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沒亮,貢院前,京兆府的官兵便已到來,查看情況。
貢院失火,會試考卷被焚毀,可不是一件事情。
不多時,聽到貢院失火傳言的百姓和舉子們也紛紛到來,聚齊于貢院前。
貢院內,由于昨夜的大火,門窗一片焦糊,甚是刺眼。
沒過多久,下了朝會的京兆府尹林衡匆匆走來,看著貢院一片狼藉的景象,開口問道,“考卷毀壞了多少?”
“啟稟大人,經過統計,大約有七成的考卷被焚毀!
一位京兆府的主簿走來,恭敬應道。
林衡聞言,神色立刻變得陰沉下來。
后方,看熱鬧的百姓和舉子們聽過,頓時嘩然。
“定然有人故意放的火,想要燒毀考卷!”
人群中,許多昨日還要求重新查閱考卷的舉子面露憤怒,大聲喝道。
“對,一定是有人故意縱火,不想讓我們查閱考卷!”
受人鼓動,落榜的舉子們紛紛開始大喊,宣泄怒火。
“大人,您看?”
京兆府的主簿看著眼前府尹,為難道。
“派人將這里圍起來,保護好剩余的考卷,本官這就上報朝廷!
林衡沉聲道。
“是!”
京兆府主簿恭敬領命道。
“林大人,林大人!”
后方,被官兵擋下的舉子們大聲呼喊,討要說法。
林衡轉身,看著后方激動的百姓和舉子們,正色道,“各位不要著急,本官一定盡快找到縱火的犯人,還各位一個公道!
“林大人,那我們的考卷怎么辦?”
一位舉子開口,激動道,“我們要求查閱考卷!”
“對,查閱考卷!”
周圍,一位位舉子附和,十年寒窗,卻因為考場舞弊被人頂掉了名額,又怎能咽的下這口氣。
林衡聞言,眉頭輕皺,道,“各位,查閱考卷之事,不是本官能夠做主的,此事,本官只能上報朝廷之后,方才能夠給各位答復!
“朝廷只會包庇那些冒名頂替的權貴子弟,又怎會管我們死活!”
一位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的舉子使勁掙脫官兵的阻擋,怒聲喝到。
“放肆!”
林衡臉色頓變,喝道,“妄議誹謗朝廷乃是大罪,本官念你是初犯,不予你計較,再有胡言亂語,嚴懲不貸!”
被官兵重新制住的舉子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不敢再亂說,安靜下來。
“各位,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不允許任何人褻瀆,本官答應你們,一定盡快找到縱火之人,給各位一個說法!”
林衡看著眼前眾多舉子,正色道。
人群中,一位位舉子你看你,我看我,神色間依舊有些不信,這個朝廷,早已讓他們失望之至,誰又敢再報以希望。
慶元侯府,慶元侯方才從朝會回來,府中管家便匆匆上前,著急道,“侯爺,昨晚送邱忘和他老娘出城的那兩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還沒回來?”
慶元侯聞言,神色一驚,道,“派人去找了嗎?”
“派出去了,還沒有消息。”
管家應道。
“麻煩了!
慶元侯臉色沉下,道,“那兩人很可能出事了,立刻派人去各個城門前守著,決不能讓邱忘進城!
“是!”
管家領命道。
然而,就在慶元侯的人還沒有出發時,南城門,易子歸便駕著馬車,提前一步將邱忘與其母親帶回了洛陽。
一個時辰后,七王府,青園外,易子歸走來,看著里面的男子,恭敬道,“王爺!
“事情辦好了?”
七王開口問道。
“嗯!
易子歸點頭,道,“人已帶回洛陽,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
“做的不錯,這幾天,你親自去保護那母子兩人,切莫讓太子和慶元侯的人有機會下手。”
七王認真叮囑道。
“屬下明白,先行告退!
易子歸應了一句,便轉身離開,沒有多留。
“慶元侯完了!
青園中,七王看著園內風景,淡淡道。
“失了慶元侯,太子便等同于折斷了一條手臂,恭喜王爺!
王妃斟下一杯茶,遞給眼前夫君,微笑道。
七王接過茶杯,輕輕聞了聞茶香,旋即細細品味。
“王爺,你說此事,蘇先生事先是否知曉?”
王妃問道。
“應該不知!
七王平靜道,“太子和慶元侯走的太近了,相比蘇白,太子的心中,更信任的還是慶元侯,如果蘇白事情知道此事,慶元侯也不至于淪落到如此地步!
“蘇白能用卻不用,太子折掉慶元侯,實屬自作自受!
王妃再次斟下一杯茶,說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方才是用人之道,太子不信任蘇白,所以,才會隱瞞自己這些見不得光的事,可惜了!
七王輕嘆道。
“可惜什么?”
王妃問道。
“可惜,蘇白有才,卻沒有選對明主,更可惜,一個不能識人的太子,作為對手,著實讓本王毫無樂趣!
七王回答道。
王妃聞言,面露笑意,道,“王爺,你難道還想太子知人善用,成為你的對手嗎,那個蘇先生可不是一般的厲害,自從他選擇太子,太子成就了不少事,就連長孫炯也讓他扳倒了!
“但他還是折了慶元侯!
七王淡淡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太子再假裝的禮賢下士,也改變不了他那多疑自大的性格,這樣的人,又有什么資格做本王的對手,他不過是奉天殿那位用來牽制本王的工具罷了,在這洛陽城,真正厲害的還是我們那位陛下!
“他再厲害,終究還是老了!
王妃平靜道,“據說,我們那位陛下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好幾次咳出血來,連太醫都束手無策!
七王點頭,道,“耐心等吧,本王不急,有的是時間和他耗下去。”
皇宮,壽心殿,劇烈的咳嗽聲響起,殿下,陳帝在收到林衡的奏折后,氣的再次咳出血來。
“蠢貨,蠢貨,咳咳!”
陳帝將桌上的棋盤和棋子全都推了下去,暴跳如雷,臉色極其的難看。
殿內,一位位內侍和宮女見狀,全都驚恐地跪了下來。
“陛下,龍體為重!
一旁,劉允上前輕輕拍著陳帝的后背,輕聲道。
陳帝閉上眼,沉沉出了幾口氣,好不容易以為他有些長進,沒想到,長孫炯的事還沒完,太子又出了如此昏招。
慶元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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