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藏花與九幽谷主正要告辭離開,云天行忙道:“請等一下!”
兩人都停住了腳步。
云天行道:“方才鐘谷主交我畫軸的時候,是不是說過‘你師兄’這三個字?”
九幽谷主道:“我有這么說過嗎?”
紅漪道:“鐘谷主確實說過這三個字,我也聽到了。”
百里藏花笑了笑,道:“既然瞞不住,只好坦誠了。天行,你與紅漪姑娘跟師父的事我們兩個已經知道了。”
云天行道:“是師父告訴你們的嗎?”
百里藏花搖了搖頭,道:“雖是從師父口中說出來的,但事出有因。有一日夜里月圓風清,我和南風陪師父師娘飲酒賞月,師父心情大好,喝了個酩酊大醉,趴在桌子半睡半醒,嘴里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酒話,其中就有你們在崖底發生的一些事。”
云天行道:“原來是這樣啊。”
百里藏花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師父有過怎樣的約定,但師父清醒的時候并未提過這件事。那日醉得不省人事,不自覺說了出來,希望你不要怪師父。”
云天行笑道:“師兄多心了,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事。當時我讓師父保密,是怕讓蜃樓的人知道我還活著,既然現在已經暴露,也就沒什么好隱瞞的了。師娘也知道了嗎?”
百里藏花點了點頭,道:“師娘當時也在場,自然也聽到了。她老人家一生無兒無女,知道師父認了個閨女,都高興哭了。每次我要離開九幽谷主,她老人家總要囑咐我一番,說你師弟回不回來無所謂,好歹把閨女帶回來讓我瞧一瞧。”
云天行苦笑道:“我這個徒弟就是白饒的,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紅漪掩口微笑。
百里藏花也笑道:“你別這么想。師娘好歹見過你的面,就是想也有個模樣。紅漪姑娘沒跟師娘見過面,師娘自是想急著見一見。”
云天行撓了撓頭,道:“這可怎么辦呢,我剛做了云門門主,尚有不少事務需要處理,短期內怕是走不開。這樣好了,先讓紅漪隨師兄與鐘谷主一起回九幽谷,等我把云門的事情處理妥當,再去九幽谷拜見師父師娘。師兄以為如何?”
百里藏花道:“我倒沒什么意見,單看紅漪姑娘的意思了。”
紅漪低著頭,一言不發。
云天行道:“紅漪,你不愿意嗎?”
九幽谷主搖頭嘆息道:“你們兩個一點也不懂女人的心思,難怪是一對師兄弟。”
百里藏花道:“這話怎么說?”
九幽谷主道:“她歷經磨難,好不容易才與云少主重聚,在一起過了還不到一天,就叫他們分開,她哪里舍得?”
百里藏花拿扇子敲了敲額頭,笑道:“倒是我少慮了。既然這樣,那就等你們空閑了再一起回吧,也不必急于一時。”
九幽谷主道:“師叔天天拿這件事叨念你,以前遇不,你空手回去尚有說法;現在遇了,你再空手回去,師叔豈會饒你?”
百里藏花道:“師娘頂多說我兩句,怕就怕師父干預。唉,反正都已經習慣了,也不差這一次。”
九幽谷主道:“你腦袋平時也挺靈光,怎么一到這時候就不中用了。你帶不了真人回去,你帶幅畫像回去,不比空手強啊?”
百里藏花笑道:“啊!這真是個好主意,我居然沒有想到。”又向紅漪道:“紅漪姑娘,師娘日夜念你,你介意我為你繪一幅肖像,來解師娘思念之苦嗎?”
紅漪道:“我當然不介意,不過,希望百里大哥能把我畫得丑一些,別叫干娘抱太高的期望,不然以后去拜見干娘,見真人不如畫,怕是要叫她老人家失望。”
百里藏花笑道:“紅漪姑娘這般容貌,叫我畫丑一些,可真是難為我了。”
香山小院配有書房,百里藏花見書房光線暗些,便將文房四寶搬到室外石桌,讓紅漪坐在花叢前的石頭。
云天行在旁研墨。
百里藏花盯著紅漪觀察了一會兒,將她的形象記到心里去,然后在宣紙布局好,提筆蘸墨,開始繪畫。
墨香飄散,彌漫滿園。
從提筆到停筆,百里藏花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把紅漪的肖像畫好了。
云天行見畫中人與真人居然有**分相似,嘖嘖稱奇,贊不絕口。
紅漪看了自己的肖像畫,也不住稱贊百里藏花畫技高超,還說畫里人比自己好看,以后去九幽谷拜見干娘,她老人家一定會失望,惹眾人都笑。
因兩人急著趕回九幽谷,沒有過多停留,等墨跡晾干,便將畫軸卷好,拿綢帶系住,告別離開了。
兩只大鷹收到主人的召喚,再次從香山小院空掠過,紅眼烏鴉仍跟在后面哇哇亂叫,只是追不。
除了百里藏花和九幽谷主外,還有不少江湖人士特來香山小院拜訪,云天行不忍拂來人好意,都一一接見。
才送走了華山派的人,在香山小院守門的人又沿著石子小路,急匆匆跑了過來。
“門主,八指神彈管先生在外求見,是帶他進來,還是打發回去?”
云天行哈哈大笑,道:“貴客臨門,快請,快請!”
守門人離開后,紅漪不解地問道:“為什么聽到管先生來了,你這么高興?”
云天行笑道:“因為我想學琴。”
“學琴?”紅漪顯得有些驚訝,“為什么突然要學琴?”
云天行拉出腰間佩劍,輕撫劍身,緩緩說道:“《劍意篇》中有云:‘修劍亦修心,心至靜,可入無我之境,無我無處無我,劍亦如此。’之前我一直不懂這句話的意思,方才我看到師兄專心作畫,連樹葉落到頭都不曾察覺,我心中大受觸動。這不正是段前輩所說的無我之境嗎。”
紅眼烏鴉在柳樹跳來跳去,晃下一片柳葉,隨風飄來云天行面前,云天行疾揮一劍,將之斬成兩截,順勢收劍入鞘,繼續說道:“想要在劍道一途走得遠,修心至關重要。我經歷了太多的事,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能鎮定從容,但長期積攢下來的壓抑和痛苦一刻也不曾離開過我。長此以往,我必為之所害。我想通過學琴來讓自己沉靜,慢慢放下一些沉重的包袱,這不但對我的身體,對劍道一途也大有裨益。”
“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高興。”紅漪握住他的手,柔聲道,“你想學就學吧,我支持你。”
云天行微笑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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