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咕咚,水汽氤氳,那冬天里的水汽便給這片山谷遮上了一層面紗。
這種面紗絕不是新娘子的那種伸手一掀便見伊人容顏的面紗。
這種面紗是無形無質(zhì)的,伸手揮之而不去,步入其中那輕紗便將你包裹進去,縱你左顧右盼也只如進了仙境一般。
而此時,一個只穿了個大褲衩子的人便蹲在這無形的輕紗之中。
經(jīng)過大半冬那棉衣的包裹,那個人原本被曬黑的皮膚已經(jīng)恢復(fù)了本色。
雖然說一個男人的皮膚遠遠的不可能達到傳說中仙女的那種冰膚玉肌,可是有著那水汽的纏繞倒也顯出了幾分仙氣出來。
其實,上述畫風實在是有些奇異的。
說白了就是,在中國東北的冰天雪地當中有一處面積不小的熱泉。
熱泉產(chǎn)生了很多水蒸汽,而一個只穿了個大褲衩子的男人就藏在了那水汽之中。
不用問,這個人自然就是雷鳴了。
雷鳴順著那泉水的流動一直向下,足足游了二十多分鐘他發(fā)現(xiàn)周圍已經(jīng)沒有泉眼、河水已經(jīng)開始變少、水汽開始變得稀薄時便蹲了下來。
他已經(jīng)藏在這水汽中向外望了有一會兒了。
他也能想到,就在這片水汽之外,一定也有日軍正拿著槍瞄這水汽的里面。
雙方一定都想如同望穿秋水般望穿這片水汽,可是偏偏不能。
于日軍來講,他們也只是猜測雷鳴可能藏在這片水汽中,可是他們看不到目標自然不會胡亂開槍。
而雷鳴的處境卻是比日軍還窘。
他身上所帶的雙槍都被水泡過了已經(jīng)用不了了,他自然也不會輕舉妄動。
所以,他只能等待機會。
不過,由于這種等待,他倒是洗了個溫水澡,自己身上的那些血漬倒是被泡掉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可是這點福和自己所惹的禍比起來實在是有些微不足道,他也只能哭笑不得。
那自己就是洗得再干凈又有啥用,那又不是要和自家周讓讓進洞房呢。
那早晚自己還是要從這片水汽之中沖出去的。
想想那情形,饒是雷鳴從來都是一個很扛凍的人也會有一種打怵的感覺。
想想,零下二十來度,自己只穿著條大褲衩子奔跑在天寒地凍之中,這畫風,這氣溫,哎瑪,也只有兩個字能形容那情形了。
那兩個字是“哆嗦”,凍的直哆嗦的那種哆嗦!
如果按照雷鳴平時的作戰(zhàn)風格,這次逃跑委實有些窩囊的。
他不認識那個伊藤敏讓那個伊藤敏跑了也就罷了,可是他看到了叛徒葉三喜卻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
以雷鳴的槍法來講,就當時他和葉三喜的那個距離,就別說打葉三喜那么大一個人了,你就是讓他打一只兔子也跑不掉的!
扣動扳機才能用多長時間,連一秒都用不上,可是偏偏就沒來得及扣動!
唉,這個實在是難以形容的窩火了。
一個叛徒的存在無疑是會給抗聯(lián)隊伍帶來巨大損失的,這種損失有直接損失還有間接損失。
直接的損失,那當然是這個叛徒會出賣許多他所認識的同志,提供許多敵人急于掌握的抗聯(lián)內(nèi)部的情報,就比如,趙一荻肯定就是被叛徒葉三喜給出賣的。
而間接的損失同樣不可忽視。
因為,如果這樣的叛徒得不到及時的懲處,那么在抗聯(lián)隊伍中就會起到一種壞的示范作用。
從正面講,叫一個英雄倒下了,千萬個英雄會站起來。
可是,從反面講,出現(xiàn)了一個叛徒,如果不能及時懲處,那也會產(chǎn)生第二個、第三個叛徒的!
越是艱苦的抗戰(zhàn)環(huán)境就越容易產(chǎn)生叛徒,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
雷鳴記得周讓曾經(jīng)說過,革命就象大浪淘沙。
過一遍水去掉一些沙子,再過一片水就再過去一些沙子,而最后剩下的那才是金子。
雷鳴也不知道周讓是在哪里聽到的這個道理,這個道理那自然是沒錯的。
可是,這個道理卻不嚴謹。
在雷鳴看來,沙子自有沙子的作用,哪有辣么多金子,是吧。
他倒是覺得百煉成鋼的說法才更準確。
就象他雷鳴剛參加抗日的時候既沒有現(xiàn)在的認識又沒有現(xiàn)在的殺敵本領(lǐng)。
他是在與敵人不斷的斗爭中讓自己本事越來越強,而自己也對抗日的信念越來越堅定。
這回去哈爾濱他還意外的當了幾天鐵匠,所以他對這個百煉成鋼的道理卻是理解越來越深刻了。
參加抗日隊伍的人那在最初的時候也只能算作粗鐵的毛坯。
而就在那不斷的被燒紅不斷的被錘打敲擊的過程中,那粗鐵毛坯忍受著火焰焚燒重錘擊打的痛苦不斷的去粗存精去偽存真,不斷重復(fù)著那個化繭成蝶的過程,從而最終百煉成鋼。
這才是戰(zhàn)士的真意,這才更符合實際中戰(zhàn)士的產(chǎn)生。
“嘩啦啦”遠處有風吹枯葉的聲音傳來,而這時原本是蹲在水中的雷鳴便刷的一下子便趴了下來。
片刻,有冷風吹了過來,于是那水汽便淡了許多。
而雷鳴借著那風吹開水汽的瞬間就看到遠處隱隱約約有土黃色的身影顯現(xiàn)了。
咦?小鬼子到底是懷疑自己藏在了這片水汽中了,應(yīng)當是過來查看的吧。
雷鳴不驚反喜就躲在那水中任由風吹過后那水汽重新彌合了起來。
不怕你小鬼子來,就怕你不來,只要你離得近了我就有招!
雷鳴又從水中爬了起來,改為蹲姿了。
同時,他在腰間又摸出兩把飛刀來,一手一支就那么捏著。
好吧,剛才說雷鳴只穿了個大褲衩子那是極簡的說法,而實際上他現(xiàn)在全部的裝束是這樣的。
一個用于遮羞的大褲衩子,腰間系了條腰帶,那腰帶上還有五把飛刀,上面還穿了兩個子彈盒,身上一左一右斜挎著兩只已經(jīng)是被水泡過了的盒子炮。
雷鳴開始收攝心神,用耳朵去捕捉剛剛看到日軍身影方向的聲音了。
雷鳴現(xiàn)在在靜中能夠達到一種他自己也無法言說的境界。
現(xiàn)在的他在戰(zhàn)斗中基本已經(jīng)不帶著自己的情緒了。
憤怒、歡喜、遺憾、悲傷這些都與自己無關(guān),因為他發(fā)現(xiàn)當自己有這些情緒的時候自己的感官敏銳程度就會被削弱。
可是,他也不會刻意的去用自己的感官去捕捉外界的消息,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樣的話會讓自己反應(yīng)過激。
他就是那樣心境空明的在那里等著,該發(fā)現(xiàn)的終究會發(fā)現(xiàn),而在這種心境下所做出來的選擇也就是最好的。
又過了幾分鐘,雷鳴聽到了有大頭鞋踩在冰茬兒上發(fā)出的輕聲。
不用看他也知道,日本鬼子來了,而自己脫困的機會也來了,因為聽那腳步聲,頂天也就是兩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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