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打得實在是夠狠,而且拳頭正打在梁財的鼻子上。
這小子的臉上就像綻開了一朵大紅花,鮮血不停地順著他的鼻子冒出來,而那胖公子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把梁財按在長凳上就暴揍起來。
那梁財早已不事勞作多年,身子骨又生得瘦小,被胖公子壓在下面動彈不得,只能是嗷嗷大叫:“大人救命啊,捕頭大人救命啊!”
“住手!”傅云平大喝一聲,正待上前制止,胖公子身邊那個叫司馬良的卻不知從什么地方“噌”的一下就竄了出來,將一卷羊皮紙文書頂到他的面前,口中大喊:
“清平縣縣丞雷大富雷大人辦案,任何人不得阻攔!”
傅云平和李烈二人聽了不禁一愣,趕緊接過文書仔細觀看,發現還真是吏部簽發的,貨真價實!
傅云平不禁心中暗暗叫苦:“這個人就是雷大富?我的天吶,這個傻缺就是新來的縣丞嗎?這以后......”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此時此刻所面對的局面確實是他辦案這么多年來從未經歷過的,急得他一時竟不知怎么辦才好,哪有堂堂縣丞當街打人、刑訊逼供的啊?
而經過這一鬧,本來都要散去的圍觀人群又重新圍攏上來,興致勃勃的看著這里的表演。
“你說沒說過‘百倍奉還’這句話?!”雷大富還在逼問梁財。
“我沒說過啊大人,我真沒說過!”梁財此時雖然知道了對方是縣丞大人,也知道這位縣丞大人就是要替王阿牛出氣,但他更知道如果自己承認說過“百倍奉還”這句話,那損失的可就是二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啊!
對于他這種愛財如命的人來說,寧可被打死也是不能承認的!
更何況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松口,任何人都拿他沒辦法。
就這么又廝打了一會兒,這位雷大人也有點打不動了,衣服也扯壞了,頭發也抓亂了,翻著小眼珠子騎在梁財身上喘著粗氣,不知道又在那兒琢磨什么。
“司馬良,把他的手給我按住!”雷大富大喊道。
司馬良聽見大人吩咐,立刻跑過來按住了梁財的雙手。
見梁財的雙手被按住,雷大富又把他剛才的那塊玉佩掏了出來,使勁的往梁財的懷里塞去。
傅云平一看,心說:“得,又來了,還是這一套!”
“大人,你不能誣賴我啊!”
梁財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這是要干什么,死命的掙開了司馬良的雙手,跟雷大富又撕扯起來。
傅云平和李烈兩個手足無措,不知怎么辦才好,只能是在旁邊不停地輪番勸慰這位縣丞大人。
“大人要冷靜啊!”
“大人要注意形象啊!”
“大人息怒啊!”
“大人,使不得啊!”
......
“呀?不說話我還真把你們兩個給忘了!快點來幫我按住這小子的手!”
“大人,這......這不合法理啊。”傅云平還在勸他。
“什么法理,快幫我按著!”
“不是,大人......”
“快點!”雷大人有些動怒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說是八品縣丞對布衣身份的捕頭了,傅云平和李烈對視一眼,也只好照做。
有了兩位差人的幫忙,雷大富終于順利的將他那塊玉佩塞進了梁財的懷里。
只見他氣喘吁吁的對著周圍圍觀的問到:“我的玉佩丟了,誰看見在哪兒了?”
周圍眾人當然知道縣丞大人是什么意思,一起跟著起哄道:“就在這個人的懷里!”
這雷大富又假模假樣的從梁財懷里把那個玉佩拎了出來,在他面前搖晃著:“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認罪?”
“大人,你,你誣賴我!”梁財還在那里嚎叫。
“我誣賴你?我誣賴他了嗎?”雷大富又向周圍問到。
“沒有啊大人!”
“就是他偷的!”
“大人英明!”
“大人斷案如神啊!”
......
看熱鬧的一般都不怕事兒大,再說他們也很反感這個梁財的為人,此時又有了本縣縣丞撐腰,怕什么?
“行了,你們兩個找幾個證人,寫了口供畫了押,就把梁財和王阿牛押回去,到了衙門再行定罪!”
雷大富對傅云平和李烈吩咐著。
李烈從腰間掏出一副鐐銬,把王阿牛和梁財一個左手一個右手拷在一起,到外面叫了一輛板兒車讓他倆坐了上去;又去叫了一輛篷車,給雷大富和司馬良乘坐。
全部安排妥當后,便趕緊翻身上馬,回報知縣顧平安。
而傅云平這邊則沒那么著急,他得先在圍觀的人群中找幾個人記錄口供。
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那個剛剛還濃情蜜意的女子此時正在惙惙的哭泣,而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卻沒了蹤影;在他身后那個獨自飲茶的大漢似乎也趁亂跑了。
傅云平找了幾個人錄完了口供畫了押,見雷大富此時也整理好了衣容,便把雷大富和司馬良請上篷車,讓篷車走在前面;又讓拉著王阿牛和梁財的板兒車走在中間,自己則騎馬跟在最后,于是這一行人就在一片“雷青天”、“雷神探”的贊嘆聲中緩緩向清平縣方向進發。
車隊到達清平縣時天還亮著,知縣顧平安早在城門處等著迎接。
雷大富見知縣大人親自迎接,自然是十分高興,經過簡短的寒暄客套之后,便一起前往清平縣最大的酒樓“雅敘樓”,顧平安要給雷大富接風洗塵,以盡地主之誼。
傅云平先安排李烈將王阿牛和梁財置入牢中,等待擇日開審。
自己則將口供、贓物等一一登記在案,一切妥當之后,這才匆匆趕往“雅敘樓”。
酒席間顧平安與雷大富互贈禮物、互相吹捧,推杯換盞好不快活,傅云平也是小心侍候自不必說。
單說在縣衙的大牢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王阿牛和梁財被關在一個牢房里,這倆人先是怒目對視,隨后迅速演變為一場罵戰,要不是有獄卒盯著,兩人非得打起來不可。
然而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這兩人都回憶起幼年時的快樂時光,也回憶起那段貧窮而真摯的感情,相互道歉,數說著各自人生的種種艱難,不禁相擁而泣。
王阿牛的罪名應該是盜竊三十兩銀票未遂,少不得要挨上幾十板子,而那梁財被誣盜竊價值三百兩銀子的玉佩,怕不是要被絞死的。
王阿牛此時當真是后悔萬分,他雖然厭惡梁財忘恩負義、炫富擺闊,但終究是幼時玩伴,況且今日之事也并非什么深仇大恨,更是未曾想過要置其于死地,然而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們兩個能夠操控的了。
第二天清早,王阿牛被提上公堂,判了個偷盜未得財,因念其是初犯,打了二十板子就放回去了,而梁財卻未被提審。
這梁財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也是個明白人,趕緊花了二兩銀子疏通了獄吏,給京城的家人快馬傳信告知當前情況。
大約又過了一個月左右,梁財的家人從京城急急趕來,而他也被提上公堂,同樣判了個偷盜未得財,也打了二十板子放走了,至于他的家人在知縣顧平安和縣丞雷大富那兒做了多少“工作”就不得而知了。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