一大隊手拿火把的兵士自正門進(jìn)入,白玉京已經(jīng)無暇再多做考慮,趁對方尚未展開搜捕躡手躡腳的順著黑暗繞道建筑側(cè)邊,耳聽墻外居然也有人,不禁暗暗叫苦。
“搜仔細(xì)點兒,每一寸土地都不能給老子放過。”
搜索開始,白玉京急的滿頭大汗——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就算他武功比孫秀好像略微強上一些,卻也沒有自大到可以獨立面對這么多帶甲兵士的程度。
怎么辦?
莫非老子的小命還得交代在這里不成?
急切間,忽聞建筑內(nèi)有女子聲音傳來,抬眼望去,居然旁邊就是一個窗戶,開著一道縫隙,微弱的光線自內(nèi)投射出來,隱隱夾雜著一股說不出什么味道的香氣。
顧不得多想,他起身打開窗戶縱身跳了進(jìn)去,頓覺熱氣撲面而至,里頭居然溫暖如春。
“什么人?”一聲斷喝,聲音竟然十分的熟悉,白玉京循聲望去,赫然發(fā)現(xiàn)靠墻的床上一名男子衣衫不整的正在彎腰穿鞋,四目相對之下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張廣瑞。
窗幔拉著,半透明的輕紗可以輕易的看到里邊,一名身形豐潤的女子**靠在床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玉京甚至感覺自己透過紗幔看到了女子眼睛內(nèi)的驚慌。
這是誰?宮女?張廣瑞好大的膽子!
“好大膽的奴才,張廣瑞,給本宮殺了他!”
白玉京低頭看看自己的穿著,忽然展顏一笑,邊向前走邊道:“原來是劉娘娘千歲,內(nèi)臣光顧著逃命,不妨竟打攪到了您和張大哥的好事,實在是罪過啊罪過……”
“胡言亂語,張廣瑞,還不動手更待何時?”劉氏氣急敗壞的打斷了白玉京。
張廣瑞沒動,他知道自己不是白玉京的對手。
“噓——”
白玉京將食指豎在嘴唇前邊,微笑道:“娘娘別急,內(nèi)臣和張大哥早就認(rèn)識,除了不一個姓,和親兄弟也沒啥分別,是絕對不會把您二人之間的事情說出去的,您老放心就是,你說對吧張大哥?”
最后一句問的卻是張廣瑞。
張廣瑞強笑著點頭:“沒錯沒錯,娘娘別擔(dān)心,白兄弟不是那種背后嚼舌頭根子的人……對了白兄弟,適才你好像說到什么逃命是吧,外邊亂哄哄的,到底出啥事兒了?”
“嗨,別提了,也怪小弟脾氣不好,那曹英是江彬的義子吧,仗著江濱的勢欺負(fù)小弟,非讓小弟從他褲襠鉆過去,小弟這脾氣你是知道的,一下沒忍住就踹了他一腳,于是……”白玉京攤了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捏是手,說出來好像不如踹來的霸氣。
張廣瑞倒吸一口冷氣:“曹英你都敢踹?你踹他哪兒了?”
“也沒用多大勁兒,就是踹了他子孫根一腳!”
這下連劉氏都變了臉,張廣瑞更是感覺小腹隱隱作痛,猛嘬了一下牙花子苦笑了起來:“你啊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還沒多大勁兒,那地方碰一下都受不了,何況你還……罷了,你先在這兒躲一躲,待應(yīng)付過眼前,下來為兄再去替你陪個好話。”
“如此,小弟先謝過張大哥了。”白玉京暗吁一口長氣,這張廣瑞果然上道,不用點明就知道該怎么辦,前番確實小看他了。
劉氏此刻也琢磨過味兒來了,她是知道白玉京的,一聽張廣瑞叫“白兄弟”便明白了白玉京的身份,暗嘆倒霉之余卻也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此人送去見閻王。
“娘娘,有賊人闖入豹房,孫兒奉命搜尋,您這兒沒什么事吧?”門外忽然傳來曹英謙卑而又討好的聲音。
劉氏輕咳一聲,一邊指了指床下示意白玉京和張廣瑞躲進(jìn)去一邊用慵懶的語調(diào)說道:“什么人這么大的膽子居然敢跑來豹房鬧事?肯定是活的不耐煩了,一定要保護(hù)好圣上,仔細(xì)搜索,務(wù)必將人拿住……去吧,本宮乏了,已經(jīng)躺下,就不留你了。”
“孫兒領(lǐng)命!”劉氏得寵,借曹英八個膽子也不敢硬闖,再說也想不到劉氏會包庇白玉京,答應(yīng)一聲,高聲吩咐保護(hù)好劉氏,這才帶人離去。
來的突然去的也快,白玉京和張廣瑞甚至都沒來的及往床底下鉆。
人聲漸遠(yuǎn),外邊終于安靜了下來。
劉氏擁被而坐,突然開口:“好了,他們已經(jīng)走了,白公公可以離開了。”
白玉京其實挺想多待會兒的,不過料想自己在場張廣瑞和劉氏也不可能再做出什么兒童不宜的事情,于是抱拳道謝,走到窗前側(cè)耳傾聽,又開窗打量一番,待確定外邊確實已經(jīng)安全這才縱身翻了出去。
他沒忙著走,而是回身扒著床沿問張廣瑞:“對了張大哥,御用監(jiān)孫公公呢?”這是他此次來豹房的根本目的,朱厚照那兒沒見到孫剛,張廣瑞又在劉氏這兒鬼混,不打聽清楚,豈非白忙乎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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