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城西城的一家小客棧里,三個身著普通布衣的男子頭碰頭地湊在一盞油燈下。三個人剛從夜市回來,親眼看見了榮棠跟周明山說話,也看見了莫小豆沖周明山笑著說話的模樣。
“那個女人是被榮棠收用的暗衛,”正對著門坐著的男子,小聲說:“很得榮棠的寵!
“她對周明山很親熱,”坐桌子左邊的男子說。
“有說有笑,”坐桌子右邊的男子說:“周明山要不是能經常出入東宮,那個女人也不可能跟周明山如此熟悉!
“暗衛奴才就是暗衛奴才,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正對著門的男子搖頭道:“不過榮棠應該也不在乎,暗衛奴才不過不是個玩物,對玩物能有多高的要求?”
東三小哥這時一個人到了客房的窗外,側耳傾聽屋里說話,到了這個時候,東三小哥也還不知道屋里這三個人是誰,但既然他家主子爺讓他帶人過來跟著,那這三個人一定是對頭就對了。
“我們不用去見周明山,盡快回去吧,”屋子里的三個人開始商量:“圣上還等著我等的消息!
“周明山是得到了榮棠的信任,還是說,他現在根本就是榮棠的人?”正對著門坐著的男子像是在問同伴,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屋里的人一口一個榮棠,能直呼太子殿下姓名的人,聊著的人還是周明山,窗外的東三小哥聽到這里,就能肯定,屋里這三個人是北原人了。
“他投靠了榮棠,所以他送給圣上的那些秘信是用心險惡,他就是在害四爺?”桌左邊坐著的男子臉色有些激動,他就是不相信四爺慕諍跟榮棠有勾結。
“你,你們這么看著我?”這位高興完了,發現兩個同伴都皺眉看著自己,便又問了一句:“我說的不對?”
“我們來的時候,四爺在圣上面前以死明志,圣上信了他的話,正好軍中眾多將軍一起上書,力保四爺清白,圣上已經許四爺重回軍里,”正對著門坐著的這位說:“五爺在回去的路上,遇襲受傷,聽說左臂可能要殘,五爺若是至此殘疾了,那他就沒有機會,”話說話這里,這位給了兩個同伴一個,你們懂的眼神。
東三小哥沒看到屋里這位的眼神,不過他也能懂這位的意思,當官尚且要求四肢健全,帝王能讓個肢體殘缺之人當?在這一點上,他們崇寧還好點,東三小哥聽說,北原慕氏皇族的人,臉上就是道疤,那你此生就注定與皇位無緣了。
“五爺身邊的侍衛不是一口咬定,行刺的刺客,說話的口音是崇寧的口音嗎?”正對著門的這位又說了一句。
“苦肉計?”屋子里,桌子右邊坐著的這位臉色發青,“周明山是四爺的人,他是故意的?”
“也不對啊,”左邊這位道:“四爺若是想害五爺,在軍里動手即可,他何必費這么大的勁?”
“五爺若是在軍里出事,那兇手就只能是四爺,”右邊這位顯然不是四皇子慕諍的擁躉,“在路上動手,除非是有證據,否則誰敢說四爺是兇手?”
“寧成公主為了四爺,跪求圣上,差點沒弄掉了肚子里的孩子,”正對著桌子坐著的男子小聲嘀咕:“寧成大長公主下嫁多年無子,這一胎好容易才得來的!
“不弄得慘些,怎么能叫苦肉計呢?”右邊的這位道:“四爺往自己的心窩捅了一刀,太醫都說,要不是刀捅得偏了些,四爺的命就沒了。”
所以呢?
一個時辰后,榮棠坐在觀瀾居的書房里,聽完東三小哥的一字不落地稟告后,太子殿下半天說不出話來。
“奴才沒抓他們,”東三小哥小心翼翼地說:“奴才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請主子爺定奪!
雖然腦子沒繞過彎來,但東三小哥就是覺著,讓這三個奸細回去,應該是正確的選擇。
“他們是正慶帝身邊的人?”榮棠問。
“是,”東三小哥說。
榮棠又是半晌沒說話,靠坐在椅背上,看著書桌上的燈燭,看得入神。
東三小哥心里越來越沒底了,問榮棠說:“主子,奴才去抓人?”
聽東三小哥這么問了,榮棠才抬頭看自己的暗衛。
東三小哥說:“他們準備明日一早離開,不去見周明山了!
“周明山遇上那個太監的時候,這三個人就在他附近,”榮棠小聲道。
東三小哥說:“應,應該是?”這個他還真沒有聽那三個北原人說。
“他們覺得周明山幫我,是在拖著時間,不讓我父皇察覺我騙他的事,”榮棠說。
這話東三小哥不敢接,欺君呢!
“我若是正慶帝,我會如何想呢?”榮棠自問。
東三小哥說:“主子,要是現在不抓人,奴才怕明日……”
榮棠擺一下手。
東三小哥不說話了,看來他家主子爺的意思也是,放這個三位回北原去。
“明日一早你就去叫周明山,”榮棠說:“我要好好的賞他。”
“是,”雖然不明白,但東三小哥還是領命了。
“做戲罷了,要讓那三人知道,”榮棠說。
東三小哥說:“奴才明日去客棧說去?”
榮棠看東三小哥,覺得這個活,三姑娘可能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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