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越接近那座奇怪的山，梯田，葉潭越驚訝。
那真不是山，也不是梯田，至于是不是農場，葉潭也無法確定。
它是由人工建設而成，像一座大廈，有四五十層，百多米高，寬度多少不清楚，長度也不清楚，反正它就像長城一樣，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
農場一層一層，種植了很多農作物，靠近大路這邊，葉潭能夠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等待收割的谷穗。
“看清楚了吧？”啟鏵得意說道：“農場就是農場，不是山，也不是什么梯田。”
“嗯。你好有見識，說得好有道理。”
葉潭朝啟鏵豎起大拇指，說罷，一轉把手，往通往農場的岔道駛去。
“哎呀，走錯了。那條路是通往農場的，去陵洲走這邊。”啟鏵大聲道，說話時還指向路邊的指示牌，提醒葉潭走錯路了。
“我要去的就是農場。”葉潭非但沒減速調頭，反而加速朝農場疾馳而去。
“你去農場干嘛？”啟鏵不解，問道。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出來歷練就是要增長見聞。”葉潭悶頭往農場趕，道：“我沒見過這樣的農場，所以要去看看。”
車輛在離農場五公里處，停了下來，前面是黑壓壓的人群，根本不能前進。
“什么情況？這么多人在這干嘛？”葉潭轉向啟鏵，問道。
“你問我？我哪知道啊。”啟鏵一臉茫然，看著黑壓壓的人群發悚，道：“別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多人呢。”
排成五公里的人群長龍，人擠人，七八米寬的道路都站滿了人，保守估計都有十多萬人。
那些人大多數穿著短衫短褲，顯然是最底層的小民，他們伸長脖子往農場那邊看，好像那邊有免費糧食分一般。
車輛無法前行，葉潭只好將其開到路邊停下。
“葉潭你要干嘛？”啟鏵好奇問道。葉潭的古怪表現，已經超出她能理解的范疇。
“去湊熱鬧。”葉潭隨意道。
“湊熱鬧？”啟鏵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道：“去跟那些臟兮兮的小民擠到一起嗎？”
葉潭心中震了一下，轉頭看向啟鏵。后者臉上自然而然流露排斥表情，談不上厭惡，卻不愿意去跟那些人擠在一起。
沒有良好出身，不是具有一定戰力的武修或御械武者，不是專科學院畢業的專業人才，都是小民。
小民當中又有分層次，面前這些，穿著短衫，短褲，洗漱得干干凈凈，卻被啟鏵下意識說是臟兮兮的小民，是最底層的小民。
甚至在場的人當中，有些根本連小民都算不上，他們是野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明確的律法規定，哪些是尚民，那些是小民，但是人們自然而然，按出身，戰力，劃分開來。
尚民下意識排斥小民，即使是啟鏵這樣，單純到缺心眼的小姑娘，也不愿意跟那些“臟兮兮的小民”擠在一起。
小民的境況不言而喻，數量龐大，為三餐掙扎，為成為尚民而奮斗。
“宗門里也有農場？你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不喜歡湊這個熱鬧？”葉潭試探問道。
啟鏵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道：“宗門里的確也有農場，但是大小沒有這座農場的萬分之一。
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也想去看看他們要干什么，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多人呢。不過我不想跟那些臟兮兮的小民擠在一起。”
黑壓壓的人群長龍，保守估計十多萬人，已經及得上洪洲城的總人口了。
這么大的熱鬧，葉潭必須要去湊一下。不是他足夠二，是因為他想了解這個世界，想真正活在這個世界當中。
“那你留在車上等我，沒問題吧”葉潭道：“這車的防御級數達到地階，再加上你的修為，不會有人貿然為難你的。”
“你真的要去跟他們擠啊？”啟鏵疑惑，道：“這熱鬧有什么好湊的啊。他們連套長衫都沒有，臟兮兮的。”
葉潭無語，這個話題沒法討論了。
如同你跟某教徒說，豬肉不臟，很好吃一樣，永遠說不通。就算你偷偷弄一盤美味豬肉菜給他吃，他當時吃得很香，事后知道是豬肉，也會惡心到吐出來。
這個世界的服飾各式各樣，可以說是另一世界古今中外的大集合。
不過有一點，尚民都穿著長衫，除非私人空間，一般不會露出手腳。
至于那些性感，露體裝，在尚民的消費圈里沒市場。
小民穿短衫，原因無他，省布料，省錢。
去湊熱鬧，葉潭不好全副武裝，但又不得不留一手，于是將刀鞘旺財帶上，朔月刀和戰械都留下。
“老鄉，你好。請問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呢？”葉潭走向人群，向隊伍后排一名中年人拱手道。
唰的一下，以那名中年人為中心，閃開了一個圈，紛紛躲開葉潭的“禮”，那名中年人愣怔當場，瞪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嘩，這位小哥長得白凈秀氣，穿著長衫，質地上乘，腰上掛著武器，肯定是尚民子弟。”
“應該是了。可是尚民子弟來這里干什么呢？”
“興許是問路，打探事情吧。”
“即使是有事詢問，也不用行禮啊。”
“呵呵，冷不防有尚民子弟向我行禮，感覺真不錯。”
“感覺不錯，你怎么閃開，不去受人家的禮啊？”
……
人群中議論聲此起彼伏，葉潭聽力出眾，大多數都聽到了。
雙溝鎮的人，都是曾經接近帝國核心的人物，即使從事卑微的收廢品工作，心中卻驕傲無比，雖不以尚民自居，但亦從未把自己當作小民。
葉潭從未接觸過底層小民這個階層，唯一接觸到的“野人”陳侯，也是假的野人。
他哪能想到，真正的小民在尚民面前，表現得如此卑微謙恭，連尚民子弟的行禮都不敢受。
那名因為緊張沒有避讓的中年人，忐忑道：“這位小哥，有事請吩咐，千萬不要行禮，我受不起啊。”
“嗯。”葉潭挺起胸膛，背著手，略帶稚氣臉龐，顯現傲然之色，以居高臨下口吻道：“那你說說，為什么這么多人在此排隊，你們要干什么？”
“小哥是外地來客吧？”那中年人身體微躬，道：“明天是陵洲農場招聘的日子。我們是來應聘的。”
“應聘的？明天才開始，現在就排隊？”葉潭錯愕問道。
“嗯。這是農場管事的安排。”中年人答道。
葉潭狐疑，道：“管事為什么會這樣安排呢？這不是折騰人嗎？”
“管事為什么會這樣安排，我實在不知。”中年人答道。
中年人當著葉潭的面，不敢說什么，有人躲在人群當中，竊竊私語起來。
“還能為什么，他樂意唄。”
“就是。聽人說，那人最喜歡看見大批人等他。”
“唉，那又怎樣？那人說了，不提前一天到的，沒有資格參加應聘。除非不想應聘的，否則誰敢不提前來啊？”
……
葉潭臉頰抽了抽，招聘的人是大老爺不假，但是這樣故意折騰人也太過了點吧？
“那么，陵洲農場這次準備招聘多少人呢？”葉潭問道。
“今年多一些，足足五十人。”中年人臉上露出欣喜神色，道。
“五十人啊。”葉潭口中咀嚼著這個數字，突兀抬頭，看向一眼看不到頭的隊伍，黑壓壓的，保守估計有十多萬人的應聘人群，像是驚雷在耳邊炸響一般，登時被雷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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