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富見姜水生老兩口兒拿了銀子也簽了合約,便催促他們趕快搬家,而兩位老人家也是連聲稱是,趕回家中招呼親戚鄰居幫忙,還不等天黑就把家給搬完了。
雷大富見事已辦妥,便急匆匆的趕回衙門,忙不迭的去側廳里找陸小玲邀功來了。
他一進屋,就腆起他那個蟈蟈肚子,邁開八字方步,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向陸家父女走過來。
“陸老爹,房子的事已經辦好了,你們可以放心的在此安家落戶了!”
“真是太感謝縣丞老爺了!您可真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得了,先不說這些感謝話,眼見這天都黑了,你們快快拿上行李隨我去那住處安頓下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雷大富招呼著陸家父女和那些小乞丐們,領著他們來到新買下的房子處。
陸望川爺倆進院兒之后,左看看右看看,東瞧瞧西望望,將這套房子查看了一遍,再次給雷大富跪了下來,發自肺腑的表達著對老爺的感激之情,而雷大富也是將這父女二人攙扶起來,再三表示這只是小事一樁,隨后便囑咐他們早些休息,便回衙門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雷大富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自打他見過陸小玲的真容之后,心里就像長了草一樣,連懶覺都不睡了,滿腦子都是這陸家父女的事兒。
他先是吩咐仆從準備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等一應生活用品,又知會了知縣顧平安一聲,說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參加早堂的議事了,然后才帶著準備好的東西來到陸家。
陸小玲接過這些生活用品拿去妥當安置,而雷大富就與陸望川在客間里聊起天來,主要議題就是他們今后以何為生的問題。
而談到這個事情,陸望川就顯得有些尷尬。
這父女二人以乞丐的身份行走江湖,靠著欺詐錢財的伎倆維持生活,并不擅長那交易之道,也沒有什么其他正兒八經的生活技能。
爺倆武藝雖高卻又不能上街去賣藝,那是走江湖人的謀生手段,從今往后他們父女就在這里常住下來,都是街坊鄰居的沒法兒干這個。
要說開個武館吧,估計也沒什么人來:
普通人家沒那個心思花錢讓孩子習武,而像李員外這樣的大戶家中都是有自己的武師的,不需要來外面學什么武藝,尤其是“戳腳”這種“旁門左道”。
清平縣是個小地方,有心讓孩子學武強身的人家本就沒幾個,而陸家父女擅長的又都是腿上功夫,那就更沒人感興趣了。
這倆人談著談著就接近了晌午,雷大富見也沒談出個什么結論來,有些興致懨懨,起身準備要走,但是被陸望川給攔了下來,堅決要請縣丞老爺在家里吃個飯,想多少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意。
雷大富看了看他,覺得一個乞丐出身的人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來,就對他說道:
“陸老爹一番熱情本官就心領了,不過你可能有所不知,咱們清平縣衙的廚子手藝可是很不錯的,現在往回走剛好能趕上飯點兒,我就不在你這兒叨擾了!
那陸望川見雷大富這么說,立刻現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對他說道:
“縣丞老爺有所不知,小老兒在江南時曾從一位老乞丐那里學得一手燒雞的本領,方才早就讓小女去做前期的準備去了,估計現在應該已經收拾妥當,我這就去給您做來嘗嘗,保證你說好!
雷大富見他說得這么有把握,頓時也來了興趣,就跟著陸望川來到院子里,看他如何做這個燒雞。
陸望川先是在院子當中升起一堆篝火,隨后又從陸小玲手里接過腌制好的肉雞,將八角、桂皮、香葉、香菇、青筍等輔料調料一股腦兒的塞進雞膛之中,并用醬汁刷好拿荷葉包了起來。
隨后他在地上挖了些黃土,和上清水調成稀泥,將那包好的肉雞密密實實的糊上,放在篝火上烤了起來。
雷大富燒雞可是沒少吃,說他是屬黃鼠狼的也不為過,但是這種用泥巴糊的做法確實是沒見過,便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
大約過了兩炷香的時間,陸望川將那泥糊的雞取了下來,在地上一摔,外層已經完全烤干的泥巴立刻碎成幾瓣,里面一股濃郁的香氣鋪面而來。
“唉呀媽呀,這雞的味道也太香了,咱們趕快進屋,本官可是等不及要嘗嘗它的味道了!”雷大富聞到香味,操著他那個尖嗓門兒叫嚷起來。
屋里邊桌子已經擺好,配菜也都做好放在了桌上,這倆人捧著這只雞進來就立刻開吃。
雷大富是頭一次吃這么好吃的燒雞,只吃得滿嘴流油,贊不絕口,而陸望川父女卻不好意思跟他搶著吃,覺得縣丞大人能滿意就很高興了,況且他們父女要是想吃隨時都可以再做的,于是這一只燒雞幾乎都被雷大富一個人給干掉了。
吃完了飯,雷大富就和陸望川坐在桌旁喝茶水,聊著剛才那只味道絕佳的燒雞。
聊著聊著,雷大富忽然有了主意,他覺得這陸家父女完全可以開個燒雞店的,就問陸望川:“我說陸老爹,你這燒雞做得這么好,我看不如就開個燒雞店怎么樣?”
“回老爺話,小老兒其實也想過拿它當個營生,只是我們父女身上并無余錢,要想置辦這么個生意,恐怕還是要先做些其他的工作攢些錢的!标懲〒䦟嵒卮鸬馈
“嗨!不就是錢么?這錢我出了!”
雷大富一臉的不屑,拍著胸脯應下這個事兒來。
“大人,您對我們父女的厚愛真是讓小老兒刻骨銘心,但開這燒雞店的事斷不能讓大人您再費心了,如此天大的恩情我們父女當真是無以為報,既不能報便不能受,草民陸望川雖是乞丐出身,但道理還是懂得些的!
老頭兒起身向雷大富深施一禮。
雷大富眨么眨么小眼睛,心里盤算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最近這兩天的表現確實是過于殷勤了些,假若有一天提起與陸小玲相好之事的時候,恐怕會讓對方受迫于恩情的壓力而勉強為之。
這是雷大富不想看到的。
他希望能在陸小玲面前討好,但是用人情債來逼人家就范可不是他雷大富的風格,在這方面他還是有原則的。
于是他想了想道:“那這樣吧,咱們合伙一起開這個燒雞店怎么樣?我負責出錢、辦理相關瑣事、招徠客源,你們就負責出力氣、出秘方,到了年末你我五五分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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