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涯子走后，鐘無疾越想越不是滋味，忙命臺階下侍立的兩個婢女，分別去叫九幽谷主和素凌風(fēng)。

    那兩個婢女去后，鐘無疾又轉(zhuǎn)頭看向侍立一旁的芷兒，道：“芷兒，前幾日凌風(fēng)給仇教主送禮時，我看你在后面偷笑，你是不是早已知道內(nèi)情了？”

    芷兒不敢隱瞞，老實說道：“那只是我的個人猜測，并非素大哥的本意。那日素大哥說得明白，一個是玉蟾拜鶴，祝仇教主壽與天齊一個是曇花永現(xiàn)，祝歸真教長長久久。而仇教主剛才說的這些，只不過是外面人的胡亂猜測而已，當(dāng)不得真的。”

    “當(dāng)不得真？”鐘無疾哼了一聲，“連你都能看出端倪，何況他們那些人精！我當(dāng)時就納悶了，那家伙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往日里最討厭那些阿諛奉承之詞，那日竟對仇教主說起來沒完，也不知從哪里學(xué)來的，連我聽了都覺得肉麻，原來是存了個這么個心思。”

    芷兒在一旁想笑，卻又不敢，只得附和著替素凌風(fēng)說上幾句好話。

    鐘無疾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剛才還說要為仇教主準(zhǔn)備一份大禮，我說仇教主死活不肯收，原來是這么回事。這個家伙怎么還不來？可氣死我了！”

    芷兒笑道：“鐘叔叔，素大哥就是這個性子，何必跟他生氣。再說了，素大哥送禮時說的都是好話，后來人家怎樣說，那是人家的事，畢竟嘴長在人家身上，我們管不著，他們非要曲解素大哥的意思，也不能怨咱們呀。”

    鐘無疾瞪了芷兒一眼，道：“你不用替他說好話，看他來了，我不打斷他的腿！他送那么兩個玩意出去，不就是為了曲解著罵人的嗎？人家曲解，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哎呦，可氣死我了，怎么教出這么個東西來！”

    九幽谷主走入花廳，道：“二哥，你找我？”

    鐘無疾道：“三妹，那日凌風(fēng)送給仇教主的兩件竹編禮物，你還記得嗎？”

    九幽谷主見鐘無疾面帶怒容，已猜到幾分，含笑問道：“記得，怎么了？”

    鐘無疾搖了搖頭，道：“氣死我了！芷兒，你來說吧。”

    芷兒“嗯”了一聲，向九幽谷主道：“剛才仇教主與鐘叔叔下棋，說起素大哥送的那兩件禮物來，他們教中人說那玉蟾拜鶴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而那曇花永現(xiàn)則像鮮花插在牛糞上，鐘叔叔聽了仇教主的話，這才叫谷主和素大哥過來。”

    九幽谷主走到椅上坐下，笑道：“那丫頭火急火燎地找我過來，我還當(dāng)有什么大事，原來就為了這件事。”

    鐘無疾道：“三妹，這還不叫大事？凌風(fēng)那家伙當(dāng)著仇教主的面羞辱君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鮮花插在牛糞上，這是一個長兄該做的事？還有，在此之前，他還把君來打了一頓，我還當(dāng)是一場誤會，現(xiàn)在看來，分明是他故意的！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人呢，怎么還不來？！”

    九幽谷主道：“二哥，你要教訓(xùn)他，只叫他來便是，叫我來做什么，我可忙著呢。”

    鐘無疾道：“你還忙著呢，都是叫你給慣出來的！以前谷里來個客人，阿笙偷偷往人家茶水里下毒，毒得一個個不是翻白眼，就是吐白沫，現(xiàn)在長了年紀(jì)，她還算收斂了。這個素凌風(fēng)小時候老實，越長大越?jīng)]了形，你看看他干的這叫什么事？！”

    去叫素凌風(fēng)的婢女回來了，鐘無疾見她獨自回來，忙問道：“他人呢？”

    那婢女怯生生道：“他說正在為仇教主準(zhǔn)備一份大禮，趕時間，晚會過來。”

    嘭！

    鐘無疾一掌將身前棋盤連同幾案拍成了三截，喝道：“再去叫，他若不來，就叫他永遠別來！”

    那婢女見鐘無疾動了真怒，不敢怠慢，又飛跑去叫。

    素凌風(fēng)聽婢女轉(zhuǎn)達了鐘無疾的怒言，忙拋下手上活計，飛跑來見。

    剛進花廳，忽見一物迎面飛來，素凌風(fēng)下意識躲向一旁，“咚”的一聲響，再回身去看，見一個木質(zhì)茶匙正釘在花廳前的方柱上，匙柄兀自顫動。

    “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叫你過來嗎？”鐘無疾威嚴(yán)的聲音在花廳內(nèi)響起。

    素凌風(fēng)將釘在方柱上的茶匙小心拔下，雙手捧著送到鐘無疾面前，笑嘻嘻道：“義父，你找我做什么呀？”

    “你還跟我笑！”

    鐘無疾猛地探手一抓，素凌風(fēng)一驚，卻沒能避開，手腕已被鐘無疾扣住，只聽鐘無疾說道：“好啊，長本事了，怪不得沒將我放過在眼里。我閉你脈門，你竟然還能調(diào)運內(nèi)力，可見你的武功又長進了不少，只是其他方面，遲遲不進，是何道理？”說罷，運力一震，素凌風(fēng)噔噔噔退了三步。

    素凌風(fēng)笑道：“原來義父只想試我武功，我還當(dāng)有什么事呢。”

    鐘無疾冷臉道：“你少跟我嬉皮笑臉的！前幾日你送仇教主的那兩件東西，到底是何用意，你給我從實招來，要是敢有半句假話，我定不饒你！”

    素凌風(fēng)笑道：“當(dāng)時義父也在場，不是都聽到了嗎，還有什么好說的。”

    鐘無疾道：“我還不知道你？你幾時學(xué)會奉承了？又幾時學(xué)會送禮了？初次見你做出這些驚世駭俗的事，還當(dāng)你有所轉(zhuǎn)變，你倒好，底下藏著陷阱，把我都給陷進去了。”

    鐘無疾嘆息一聲，又道：“凌風(fēng)，仇教主是什么樣的人，你不會不知道，你若一輩子都待在谷中，那自然沒什么問題。就算你出了谷，仇教主明面上一樣待你客客氣氣，可萬一有落井下石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你平白為自己豎上這么一個大敵，值得嗎？”

    素凌風(fēng)一笑，道：“他仇涯子要是有殺我的本事，盡管放馬過來，我素凌風(fēng)可不怕他。”

    鐘無疾撫掌大笑，道：“不愧是我鐘無疾的兒子，凌風(fēng)，我真為你感到自豪啊！”

    素凌風(fēng)嘿嘿一笑，道：“多謝義父夸獎，孩兒做得還不夠好，以后會更加努力的。”

    “好，好，好！”鐘無疾收起笑容，“來人，把他給我關(guān)到綠水湖底，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放他出來！”

    九幽谷主撲哧一笑，道：“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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