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姬然是堂堂公主之尊,雖說并沒有受到太多的寵愛,可嫁到大司馬府里來,到底也算是個主子,怎么能在結婚當日就被小叔子按在床上摩擦,甚至于,還差點掐死了呢?
她是真的替公主感到傷心和不值的。
姬然知道她在為自己難受,心中也是溫暖極了,不過卻沒回頭,只輕聲笑道:“你哭什么啊?”
霽月在她瞧不見的地方,偷偷抹了把眼淚,卻不小心把掌心的花瓣弄到了臉上,又匆忙擦拭著,好不狼狽。
“啊?沒有,奴婢沒哭啊”她只顧著擦臉,只隨口答應著。
姬然想了想,也知道她是真心的心疼自己,便也沒有剛才那樣生氣了。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她對霽月,總歸是不同的。
若是其他人她都打得罵得,唯獨對霽月,她是舍不得打罵的。
從小到大,多少個日日夜夜,都是這個姑娘陪伴在她身側,事無巨細照顧得妥妥當當,若說親,可比她的親姐妹還要更親。
不過即便如此,她心中也還是有個結,若是不解開,恐怕就要永遠存在那了,這日積月累下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多少夫妻、朋友的情分,就是因為這些看起來無關痛癢的心結,而漸漸消弭的。
所以她想到了,便想要問問她答案。
霽月擦干凈了臉,重新恢復了替她捏肩捶背的動作,姬然趴在浴池邊緣,忽然抬起頭來問她:“你昨天,為什么不來幫我?”
霽月動作一滯。
“什么?”她的語氣明顯有些慌張,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發(fā)問。
或者說,突然發(fā)難。
“昨天為什么不來幫我?”姬然重復了,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霽月的裙擺處,似是在提問,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難道你也像他們一樣,覺得我的人生,也就是這樣而已了,是嗎?”
什么人生不人生的,聽著怪嚇人的。
“公主”霽月顯然是被她嚇壞了,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滑,她停了手中的動作,不斷的在她身后磕著頭,不知是不是想要求得她的原諒。
“還是說,其實,跟了我好這么多年的你,也僅僅就是孫貴姬的一枚棋子而已?”姬然又產(chǎn)生了一種新的想法,并且也立刻就問了出來。
“公主,奴婢”霽月根本聽不懂她的問題,只是一個勁兒的說著自己錯了。
姬然也有明白,昨天那樣的情況,誰都不能站出來替她做主的。
她只不過是不甘心。
不甘心她小心翼翼地想要維護好的人生,就這么被紀恒然給推翻了。所有的計劃都要重組,所有的努力毀于一旦。
就像是今天早上,原本她真的是想要放低姿態(tài),去討好一下婆母的。
只是紀恒然這樣一鬧,也不知這位素未謀面的婆母到底知曉幾分,又會怎樣看待。
一盤棋,還沒等落子,便被人掀了棋盤,指著鼻子告訴她贏不了,這樣的侮辱,讓她感覺到羞恥。
姬然真的不知,自己的下一步該如何去走了。
她耳邊全都是霽月告罪的聲音,聽得她頭都暈了,只得搖搖頭淡淡道:“算了,我還不想知道,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霽月眸中閃爍著盈盈淚光,聞言,只是默默拜倒,而后,起身離開。
紀然醒過來時,也正是艷陽高照的時候。
她睜眼望著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恍惚間覺得這天花板,未免也太新潮了吧?
難道不應該是看見恒園浴室里大紅的幔帳才對嘛?
直到理智漸漸恢復,她才想起,幔帳,是大司馬夫人姬然的幔帳。
而這個畫著壁畫的天花板,是屬于紀然的。
不過,想起那些幔帳,紀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好吧,她承認,這回做夢,她并沒有弄清楚很多事情,該不明白的,還是不明白,可是唯一徹底弄清楚了的,就是紀恒然的活兒,也太好了吧
那夢境是那么真實,幾乎就是她正在經(jīng)歷的人生一樣。
她想起那種真實的感覺,不禁紅了臉,掰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
“天吶”紀然咬唇,此刻兩頰已是燦若飛霞。
她甚至有些慶幸,還好今生的紀恒然還沒有真的和她上床過,要不然,恐怕她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日日不能早朝了
哎,不對。她這都是在想些什么?也太沒營養(yǎng)了
想到這,紀然晃了晃腦袋,試圖摒除雜念。隨后匆匆忙忙下床跑到書桌旁,在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準備好的紙筆上,一字一句,一丁點都不差的,準備把自己的夢,原原本本記錄下來。
剛寫了個日期,她便停了下來,扭頭看了看表。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覺,竟然睡了十幾個小時。
因為夢境太過真實和完整,她完全沒有辦法分清楚到底哪一邊才是真實的,所以也就無所謂醒來和沉睡了。
對她而言,好像無論是睡著還是醒來,都是切實的人生。
她忽然發(fā)現(xiàn),這情況似乎和盜夢空間有些相似。
沉睡在自己的夢境里,醒則生,不醒則死。
可到底沉睡在哪一頭,清醒又在哪一頭呢?
這個時間,紀月如果是按照兩人昨天的約定,應該已經(jīng)離開恒園出去“采買”了,所以很自然的,并沒有過來打擾她。
而每天晨昏定省非常勤快的紀恒然,這個時間應該也是在公司,所以也沒有過來。
在這空蕩蕩的房間里,她因為沒有人試圖去打斷這個夢境,就一直沉睡著。
這樣的沉睡,仿佛沒有盡頭一樣。
如果醒不過來,又該怎么樣呢?
想到這里,紀然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太可怕了,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這個房間都變得陰森恐怖了起來。
隨后,她握緊了手里的項鏈。
上面溫潤的寶石和繁復的花紋,都在彰顯著自己的與眾不同。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條項鏈,好像變得非常可怕了。
紀然目光落在筆記本上,自己剛剛寫的兩個字是:初日。
記錄夢境的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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