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雖然也是夏燃飛的,但是他明顯沒有來時那么開心快樂。大家聚在駕駛艙邊聊天,他卻緊閉著嘴一言不發。實在不是他想這樣,而是他根本就沒留意到自己的狀態。
他下意識的開著飛機,心里卻隨著離恒諾越來越近,越發沉郁起來,他不知道待會見到蒼藍要怎么說。他甚至不想回家,想著干脆去林涌那邊住幾天得了。可是
他長嘆一口氣,把飛機頭往下壓去。
到了許云家農場,許父要留他們吃晚飯,但是夏燃他們以軍校有事為由,禮貌地婉拒了。一是已麻煩他們太多,實在不好意思二是他們也真的挺累了。
許云按夏燃說的將他放在第九大道與柚子巷的交叉口,揮揮手將車調頭載著尹佳返校了。
夏燃望了望巷子里,時至日暮,街上行人五六。他掃了眼戰鐲安靜的小屏幕,又掏出手機看了看,今早忐忑開機后,夏燃一直惶恐不安,生怕蒼藍打來狂怒的電話,誰知,他又像上次一樣,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一條信息,一個字,一個表情都沒有。空白。讓人壓抑。夏燃免不了要自我嫌棄,你想人家不來煩你,人家這不如你所愿了嘛,你卻偏偏自我犯賤,又感到壓抑得窒息。
他將手機塞褲兜里,撓了幾把頭,往家里走去。
隨著離那幢高聳建筑越來越近,他的心境又起了變化。他怕蒼藍等在家里,怕他又變得狂暴,怕他動用權職假公濟私重罰他擅自關掉戰鐲想到這,他感覺登臺階的腳都抬不起來了,他在大樓前的臺階下站著,這時有一老一小祖孫倆打開大樓的鐵門走了出來。頭發斑白的爺爺扯住孫女的小手,幫她把帽子戴戴好,才拉著她走過夏燃的身邊。這種活潑潑的溫馨氣息撲面而來。十年后再次回到恒諾,夏燃已孑然一身,對這種家庭氣息早以全然陌生。
然而,家里有人在等他。而他懵懂無知又殘酷無情地傷害了那個人。
他抬頭往上望,第九層的過道三扇窗戶全打開著。
不管等下他會說什么,我都聽著,不反駁,不回嘴,夏燃想。但他不知道這種想法,這種像背著出軌的負罪感從何而來。他只不過跟像弟弟一樣的人同床睡了一夜,竟似犯了滔天大罪一樣罪不可赦?他弄不明白,只覺得心情煩躁不已。
將門打開一條縫,他小心將腦袋伸進去。左瞄右看后,他站起身將門全打開,家里竟空蕩蕩的,整整齊齊猶如他出門之前。
他抓著頭走進來,在房中央站了好一會兒,拿出手機,劃開屏幕盯著蒼藍的那個對話框發起呆來。
這屋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蒼藍的聲音。
“夏燃,快過來吃飯。”
“夏燃,不準挑食,蔬菜也得吃。”
“夏燃,你能不能比小孩強一點點,把扣子別扣錯?“
“夏燃,你又不吹干頭發就睡覺!”
“夏燃,我不準你跟寧澈私下接觸。”
“夏燃,你是我的。”
他無力垂手,手機一角碰到淺色牛仔褲上。掛鐘的聲音令人厭煩的嘀嘀嗒嗒。忽然,他動了,抓起玄關處的鑰匙沖出去。
“抱歉,夏先生。”蒼總管說,“司令從凌晨二點多回來后就一直鎖在書房里,他說公務繁忙,”總管不自然移開視線,“不見所有人。”
夏燃當然聽明白了他嘴里說的所有人,也包括自己。他無意識往身上淘,似在找尋什么,后來走出蒼家別墅后他才想起來是想給蒼藍留個道歉的小便條他在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塊大大泡泡糖,那是他下飛機時隨手和手機一起塞衣袋里的。
“那麻煩你把這個給他。”
“這個?”總管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嗯,”夏燃重重點一下頭,“打擾了。再見。”
“呃。夏先生慢走,再見。”
等夏燃從929公交上下來后,他抬起沮喪的頭,才注意到路燈和店鋪的燈都亮了起來。剛才公車橫穿第九大道與光明大道交叉口時,他本想換乘19,去公園逛逛的,就算漫無目在寒風中散散步也好。他不想回去,不想這般回去,家里哪一處都有那人的身影,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那人的聲音,太壓抑,令人抓狂,想不顧一切逃跑。
后車門即將打開的剎那,他還對自己說,去空校看看吧,去圖書館吧。不想回去,他不要回去。可是腳還是機械的移了下來。
柚子巷還是幽暗的,那盞破路燈不停閃滅,一直失修。在寒冷的冬夜里,街上連半個影子都沒看到。
夏燃垂頭喪氣走了二十來米,突然戰鐲發出森冷的黃光并響起嘀嘀嘀的持續警報聲。他的眼角余光看到幾抹極淺極淡模糊不清的影子快速拖過深色的柏油路面。他立即蹲身抓短靴里的bs,但是指尖才觸到冰冷的匕柄,就感覺連起身的時間都沒有了。
一陣強風從右側而來,人的本能是,如遇右側來的攻擊會往左側傾斜躲避,但他瞥到左側的淡影,立即將頭和身子往后一仰,順勢抽出bs,匕鋒抵在緊追而來的鋒利s的匕鋒上,滋啦啦劃出一系列碎火星,迅猛擦過他的右臂外側,迫得他連退數步,才勉強穩住身形。他望了一眼bs的刃口,如果沒有bs的抵擋,可能他的右臂早就玩完了。
“是誰!”夏燃低吼一聲,半瞇著眼睛,想在昏暗的微光下辨識出這幾人的身份。他驚奇地發現,這一伙人就是在原石偷襲蒼藍、也是之前在這里襲擊他的同一伙人。他還注意到,這次他們手里個個都拿著bs或長刀。看來,他們幕后的老大越來越容不下他了。
“哥們,我們可是前不久就警告過你,讓你離蒼藍遠一點!”帶頭的高瘦男子從黑口罩里發出嗡聲嗡氣的話語,“看來,你是不打算理會我們的好心忠告?”
夏燃反抓著匕柄擋在面前,前身微微前傾,警惕地盯著他們,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直言不諱說出了蒼藍的名字,“讓我離開他總得有個理由吧?理由充分我才會考慮。”
“理由?”那頭目立起身,幾乎整個身軀放松了下來,他扯了扯戴著的黑手套下沿,隨口說,“不離開就會死,”他舉起bs像一道閃電撲過來,:“這理由夠你考慮了?”不是他一個人,地上所有立著的影子都跟著他撲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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