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了幾圈，又走到幾名白袍長老身邊，道：“幾位長老，你們在干什么呢？”

    幾名白袍長老頭也不抬道：“我們在繪棺槨的圖紙。”

    陸小翠眼圈頓時紅了，雙手在空中畫個大圓圈道：“一定要做成最大最好的！”說著，她抽泣起來。

    有名白袍長老嘆口氣道：“陸堂主說笑了，我們都不是做這個的。能把它做成，中途不散了架，那就燒高香了，哪能做成最大最好的？”

    他連連搖頭，接著埋頭繪起圖紙來。

    陸小翠打個愣神，看著他們發呆。

    有名白袍長老沖她拱手道：“陸堂主，您老還有事嗎？”

    陸小翠連連搖頭道：“沒有事，我只是看看。”

    這名白袍長老道：“京師發生那么大的事，您怎么會沒有事呢？想必您一定很忙，就忙您的去吧，我們不打擾了！”

    眾人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陸小翠咬著食指，歪著腦袋看著他們，“哇！”地聲跳了起來，叫道：“你們居然打發我走？我成閑人了！真是豈有此理！哇呀呀！”

    她雙手握成拳頭，風車似的舞動，銀牙咬得“咔咔”直響。

    她撇了撇嘴，道聲：“不稀罕！”隨后轉身走到楚含煙身邊，低頭看著她，眼淚“叭嗒、叭嗒”往下滴。

    看了陣兒，她從頭頂拔下金鳳釵，哽咽道：“含煙，你去了，我也沒什么好送你的，只有這朵金鳳釵，送給你做紀念吧！”

    說完，她蹲下來，將金鳳釵別在楚含煙的發髻上。

    金鳳釵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最后她站起身，沖楚含煙深深鞠了個躬，道：“含煙，這就告辭了！它日我定會在你的墓前燒香燒紙！”

    說完，她沖楚含煙拱了拱手，轉過身，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大踏步向外走去。

    她走出院落，在林中飛快地前行著，直奔向南城。

    當她跑到南城城墻下時，午時三刻已過。

    她抬頭看了看城墻，深吸口氣，氣運丹田，雙足點地，“嗖”地聲向上躍起，如同大鳥。

    當飛到城墻三分之二高度時，她足尖點著城墻，如同小跑，“噔噔噔”踩著城墻，飛了上去。

    翻過城墻垛口后，又“嗖”地聲向前飛去，如同道流煙，躍過了城墻，飛入城內，如同樹葉般飄落在地。

    此時人們大多去皇宮門前圍觀，城墻上把守的士卒也不見蹤跡，故而無人發現她。

    她落地后，看看左右，低頭向對面街角沖去，跑入小巷，低著頭，飛步向皇宮方向走。

    走了有柱香時間，來到了皇宮門前，抬頭向前看去。

    這時候，正統皇帝已經宣讀完復位詔書，退下城樓，老百姓也開始紛紛散去，。

    城樓前站著隊東廠侍衛，手持寒光閃閃的繡春刀，虎視眈眈看著外面，城墻上的鐵甲士卒，低著頭，向城墻下走去。

    人們各顧各的向前走，并未注意到她。

    陸小翠在距城門樓有箭地遠的地方站住，抬頭靜靜注視著城門樓，眼角滴下滴晶瑩的淚珠。

    她看著城墻，喃喃自語道：“我們不惜犧牲，血戰一場，為的什么？等來的竟然是妖道殺害含煙！不行，這仇我一定要報！一定要在陛下面前揭發妖道！”

    說到這里，她柳葉眉倒豎，丹鳳眼圓睜，頭發無風向上飄起。

    這時，城門“吱呀呀”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三名身著蟒袍玉帶的大臣，正是刑部尚書、內閣首輔和胡大用。

    他們身后還跟著隊紅衣太監。

    眾文武百官的下人，紛紛圍了上去，嘰嘰咕咕說著什么，然后又各自散開。

    胡大用等人向東邊走去，他們忙于事務，未注意到她，其它人雖然看見了，但不認識，也未吱聲，故而各走各的，也未打招呼。

    陸小翠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東邊，打個愣神，道：“他們去那兒干什么？”

    隨后她搖了搖頭，咬牙道：“不管了，還是去面見陛下要緊！”說完，徑直走向宮門。

    眾東廠侍衛轉身向宮門走去，他們魚貫入宮后，開始關閉宮門。

    宮門發出“吱呀呀”的聲音，開始合攏。

    當宮門合攏到僅容一人通過時，陸小翠飛步上前，推著城門叫道：“等一等，讓我進去！”說完，雙臂較勁，將宮門向后推了半個胳膊遠。

    眾東廠侍衛大吃一驚，叫道：“爾是何人？此乃皇宮重地，無關人等不得隨意擅闖，否則格殺勿論！”

    陸小翠厲聲叫道：“你們看清楚，我可不是什么無關人等！我是擁立陛下的大功臣，陛下封我為三品知命夫人！”

    她瞪圓了眼，唾沫星子橫飛。

    有東廠侍衛看著她，驚叫道：“這位不是那個魔教妖女嗎？”

    “啊？”陸小翠打個愣神，臉色灰白。

    有人笑道：“別人尚可進，獨她不行！陛下說了，為避嫌記，魔教妖女不宜久留宮中，宜速速離去！”

    “對！對！”眾人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道：“你可千萬不能進啊！你若進了，陛下可就顏面無存了！”

    “哇呀呀！”陸小翠打雞血似的蹦起來，“什么亂七八糟！讓我進去！我有重大事件向陛下稟報！”

    說完，她腦袋撥拉了兩下，鼓起勁，猛地推門。

    “咣”地聲，門被推開，她飛似的跑了進去，此時她已是披頭散發，滿臉淚痕。

    眾東廠侍衛看著她的背影，連連搖頭道：“這下事情可麻煩了！快去稟告陛下！”

    金殿前的鐵甲士卒，已經下去用飯，殿前變得空蕩蕩的。

    陸小翠飛步跑向金殿，頭發海藻似的向上飄。

    眾人見了，無不倒吸口氣。

    謝小石正蹲在金殿門前吃小米飯，猛地抬頭見她跑了來，倒吸口涼氣，連忙站起來，迎上她道：“你怎么來了？”說完，將她攔在金殿外面。

    陸小翠伸長脖子，看著殿內，咬牙道：“快讓我去見陛下！我有特別重大的事向他稟報！”說完，把謝小石往旁邊推。

    謝小石連忙道：“好容易跑出去了，你現在又回來，真是白忙了！”

    陸小翠雙手抓住他的右臂，又蹦又跳道：“你知道玉空道長做了什么嗎？他殺了含煙！他殺了含煙！”

    她的眼角滾下晶瑩的淚珠，雙手抓緊，似乎要抓斷手臂。

    “嗡”地聲，謝小石如同被雷擊了下，大腦一片空白，眼前星星亂冒。

    他向后晃了幾晃，幾乎跌倒在地。

    過了兩三次喘息的時間，他撥拉了下腦袋，道：“難道是真的嗎？”說話時，他的兩眼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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