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藥液沾染上膝蓋，很涼，顏落落卻不能站起身。
她不想再欺騙母親，可是解釋的話她也說不出口。
李慶祥和李哲對她做過的事情不能說，和穆易霆的交易不能說，去陪酒的事情就更不能說。
每一件事情說出來，除了讓母親為她擔心難過之外，再沒了多余的作用。
李慶祥和李哲的事情會讓母親自責，和穆易霆用婚姻交換利益，哪怕她只是穆易霆名義上的妻子，同樣會讓母親覺得拖累了自己。
自責和失望相比，顏落落只能選擇后者。
她既無法否認陪酒陪睡的事情，終歸是讓母親失望了，難道還要讓母親在對她失望的時候承受自責的痛苦嗎？
“你怎么不說話？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見顏落落跪在地上不肯解釋，宋華抄起急救室桌子上放著簡單手術工具的盤子就要往顏落落的頭上砸。
慕容清眼疾手快地抓住宋華的手，才險險在東西甩出去之前阻擋住宋華的動作。
面對跪在地上固執不肯解釋的顏落落，慕容清也無奈地嘆了口氣。
“宋姨，你別逼落落了，她不想告訴你是怕你擔心，其實錢是張院長給她的，也是因為落落在實驗室的表現太過突出，才會在院方申請到了這么好的福利。”
慕容清的話說完，不只病床上的宋華看向了他，就連一直狼狽地低著頭的顏落落也不解地看向了他。
宋華的視線都集中在慕容清的身上，自然不會注意到女兒臉上的異樣，她有些急切地抓住慕容清的手，想尋求一個自己能承受的結果。
“慕容，你快告訴阿姨，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說啊！”
慕容清看了顏落落一眼，給她一個寬慰的眼神，溫潤的嗓音在急救室響起。
“宋姨也知道我和落落都是張院長的學生，我們一起幫助老師研究藥品，這次實驗很重要，落落研發的藥物也對醫院臨床治療上幫助很大，所以才能給了她好的待遇。”
“那她為什么瞞著我不說？慕容，肯定有事的對不對？”
慕容清猶豫了一下，在顏落落的緊張的盯視下，有些不忍地開口，“落落進行了人體實驗，用自己的身體注射藥物才得到實驗結果，估計她是怕您擔心才沒好意思說出來。”
“什么？天啊，我的落落啊！”
宋華聽到慕容清的回答，身子無力地癱軟了下去，嚇得顏落落立刻就從地上站起身沖向自己的媽媽。
“媽！你怎么樣？你別聽慕容學長胡說，我沒有進行人體實驗，真的沒有！”
宋華死死地抓著女兒的手，眼中的淚水洶涌而下，“你才是騙我，慕容都說了，你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顏落落無語了，拜服給身邊性情向來謙和有禮的男人，什么時候連慕容學長都開始謊話連篇了啊！
慕容清笑著摸了摸顏落落的頭，卻對身邊滿眼心疼的宋華解釋起來。
“宋姨，落落注射那些藥物對人體沒有危害的，只是一些高端的營養液，需要檢查人體的吸收情況，之前也都給小白鼠試驗過，都很安全，你別太擔心了。”
“真真的？”
“宋姨，我和您認識這么多年，您不信我？”
“那照片的事是怎么回事？”
“電腦ps技術很嫻熟，是假的，因為落落太漂亮，才會被無良媒體拿去博人眼球。”
顏落落扶額。
“慕容學長，今天謝謝你。”
顏落落安頓好母親，這才從病房中退出來，面對著慕容清道謝。
“今天多虧了學長幫忙，不然我真的沒辦法和我母親解釋，給你添麻煩了。”
慕容清將視線從手中的一張張化驗單上收回，看向顏落落的臉色卻并不是很好。
“聽老師說，你的錢是公司的董事穆易霆給你的，落落，我聽說了張浩塵和楊若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顏落落不意外慕容清會知道她和張浩塵分手的消息，畢竟慕容清和張浩塵是同期畢業的同學。
“就是慕容學長聽到的那樣，我和張浩塵分手了，他現在變成了楊若珊的男朋友罷了。”
不想說太多過去的事情，顏落落也變得輕描淡寫起來，但她這樣隨意的態度是慕容清不能接受的。
“落落，就因為張浩塵和楊若珊在一起，你就自暴自棄了嗎？你很久沒有去實驗室，你這段時間到底在干什么？”
顏落落訝異地看向慕容清，她還從來沒見慕容清這么激動過，就連慕容清幫她撒謊也很讓她意外，印象里，慕容學長一直很照顧她，也是個脾氣最溫柔的男人。
慕容清也反應過來自己太過激動，緩下語氣，他按捺著心里的波瀾起伏。
“抱歉，落落，我是太著急了，也很擔心你，不想你因為不值得的人走錯路。”
“慕容學長，謝謝你今天幫我，你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陪酒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了，你放心。”
“那穆易霆呢？他怎么會給你錢？”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和他沒什么的。”
顏落落和慕容清聊過之后已經將近午夜，一整天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人也變得虛浮無力。
病房里變得寂靜無聲，顏落落卻不想走進去，而是轉身走向電梯，她想下樓透透氣。
無論是學校的事情還是母親自殺的事情，都讓她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而且今天又對媽媽撒謊，她的心里一點也不好過。
臉頰上的傷口在封鈺手術的時候被護士簡單處理過，紅腫散去，只留下指甲造成的劃痕，但是被掌摑的恥辱卻像是刻進了她的心里。
顏落落正出神地瞪著電梯，燈光下，電梯的鏡面突然折射出她身后的暗影。
顏落落驚恐地回頭，還來不及尖叫，嘴巴就被一雙大手捂住了。
“唔”
“少奶奶，得罪了，少爺那邊需要您盡快過去。”
顏落落聽到來人的稱呼，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她也才想起來她一直都沒有給穆易霆打電話。
難道因為她沒按時回家，所以那男人就派人來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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