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也是一種力量。
當(dāng)人有了某種巨大的恐懼的時候,那么這種恐懼就會戰(zhàn)勝另外一種小的恐懼。
人很多都是迷信的,所以,人怕什么?怕鬼!
可是,人同樣會怕死。
當(dāng)死亡和鬼一同向人襲來的時候,那么人會更怕什么?
答案則是怕死!
好死還不如賴活著,既然眼看都要死了那還怕鬼做什么?
黑暗之中有悉瑣聲響起,那是人過草地的聲音。
“大、大哥你看準(zhǔn)了嗎?”有人小聲嘀咕。
“當(dāng)然看準(zhǔn)了!”另外一個聲音回答,“前天下午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日本兵呼呼啦啦的跑過去那么多老長大一大溜子了,那馬隊怎么也得有五六十匹馬
完了吧,山這頭槍就響了!”
“那萬一是沒有的馬是去追抗聯(lián)了呢?”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個聲音又道。
“怎么可能?原來里面我就去過,那都是山,那馬隊根本就跑不過去!”那個大哥又回答。
“可,可大哥我還是害怕,我咋感覺腿肚子直突突呢!白天這里可死人了,這里會不會有鬼?”那個人又說道。
“老二,我說你咋就這么熊!那家里大的小的可都等吃的呢!”那個老大再次訓(xùn)道。
于是,他那個弟弟不吭聲了。
這兩個人是哥倆,他們這大半夜的出來做什么來了?那自然是找吃的來了。
沒聽那老大說了嘛,家里老的小的可都餓著呢。
前天下午的時候,這個老大在田里干活時就聽到北面突然就有槍聲響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就看到有一隊帶槍的人沒命的往南面的山里頭跑,然后那山里的槍聲就響成一片了。
作為老百姓的一員,那老大當(dāng)然知道這是又打仗了。
無外乎是日本人和抗聯(lián)又打起來了,于是他便躲到了田地邊的草棵子了里。
他在那草棵子里躲了有一段時間,聽那打槍的聲音越來越往南去了,這才起身想出來接著干活。
可是這個時候,他就聽到了馬蹄聲。
他抬頭,便看到了從遠處跑來了日本人的馬隊,而后面則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如同一條長蛇似的日軍部隊。
于是,他只能再次躲回到了草棵子里。
作為一名老百姓對日軍有著本能的恐懼,因為日本兵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之后,躲在了那草棵子里的他就看到足足有四五十名日騎兵騎著戰(zhàn)馬跑了過去。
雖然那后面的日軍步兵部隊人數(shù)很多,但日軍跑的速度可不慢,最終那些家伙就又都過去了。
槍聲再次在遠山響起。
按理說他應(yīng)該躲回到村子里去不應(yīng)該再干活了。
可是,他們這一大家子可是從別的地方被日本人攆過來的,那要是現(xiàn)在不開地不干活,今年冬天吃什么?來年又吃什么?
于是他也只能接著干活。
而到了黃昏的時候,他就看到那些日軍的騎兵回來了,他也只能再次躲了起來。
而這回躲在那草棵子之中偷窺的他便驚訝的發(fā)現(xiàn),好象這回日本人吃虧了!
那有的戰(zhàn)馬走路的時候都是一瘸一拐的,那馬腿上或者是馬屁股上明顯有血。
而那沒毛病的馬身上有的還橫綁著那明顯已經(jīng)死了的日本兵。
那日本兵的腦袋是耷拉著的,那手腳都是悠當(dāng)著的,那可不就是死了嘛!
那有的一匹馬上卻是捆了三四個人呢,那種樣子就跟有一年他家殺死的雞被捆在了一起一般!
而有的戰(zhàn)馬上卻是捆了一堆馬鞍馬鐙啥的,滴溜涮掛的老大一堆。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便偷偷去數(shù)那馬,他就覺得那馬怎么也得少了個十匹八匹的!
而也就中在那個時候,他就感覺自己的心突然就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因為,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并又產(chǎn)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意識到日軍的戰(zhàn)馬少了,連馬鞍馬鐙都運回來了,那可不就是戰(zhàn)馬少了嗎?
所以,那些戰(zhàn)馬肯定已經(jīng)被打死了。
那馬被打死了,日本兵還沒有往回拉,那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日本人應(yīng)當(dāng)是把那些馬給埋了吧!
他那心跳突然加速,可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發(fā)現(xiàn),而是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以半夜出去把那些馬刨出來!
自己不用多偷,那只需要砍下一條馬大腿來,那一條馬大腿怎么也得有幾十斤,那一條馬大腿可是夠自己家里人吃上幾天的!
如果饑餓是最肥沃的土壤,而這個去偷馬的想法便是生命力最強的野草。
二者相遇的結(jié)果自然是瘋狂的生長,這種生長速度也僅僅次于天雷勾地火了。
可是,在冷靜后他就想到,如果自己敢夜半去偷日本人的死馬,只怕也和去刨別人家的祖墳一般了。
那日本人自己都舍不得去吃那為他們那個什么天皇而戰(zhàn)死的高頭大馬的又肉。
那自己要是偷又肉被日本兵發(fā)現(xiàn)了,那自己家這一大家子只怕就全都得被日本人給殺了,自己一家人就得成日本大狼狗嘴里的又肉了!
所以他看著那日本人閃亮的馬刀,看著那死的跟小雞子似的日本兵,他終究暫時放下了心中這個瘋狂的想法。
可是在晚上回家當(dāng)他看到自己家那口破鐵鍋中漂浮著的菜葉和那微微發(fā)白的苞米面的時候,那個偷又肉的想法就在再次萌生而出!
那種感覺就象戒煙。
戒了幾天之后,那煙癮是格外的大,那已經(jīng)不是在吸煙而是在吃煙了!
于是,那一夜他輾轉(zhuǎn)難眠,就是自己老婆在睡夢中嫌冷下意識的往自己懷里鉆也被他推到了一邊。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東北名菜豬肉燉粉條子、小雞燉蘑菇。
所以在第二天早晨起來,當(dāng)他看到自己家的大的小的小蛋子丫頭片子象抻著脖兒長著黃嘴芽兒似的小燕子似的圍著鍋臺轉(zhuǎn)的時候,他終于決定去偷又肉了。
那些日本人把馬只埋了一個晚上,那馬肉也不可能腐爛的那么快。
可是,這種事并不是他一個人能搞定的。
于是,他便找自己家的老二。
這個自己家當(dāng)然是指自己的父母家,那個老二也就是自己的二弟弟。
父母的家那才自己的家,自己在自己后成的家里那就是個打工的,那是自己生下的娃造下的孽的家!
自己家的小蛋子丫頭片子那都是自己上輩子的債主,那都是特么的來討債的而不是來報恩的!
于是,他就這樣和自己的二弟大半夜的出來了,手里一人拿了一把破斧子。
那斧自然是來砍馬大腿的。
那馬大腿辣么粗,那必須得用斧子砍,那要是用小片刀去片那得片到啥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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