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牽強：“沐唯，你別躲啊，你要想餓死嗎？把碗給我。”
兩人心里都明白，鄭雯只是在自欺欺人。
沐唯沒有躲開，他拿著粥碗的手在顫抖，卻一直沒動過。
在鄭雯的手再次伸過來拿碗時，沐唯微動，讓鄭雯拿到碗。
他卻沒有松手：“我喂你吧。”
一陣沉默。
她還沒有廢到要別人同情。
“不用。”鄭雯用力拿碗。
她那點力氣實在是微不足道，她把視線從碗上移開，抬頭看著沐唯，一字一頓的說：“放開。”
沐唯松開顫抖的手指。
他看著鄭雯拿過碗，她的指尖沿著碗口移動，摸到勺子。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粥，猶豫了半天沒送進嘴里。
“只是白粥啊……說好的不敷衍我呢。你再去做點別的唄。”
鄭雯的驕傲不允許她在人前失態，哪怕這個人是沐唯也不行。
沐唯眼眶微紅，薄唇緊繃。
他說話時，聲音都帶著輕微的顫抖：“白粥養胃，你先喝點粥墊墊肚子，我先去換身衣服。”
說完他就起身走出去，把房門也帶上了。
他知道鄭雯不想讓他呆在房間里。
沐唯出去了，鄭雯把勺子放回碗里，雙手捧著碗移到嘴邊，小口小口的喝著碗里濃香粘稠的粥。
一碗米粥下肚，暖洋洋的感覺傳遍身體。
現在的她就像個廢人。
在沐唯面前表現的再怎么輕松，心里還是介意自己像個廢物，什么都做不了。
像砧板上的魚，可以任人宰割。
她突然把碗扔出去。
瓷碗掉到地上，發出一聲細微的悶響，連墻都沒碰到。
她把唇咬得泛白，眼睛死死的盯著地上完好無損的碗。
不一會，又發出一聲輕嘲：“呵。”
鄭雯掀開搭在腿上的被子，挪動腿，光著雙腳踩在地毯上。
牛奶從她懷里跳到地上，蹲在它的小窩上，淺藍色的貓眼望著她。
雙腳接觸到地毯上的軟毛，腳心癢癢的。
她扶著床沿，慢慢的站直身體，才使勁就跌坐在床上。
沐唯換了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推開鄭雯房間的門。
地上的碗正好被門撞的滾動，吸引了沐唯的視線。
沐唯蹲下，撿起碗和勺子。
“我放碗的時候沒放穩，不下心掉下去了。”鄭雯解釋道。
沐唯把碗撿來拿在手里，沒有接她的話，問：“還想吃什么？”
鄭雯：“糖醋排骨！”
沐唯：“不行，太膩。”
鄭雯：“炸雞翅。”
沐唯：“不行，太油。”
鄭雯：“水煮魚。”
沐唯：“不行，太辣。”
“……”認真的嗎？那清蒸魚總可以了吧，不膩，不辣，不油：“清蒸魚。”
“不行。”沐唯想也不想，張嘴就是不行。
鄭雯：“為什么，理由呢？”
沐唯：“冰箱里沒有魚了……”
這個理由，簡直無力反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鄭雯：“算了，你隨便做吧。”
沐唯：“我也是這樣想的。”
鄭雯：“……”
腦子再不好使，鄭雯也擦覺出來沐唯這樣說是為了什么。
厲害了，一向不茍言笑的沐唯，為了讓她高興，都學會哄人了。
只是這是從網上學的吧？教他的人也太不靠譜了。
她只感覺到了心塞，真的開心不起來。
她一臉嫌棄，不耐煩的揮手：“趕緊走，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殺傷力太強了，這傷害不亞于，在一個減肥中的吃貨面前深夜放毒。
沐唯十分聽話的拿著碗出去。
經過這么一出，鄭雯也沒有心情悲傷了。
身體虛弱的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小雯吃……”沐唯端著吃的上來就看到她窩在床上，睡著了。
鄭雯大半張臉都被被子遮住，也只有睡著的她看起來才有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
牛奶也在床上，但它沒有睡覺，它就躺在鄭雯身邊陪著她。
沐唯哄著它出來，牛奶走的一步三回頭，惹得沐唯想笑。
揉揉牛奶，他給它做了小魚干。
他也不管牛奶聽不聽得懂人話，對它說：“這是給你的獎勵，要好好陪著她。”
廚房里的火還沒關，濃濃的藥香從廚房里飄出來。
藥是沐唯派人在原始森林里采摘的。
他在為沐婉找藥材的時候，就發現過這些高年份的草藥。
所以把特征和地點告訴了下面的人，很容易就把藥材找齊了。
恢復不了精神力，但對身體的恢復很有效果。
一劑藥下去，鄭雯的身體就能恢復大半的力氣。
他知道鄭雯一心想要回C國，他現在還不適合出現在C國。
他能做的就是在她回去之前幫她調理好身體。
那丫頭，怕是能自己走路了就會回去，哪怕看不見……
想到這里，他重重的一拳打在墻上，嚇得牛奶嘴里的小魚干都掉了。
“喵！”牛奶護著它裝滿小魚干的餐盤，一雙貓眼防備的盯著他。
眼神和昨天沐唯要靠近鄭雯時的一模一樣，極為靈性。
“都說物似主人型，你這小東西都和她一樣，都是小沒良心的。”
昨天他抱鄭雯的時候，還挨了這小東西一爪子。
牛奶看著又小又軟萌，一爪子下去，卻直接見血，現在他的手臂都還在痛。
牛奶盯著他，見他沒動作了，就又叼著沐唯做的小魚干吃起來。
沐唯無奈的搖頭，嘴角上揚，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拿起快要被遺忘在沙發上的手機，打開通訊錄，撥了一個跨國電話。
手指碰到煙盒，想抽一根煙，猶豫了一下，又把整盒煙塞回抽屜深處。
他從來不會在鄭雯面前抽煙，怕帶壞小孩子。
甚至每次出現在鄭雯面前都會把身上的煙味處理干凈。
煙是解壓的好東西，異能者不會有煙癮，有時候他也會抽上一兩根。
“讓夜來我別墅一趟。”
“對，K國。”
“讓他今天就出發。用最快的速度過來。”
掛了電話，發現原本在餐桌上吃小魚干的牛奶，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小魚干也沒見少，奇怪。
時間差不多了，藥也熬好了，他倒了一碗藥，和一直溫著的飯菜一起放在托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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