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要拖尸體的兵卒推開大屋的門,目光所及之處,俱是女人的腳。女人的腳,特別是世族大家的女子的腳,輕易不示人的,如今一次性讓這些兵卒見到這么多雙,好奇全無,兵卒們只覺得毛骨悚然。
莫府的女人,從女主人,到女仆,從八十歲的老太太,到八歲的女童,全都脖頸一根白布,懸掛在房梁之上。
“行了,別看了,”領頭的校尉面色難看,跟手下兄弟們大聲道:“干活,把人,啊呸,把尸體先放下來,再拖出去。”
“那是莫府的老太君吧?”一個兵卒指著一具白發老太太的尸體道。
莫府的老太君,郡王的女兒,出身高貴,嫁入世族,兒女雙全,一生順暢無憂,如今衣衫染紅,吊死在一根房梁上。
“管她是誰?”校尉瞇著眼睛看看老太太的尸體,道:“遭了賊,這能怪誰?這老太太運氣不好。”
兵卒們面面相覷,但最終無人再說話,紛紛走到房梁下,抱住女人們的腿,把尸體往下解。
榮棠這會兒在燈下提筆,在信中將莫府的事詳細寫了,準備讓人將信送到莫北陌的手上。
而在趕路的莫北陌,在半月之后接到了榮棠的信,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進入了崇寧的國境內。
“怎么了?”玉小小伸頭看看,這位不愛認繁體字,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開口問莫北陌。
莫北陌將信遞給玉司戈,問侍衛說:“你是跟我們走,還是回去你們太子殿下那里?”
侍衛忙道:“公子是否有話要小的帶回?”
莫北陌想一想,說:“死了就死了吧。”
侍衛說:“那喪事?”
“埋了吧,”莫北陌說。
侍衛小哥總共得了這么兩句話,拿了莫小豆給的干糧,上了馬,又往北原去了。
“竟然被殺了,”玉司戈抖著手里的信紙說:“誰干的?”
莫北陌說:“反正不是我。”
“誰被殺了?”直到死狗男人喊了,莫小豆才伸頭過來要看信。
“你哥在這個世界的家人,”玉司戈把信拍到莫小豆的手上,說了句。
“啊?”莫小豆把信抖平了看。
“你看小豆兒都識字,”見莫小豆看信,玉司戈就教育玉小:“你什么時候能把這個世界的字認全?”
莫北陌驚訝道:“小小還是個文盲?”
“文盲不值得自豪啊,”在玉小小要喊口號之前,死狗男人先行堵路道。
“我不是文盲,我認字!”玉小小為自己證明道:“我家小顧說我字寫得可好了。”
“嗯,”顧星朗在后頭嗯了一聲。
駙馬爺這個嗯,著實無法讓人信服。
“老天鵝,”莫小豆把信看完了,吃驚道:“竟然全死了,這是為什么呀?”
玉小:“榮棠沒有抓到兇手嗎?”
“沒有啊,”莫小豆說:“榮棠說兇手跑了。”
玉小小就看莫北陌,“那怎么辦?北陌哥你要怎么報仇呢?”
莫北陌嘆口氣,還是那句話,末世人珍視生命,莫北陌不搭理莫家人,但他也絕不會盼著這一家人死。“已經死了,”莫北陌說了一句。
人都死了,再說啥話管用?
“那好吧,”玉小:“我們得先去崇寧。”
喪尸永遠是重點,這一點公主殿下是牢記心頭的。
“吃飯,”莫小豆說。
“今天吃什么?”玉小小馬上就追著莫小豆問。
“小顧啊,你看著她倆些,”玉司戈拍一下顧星朗的肩頭,說:“別讓她倆為口吃的打起來。”
顧星朗點一下頭,這一路走過來,那二位為口吃的,除了不弄死對方,真心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看著顧星朗跟著莫小豆和玉小小,往官道旁供路人歇腳的石亭去了,玉司戈才跟莫北陌小聲道:“看榮棠的意思,這事應該是你手下干的啊。”
莫北陌盤腿在官道旁坐下,說:“有可能。”
“靠,”玉司戈在莫北陌的身旁坐下。
“人心啊,”莫北陌手指在玉司戈的心口上點一下,“真特么的沒法兒看。”
死狗男人沒說話,莫北陌這皇帝還沒當上呢,人心難測,人心險惡的大戲就已經上演了,“榮棠說,這是為了替你除去攔路虎,”死狗男人小聲道:“幾百條人命,就得一句攔路虎嗎?”
“那榮棠得怎么說?”莫北陌說:“他要為了莫家人的死,向我表示哀悼?他犯不上啊。”
“算了,說屁,”玉司戈搖頭道:“我們先管眼前事吧,你那皇帝,當不當得上還不一定呢。”
莫北陌攤一下雙手。
玉小小在石亭里啃著饅頭,公主殿下很是怨念,哪怕給她根火腿腸也是好的啊,結果呢?禽獸就給她一個饅頭!
“知足吧啊,”莫小豆說:“這是白面饅頭,白面!”
“喝水,”顧星朗遞水囊給玉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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