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著無事就隨便翻翻。”她看了言朔一眼，淡淡地開口，可又覺得自己這樣的態(tài)度有些不對，想到他在朝堂上對自己的維護，想了想，又道：“為政跟行軍一樣，都需運籌帷幄，小時候，臣妾便有個從軍的志向，奈何女子從軍本就

    艱難，況且，臣妾也沒這個機會，便只能在書中找些慰藉了�！�

    “你還想要從軍？”

    言朔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想到她每一次布置出來的精湛棋局，若是她去行軍布陣，倒未必不行。

    “小時候的志向罷了，皇上何必取笑臣妾�！�

    佐昭陽抿唇一笑，雖然有些羞澀，可依然讓言朔覺得那笑并不走心。

    他看在眼里，嘆氣在心，也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讓她不要這樣對著他假笑。

    放下手中的書，言朔看向她，道：“正好這會兒朕無事，你陪朕出去走走�！�

    “好�！�

    佐昭陽跟著起身，兩人正欲往外走，便見一醫(yī)官打扮的女子從外面端著藥進來，看到言朔，便行了個禮，“參見皇上�！�

    跟著，又看向佐昭陽，“娘娘，您的藥好了�！�

    一看到那藥，徐嬤嬤就皺起了眉，自從那陸先生說娘娘要每天喝那藥之后，皇上便派了一個女醫(yī)官過來盯著了。

    之前她還只是偶爾給公主喝那避子湯，可現(xiàn)在有皇上派來的人盯著，公主不喝都不行。

    皇上可真是絕情啊。

    她心里雖然也感念皇上對公主的維護，可心里也有幾分怨，既然對公主好，為何就不能再好一些，為何一定要逼著她將這些藥喝下。

    公主的孩子可以不繼承大統(tǒng)，也可以不在父皇面前爭寵，公主甚至可以對皇長子比自己的孩子更好，可為何就不能給她一個孩子，給她一個念想。

    徐嬤嬤的心里很矛盾，對言朔又感激，又怨恨。

    “先把藥喝了再出去吧�！�

    言朔知道這是專門用來調(diào)身子的藥，自他聽下人說，她只是偶爾服用，他擔(dān)心沒效果，便派了個醫(yī)官來盯著她。

    只要她喝了藥，醫(yī)館都會去承德宮回稟于他，這也讓他放心一些。

    看著言朔這般著急地要讓佐昭陽將藥喝下，徐嬤嬤的心里便堵得慌，也顧不上許多，便壯著膽子，道：“皇上，娘娘這藥已經(jīng)喝了有一段日子了，想來已經(jīng)有效果了，您……您就讓娘娘別喝了吧？”

    雖說她有意讓太醫(yī)改成了“避子湯”，可避子湯這種東西，也不能多喝啊。

    言朔聽徐嬤嬤這樣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這刁奴一直對皇后忠心耿耿，這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藥，是對她主子好，為什么他還一副他在害皇后的模樣！

    看她那模樣，還巴不得皇后不要喝藥一般？

    “這藥用來調(diào)理身子，自然是要多喝一些，即使好了，也需要鞏固，你這個刁奴不懂就不要廢話！”

    若不是看在皇后敬重她的份上，他早讓人攆她出去了。

    鞏固……

    徐嬤嬤被言朔這兩個字給說得心頭刺痛。

    還真是要絕了皇后娘娘懷孕的念想啊。

    她還想說什么，卻被佐昭陽給拉住了。

    言朔剛才眼底一瞬間閃過的怒意，她看在眼里，看得清清楚楚。

    前一秒還是笑臉，后一秒觸及了他的底線，他就能變臉。

    鞏固……可不就是嗎？

    不好好鞏固一下，萬一懷上了可怎么辦呢。

    她彎了彎唇，斂去眼底的諷刺，伸手端過那碗藥，一飲而盡，一滴都沒剩下。

    將碗放回到托盤當(dāng)中，她看向言朔，“好了�！�

    她看到言朔眼底一閃而過的滿意之色，心頭驀地閃過一絲輕微的刺痛，盡管太過渺小，許是因為她心中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而使得這個感知有些清晰了。

    但她并沒有過于在意什么，看了一眼被言朔牽起的手，隨著他出了鳳羽宮中。

    春日百花盛開，御花園里，到處都彌漫著春花的香氣，一派百花爭艷之象。

    佐昭陽是個性子很冷的人，因而很少會有興致來御花園賞花，上一次難得出來賞了會兒花，也是因為四妃纏著她，讓她陪著賞了一會兒。

    這一次同言朔出來，算是第二次了。

    看著滿園的春色，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在了花園里那一片白色的海洋當(dāng)中，怔怔地看著那片白色的花海發(fā)呆著。

    言朔見她的目光停在那一片白色的蝴蝶蘭上，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驀地閃過一絲異樣。

    “那花叫蝴蝶蘭。”

    言朔走到她身邊，小聲道，佐昭陽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嗯，很漂亮�！�

    言朔看了她一眼，猶豫了片刻之后，又道：“容兒活著的時候，最喜歡的便是這花�！�

    先皇后的閨名叫云嬌容，言朔口中的容兒，自然指的就是先皇后，佐昭陽心里明白，跟著點了點頭。

    “嗯，臣妾聽人說起過這花，白色的蝴蝶蘭代表純潔干凈的愛情�！�

    她抬眼看向言朔，明媚地一笑，“皇上跟先皇后的感情定然是刻骨銘心的。”

    她的眼底，一派坦然，沒有半點身為皇帝女人的嫉妒，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就好像一個外人。

    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在意都沒有，言朔的心里，有些說不出的失落感隱隱地溢出。

    這是容兒死后，他第一次這樣正面提起她，提起有關(guān)她的一切，從前不敢提，怕提起來便放不下。

    現(xiàn)在跟佐昭陽正面提起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其實并不是那么難。

    至于為什么會跟她說起容兒，他也不知道，許是真的放下了，又許是不想自己跟佐昭陽之間，永遠橫著一個不能提起的人以及有關(guān)那個人的一切。

    佐昭陽的話，他不知道怎么接，還沒等他回答，佐昭陽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目光重新投到那些白色的蝴蝶蘭上。

    純潔干凈的愛情，容不得任何人去染指，一旦沾染了，就變得不那么干凈和純粹了。

    佐昭陽的眼神，不經(jīng)意間暗了暗。稍許，聽到身邊的人有些悵然地嘆了口氣，道：“是啊，朕在第一次看到你的畫像時，本想著能從你身上找到些許對她的回憶，可是，到底還是讓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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