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彥和席氏夫婦趕到時，明明白白的就聽到了這么一句
你是我的清妧……
三人面面相覷，本是怕傾城一個人跑過來會吃虧，沒想到，她不禁沒吃虧，還……
仆人看到當家主子來了以后立馬就要行禮，卻被席文和一個手勢給打住了。
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下來了，只看著席雯霜摸著傾城的臉一遍又一遍的道：“你是我的清妧……”
“……”
“我的清妧……”
席雯霜每說一句，傾城都要僵硬半晌，她不知該不該應她一聲，冒名頂替總是不好的。
她只得抱著席雯霜冰涼的身子替她捂熱。
傾城不應聲，看到一個媽媽都著急了，她忍不住道：“傾城姑娘，您倒是應了大小姐啊，她……她如今已是不識人，您就滿足一下她吧。”
那媽媽說完，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她背過身擦了擦眼角的淚，旁邊一媽媽也跟著道：“是啊，傾城姑娘，大小姐這些年不容易，奴婢們看著心疼，您就應了吧，應了這一聲，也不吃虧啊。”
傾城有些為難，她看著那些仆人央求的目光和話語，喉嚨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似的，她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清妧……我的孩子。”
傾城低頭看著那張本該是風華絕代的臉，那樣的白，白的沒有一點人色，傾城忍了忍，才張開嘴輕輕的應了一聲……
“我在。”
她的聲音很小，卻是讓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楚。
傾城應了后心懷忐忑的看著席雯霜，怕她會突然激動，怕她會認清了自己把自己推開，會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自己是騙子。
傾城怕受到這樣的斥責，她有些膽怯的低下頭不去看席雯霜。
片刻的靜默后，席雯霜只是撐起了身子，她撫著傾城臉頰的手更重了一些，她本黯淡的眸子突然亮起了光，那張黯無人色的臉也像是一時之間煥發了生機一般。
席雯霜沒有如傾城想的一樣推開她，也沒有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騙子，反而將她捧在手心細細的去看。
席雯霜眼神癡癡的看著傾城的眉，眼，鼻，口，每看一處她都要用柔軟的手指去摸，開始只是輕輕的摸，后來好像有些激動了，她用了點力，傾城柔軟的臉都有些變形了。
她邊摸邊道：“這是我的清妧，我的清妧啊！”
傾城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差一點就要落下來，但傾城知道她不能哭，她硬生生的將眼淚憋了回去。
她本也不是席雯霜心心念念的女兒，冒名頂替她已經是不道德了，此時她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替她的女兒感動和哭泣呢？
傾城這樣勸說自己，可心里越來越濃的酸楚卻是掩蓋不住。
這時，席清彥才走了進來，他深深地看了眼傾城，他眼里藏著的情緒是傾城看不懂的復雜和掙扎。
忽的，傾城感到懷里的人一軟，她低頭看著席雯霜，卻見她已經是睡著了。
席清彥從傾城懷里將席雯霜抱走，放到了床上，看著她疲倦的面容，眼里閃過一絲莫名的光。
傾城也被裴吟芝扶了起來，扶到外面坐下，一眾仆人則是動作很輕的收拾著房里的東西。
……
傾城坐在桌邊，手里捧著一盞熱茶，眼睛就那樣直直的盯著手里的茶杯看著漂浮的葉子發愣。
看似是在發愣，其實心里是很慌的，她不知道席老爺和席夫人還有席清彥是什么時候來的，他們有沒有聽到自己應姑姑的那一聲，若是聽到了，會不會以為自己不懷好意？
畢竟，這世上想做席老將軍的外甥女的人還是挺多的。
一時間也沒有人說話，直到席清彥過來了裴吟芝才輕聲道：“你姑姑那邊都處理好了？”
席清彥走到傾城旁邊坐下，他點了點頭：“嗯，姑姑昨晚一夜沒睡早就撐不住了，想必這一覺要睡很久，我已經吩咐仆人將她屋子都收拾好了，等她醒來就有熱燙伺候。”
裴吟芝這才松了口氣，她微微一笑，道：“你辦事，娘還是很放心的，只不過，這應該是女子來做的，娘躲了個懶就落到你頭上了。”
說到這里，裴吟芝看了眼席文和，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后，裴吟芝便輕聲咳了咳，她道：“說到底啊，還是席府的女眷少了，你啊，抓緊成親，有了媳婦兒，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娘也可以放手了。”
說完，裴吟芝看向一旁呆愣愣的傾城輕聲問道：“傾城丫頭，你說是不是啊？”
傾城壓根就沒注意他們在說什么，當下只好附和的道：“是，夫人說的有理。”
傾城話音剛落，就見三道目光齊刷刷的看著她，傾城被他們看的有些慌，情不自禁的舉起水杯喝了一口。
這時，身后的媽媽才小聲提醒傾城，道：“姑娘，這么說您是答應嫁給我們家少爺啦？”
“咳咳咳！”
傾城被一口溫茶嗆的不行，差點失了儀態噴了出來。
那媽媽連忙給她拍背賠罪。
傾城緩過來后才連忙道：“夫人請恕罪，方才傾城沒聽清您在說什么，我……我都是隨口胡應的。”
見她這般慌亂的模樣，席清彥忍不住低下頭來笑了笑，他家的小丫頭這樣還很少見呢。
這時，席文和唬著張臉說話了，他粗聲粗氣的道：“說出來的話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一句話，堵的傾城小臉一紅，到不是被席文和嚇得，而是被他話里的深意給驚到了。
傾城有些納悶，難道只有她把方才的事放在心里了嗎？
難不成，席老爺和席夫人對自己回應姑姑的事一點想法也沒有？
正這樣想時，裴吟芝開口了，她先是責備了席老爺，道：“你說話就說話，唬著張臉嚇唬誰呢？”
說完，裴吟芝又轉過頭來看著傾城笑瞇瞇的道：“不過啊，他說的也對，說出去的話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傾城臉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溫度瞬間又漲上來了，甚至比剛才還要燙。
傾城羞的沒有辦法，只好深深地低下頭不去看她們。
見她這般模樣，席清彥才輕輕的咳了一聲，示意父母不要太過火，逗一下就得了。
但是不是逗傾城，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裴吟芝笑了笑，她道：“傾城丫頭，還沒好好謝謝你，方才幫我們顧著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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