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裴吟芝低著頭用飯,一眼都沒給席清彥,她心里也不平靜,但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最好是別出聲,年輕人的事,留著年輕人自己解決。
傾城眼神平靜的看著席清彥,等他一個答案。
席清彥握著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但他未說什么,而是夾了一筷子炒肉給傾城,勾起嘴角笑道:“先吃飯吧,吃完了,我有話要跟你說。”
傾城的心沉了下去,但臉上卻笑了起來,仿佛不曾發(fā)生過什么一樣,她道:“好啊。”
之后,這一頓飯除了碗筷碰撞聲以外,就沒有別的聲音了,可三個人同時聽到自己的心在抗議,尤其是傾城和席清彥。
傾城的心要平靜一些,可這種平靜就像是悶著了一樣,悶悶的疼。
席清彥恰恰相反,他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可以跳那么快,撞擊的他生疼。
這下也不再敢看傾城了,甚至連偷瞄都不敢,他知道自己這是心虛了。
飯后,裴吟芝說自己要出去走走消食,然后就把單獨相處的空間留給了二人。
裴吟芝一走,屋里的氣氛更沉了下來,席清彥抬頭看著傾城,正好對上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種眼神很平靜,平靜到有些戚哀。
席清彥問:“娘她來找你,和你說了什么嗎?”
傾城笑了一下,道:“你來找我,難道不是為了和我說一些什么嗎?”
席清彥沉默了,他低下頭去不再看傾城,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些難以直視傾城清涼的眸子。
看席清彥這樣,傾城一下子就心軟了。
他這樣,是不是說明,他終究是不舍的?
他們之間經(jīng)歷了那么多,他說過愛自己,又怎么舍得真的放棄這段感情呢?
傾城張了張嘴,眼里滿是希冀,剛要說什么時,便見席清彥抬頭,他的眼里一下子變得很平淡,鎮(zhèn)定到傾城心發(fā)顫,莫名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想沖上去將他的嘴巴捂住在不讓他說一句話。
席清彥從不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男人,他一向果斷殺伐,可現(xiàn)在,自從碰上傾城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也會猶豫,一件明明有了定論的事,他竟然過不了心里的關(guān),對她,說不出那些話來。
可這樣,又怎么能行呢?
這個局已經(jīng)啟動了,他一步都不能退。
想到這里,席清彥的目光冷了下來,看著傾城的眼神第一次帶了疏離和寡淡。
他道:“我答應了皇上,要送你去和親。”
有那么一瞬間,傾城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然后便有些直愣愣的看著席清彥,過了半晌,好像有一只手透過她的胸膛抓住了她的心臟狠狠的撕成了兩半。
她的語氣不再平淡,眼神也波動了起來:“你說什么?”
席清彥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你沒有聽錯,傾城,代替公主和親吧。”
傾城一下子站了起來,她的胸膛因為大喘而上下起伏:“席清彥!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席清彥還是淡然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更顯薄涼,他道:“傾城,公主已經(jīng)犧牲了,讓你去代替公主,這是一種榮耀,嫁給金國太子你就是金國太子妃,未來的金國國母,難道,你不心動嗎?”
傾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顧傾城在你席清彥眼里,難道就是貪慕虛榮的女人嗎?”
席清彥咽了咽口水,語氣更冷了,那神情仿佛再說傾城不知好歹。
他冷冰冰的道:“你想嫁給我,不就是看上了我的身份嗎?現(xiàn)在這樣有什么意思?我給了你更好的路,你不要不識好歹。”
他冰冷的語言像是刀子一樣扎進傾城的身體里,冰冷刺骨,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席清彥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傾城死死地盯著他,道:“你就這么看我?你把我當成什么了?把我對你的感情當成什么了?過去的一切你都可以漠視掉嗎?”
席清彥默了默,道:“過去的,都忘了吧。”
都,忘了吧?
傾城原本以為得知他答應了皇帝的要求已經(jīng)夠讓她心痛了,可她沒想到,原來,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句錐心的話,都足以讓她痛不欲生。
忘了?過去的一切,他和她之間發(fā)生了那么多,緊緊相連,叫她如何忘的了?
傾城不愿太失態(tài),哪怕她已經(jīng)快要支撐不住了。
她擦干了眼淚,掙扎的看著席清彥。
“忘了?你說的輕巧,我們的過去,你能忘的了嗎?”
席清彥道:“答應了陛下,我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
“傾城,這世上沒有誰離開了誰不能活?我沒了你,并不能改變什么,我終究還會是我,娶妻生子,只是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不再是你。”
“……”
“你也一樣。”
傾城只覺自己的呼吸都滯住了,她雙眼猩紅,過了半晌,才問:“席清彥,你說的這么容易,你……真的愛我嗎?”
心已經(jīng)痛到麻木了,席清彥淡淡的說:“愛過你。”
愛你。
愛過你。
傾城聽懂了這三個字的意思,她突然笑出了聲,然后對席清彥道:“席清彥,你的冷血,讓我刮目相看。”
謝謝你,讓我學到了。
一個人,可以這樣狠,不用刀槍劍,依舊可以將別人傷的體無完膚。
傾城道:“可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就算沒了感情,你又憑什么替我的后半輩子做決定?”
席清彥冷冷的笑了一聲,他說:“我?guī)愠隽烁T拼澹o了你最好的一切,現(xiàn)在也該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吧。”
轟!心理防線在這一瞬間被擊垮。
傾城一耳光直接扇在席清彥臉上,打完以后,傾城看著他臉上紅紅的一個巴掌印手都顫抖了起來,整個人也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好……好!”
席清彥眼神漠然,并沒有因她給的耳光而發(fā)怒。
傾城眼里含著淚,手指著他抖得不成樣子。
傾城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指著他,大聲斥道:“滾!你給我滾!”
席清彥站了起來,他摸了把被打的半邊臉,轉(zhuǎn)身離開。
他轉(zhuǎn)身剛走,身后的人就撐不住了,直接昏了過去。
聽到身后的響動,席清彥連忙回過身來,便見傾城面無人色的倒在了地上。
席清彥大驚,連忙沖過去將她抱了起來,一個大老爺們此時也顫抖了起來,他大掌撫著傾城的臉,喊著她的名字:“傾城……傾城!”
一顆眼淚砸在傾城緊閉的眼睛上,席清彥愣愣的看著自己掉下來的眼淚,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裴吟芝進來,喚人兩傾城扶上床了,他才回過神來。
裴吟芝看著兒子,看著他失魂落魄的神情還有半邊紅了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彥,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你該想到后果的,如今人的心已經(jīng)被你傷了,你,沒有后路了。”
一個女人,最敏感的就是那顆心。
倍受寵愛的女人,她的心都是明媚的。
可一個女人一旦被情傷,便是千瘡百孔,極難痊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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