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暄聲音淡淡地開口,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思。
“王爺,她出現(xiàn)在南陵,會不會跟那件事有關(guān)?”
秦暄搖搖頭,“她沒有通關(guān)文牒,出現(xiàn)在南陵,肯定有其他原因,一個已死之人,莫名出現(xiàn)在南陵,此事絕對不簡單。”
“會不會她是炸死,這其中有什么陰謀?”
秦暄沒有說話,只是瞇著眼,看著楚陽關(guān)的方向,若有所思了一陣。
言淵因為靖王妃的死,聽說一夜白頭,這也能有假?
“此事暫且不管,等本王見了靖王再說。”
“是。”
秦暄見錢威似乎還有話要說,便道:“還有什么要說?”
“柳姑娘的病,王爺為何不告訴她?”
如果真是血癥,那可是要死人的。
秦暄的神色依然平淡,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看著錢威,道:“你能治?”
錢威一怔,老實地?fù)u了搖頭。
“你能替她找到神谷子?”
錢威依然搖頭。
“既然如此,何必多管閑事?與其讓她知道自己的病擔(dān)驚受怕等死,不如讓她放寬心,她若命大,自然能遇上救她之人,我們無能為力,又何必給她徒添煩惱。”
既然主子都這樣說了,錢威自然無話可說,只是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可惜了。
翌日,柳若晴隨秦暄等人入了楚陽關(guān)。
楚陽關(guān)距離靳都城還有一個月的行程,柳若晴并沒有打算在楚陽關(guān)逗留,入了關(guān)之后,便向秦暄提出告辭。
“今日多謝王爺相助,我還有急事,先行一步。”
客棧內(nèi),秦暄端著茶杯坐在桌前,聽柳若晴要走,便抬眼看她,放下茶杯,道:“這么快就要走?”
“要是在身,不能耽誤。”
秦暄抿了抿唇,慵懶的姿態(tài)里,帶著幾分不經(jīng)意的吸引力,片刻之后,聽他道:“好,那本王就不相遠(yuǎn)送了,我們有緣再見。”
“王爺客氣了,告辭。”
說完,她背著包袱,離開了客棧。
“王爺,她這么著急,是要去哪呢?”
“她的去向,與我們無關(guān)。”
他端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表情隨意道。
依他猜測,八成是去找言淵,至于她如今已“死”,就算去見言淵,恐怕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吧。
“可她的身體情況,能撐得住嗎?”
秦暄側(cè)目朝他看了一眼,嗤聲一笑,挑眉打趣道:“你很關(guān)心她?”
錢威面色一變,趕忙解釋道:“屬下只是覺得她曾經(jīng)幫過我們,況且,她一個弱女子”
被秦暄的眼神看得有些局促,錢威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弱女子”
秦暄莫名地低喃了這兩個字,臉上的表情有些異樣。
要是沒那個病,倒是跟弱女子一點都搭不上邊吧。
自然的,他想到了那日她將把任蕎牙齒打斷的場景,莫名地笑了。
錢威看了自家王爺一眼,垂著頭,不敢說話了。
“我們也差不多要啟程了,若她運氣好,半路再暈倒,碰上我們還能幫一把。”
錢威:“”
他怎么覺得自家王爺在咒人家姑娘呢。
靳都城
大理寺天牢。
“王公公這邊請。”
大理寺卿王遠(yuǎn)面上帶著討好之色,王德雖是太監(jiān),可是皇帝身邊的近臣,他的一句話,有時候?qū)σ粋官員來說,非常有用。
“王公公,那姓墨的逆賊,就關(guān)在前邊。”
王遠(yuǎn)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討好,在提起墨榕天的時候,臉上還有幾分不屑。
王德的腳步,微微一頓,側(cè)目看向王遠(yuǎn),陰陰一笑,“王大人。
“下官在。”
“那姓墨的,你可知是什么人?”
王遠(yuǎn)一怔,不知道王德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心里感到莫名,想了想,還是如實道:“自然是前朝的亂黨反賊。”
王德看著王遠(yuǎn),忽地冷笑了一聲,“可他是先皇后的親哥哥,大殿下的親舅舅。”
被王德這么一提醒,王遠(yuǎn)這才變了臉色,“這下官”
他怎么把這一茬給忘了。
那墨榕天再是反賊,他跟先皇后的血親關(guān)系可是擺在那里的,誰都知道皇上有多深愛先皇后,有多寵大皇子了。
說句大不敬的話,若皇長子能安然長大,這東楚的江山,怕是非他莫屬。
看皇上對先皇后的那份情,他會不會處死墨榕天還另當(dāng)別論呢。
“公公,這是下官失言,是下官失言,還請公公您”
“行了,雜家只是提醒一下王大人,禍從口出,你以后可多注意了。”
“是,下官記住了,多謝公公,公公前邊請。”
王德也沒再搭理王遠(yuǎn),提步往前走,王遠(yuǎn)站在他身后,心里不屑地呸了一聲。
一個閹貨也配端架子教訓(xùn)他。
大牢深處,墨榕天靠著墻坐著,自從他束手就擒之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大牢中有兩個月了。
對于自己這樣的結(jié)果,他早有預(yù)料,他不是一個好斗之人,更不曾想過要讓如今這平靜繁榮的天下攪得大亂。
可他這一生,一直被逼著做這些他原本不想做的事,為了一個自己不愿意去承擔(dān)的執(zhí)念,熬得頭發(fā)發(fā)白,熬得連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敢去爭取。
可這會兒坐在這里,他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跟釋然,他累了前半生,終于能停下好好休息了。
想著想著,他有些輕快地笑出聲來。
邊上,傳來了牢門開動的聲音,他側(cè)目過來,見一宦官打扮的人在大理寺卿的陪同下,走了進(jìn)來。
“把墨公子的鐐銬打開。”
“是。”
墨榕天手上的禁錮被打開之后,又被人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衣物,梳洗干凈之后,聽王德道:“墨公子,皇上要見你。”
王德說話的語氣雖然禮貌,可言語間,還是帶著幾分不卑不亢。
墨榕天沒有反對,在這里兩個月,他一直等著言朔見他,可言朔卻像是把他忘了一般,沒想到今天終于還是來宣他了。
被王德領(lǐng)著來到御書房,兩人再相見時,雙方的身份已經(jīng)截然不同了。他印象中的言朔,還是當(dāng)初那個在龍門書院對著容兒體貼溫柔,卻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少年皇帝,再相見,卻在他的眼底,看到滄桑,仿佛已經(jīng)過去了多年,當(dāng)初那個少年皇帝,如今已經(jīng)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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