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拓終于走出來了，掛著一張不能再黑的臉。
……
阿風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二步……
“你再退試試看。”
那拓這一聲不大不少的喊聲，引起了各守衛的側目，阿風不退了抿嘴看著他。
男人像一陣風一樣抓起他的手，狠瞪之。
那狠厲的眼神意思大概……可能……是……你死定了？
“那拓，我”
“等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男人拖起人往外走。
他倆都知道進了花神殿意味著什么。
阿風看著那個怒氣沖天的側臉，心里既委屈又無奈。
花神跟他之間的事，是斷然不可能跟那拓說的。如果說了，人類王有可能把它變成一個把柄抓在手里，日后用它來對付神族。
雖然他是站在那拓和人類這邊的。但神族似乎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不能全然不顧神族的利益得失。
真實的理由不能訴之于口，他就只能等著被處理了。
媽的，本爺心里苦！
他們剛一走出花神殿，就看到火一和心悅站在前廣場等他們。
小姑娘一看到阿風立即迎上來，一疊聲地問，“怎么樣，花神怎么樣了？”
“還好。”阿風說。
“那你跟祂說過我想見祂沒？”
阿風張了張嘴，他以為他們早回去了……
那拓看到小姑娘纏在阿風胳膊上的柔嫩雙手，轉身冷道：“火一，我們回軍營！”
“哎呀，”心悅壓根沒注意那拓，對阿風抱怨道：“你都不跟祂提一下我的，真討厭！”
阿風看著男人決絕而去的背影，心里真是苦不堪言，“姑奶奶，你真會火上澆油啊。”
“啊？”心悅問：“什么是姑奶奶？”
“………………”
阿風回芬芳谷后，跟老者和小鵬都溝通了一番。
老者沒說什么，只一直低著頭繼續鋸木頭，需做一個小桌子方便搬到戶外用餐。
小鵬則不同，立即扁了嘴，瞇著本來就夾在肉里的小眼睛，委屈巴巴說，“我再也吃不到你下的粉了。”
看他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阿風瞬間想起小云逸，忍不住掐了下，“放心，會回來的，再說煮粉的方法全告訴你們了，想吃了自己嘗試做做。”
“真的嗎？什么時候回來？”小孩趕緊搖阿風的肩膀，搖也要給他搖回來！
“別搖了別搖了，頭暈。”阿風笑著將小孩按椅子上。“具體的不知道，但會經常回來的。”
小孩撅著嘴，做了一番心理斗爭，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說：“好吧！”
“小鵬，給我打點水來，我口渴了。”老者用眼睛指了下身邊的空杯子。
小胖子噌一下抓過杯子跑出去。
“那拓知道嗎？”老者斜拿起木板，閉著一只眼睛，測它的平整度。“他說什么了？”
雖然那拓跟他之間差不多有一個月沒聯系，但是看這一二天那拓對小子之間的熱情度，他從他倆的眼睛里看到了愛情的模樣。
“嗯……”
說到男人，阿風的聲音就沮喪下去。老者不用再聽，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好像生氣了。”
聽到小孩噌噌噌的腳步聲，老者循聲望去，嘴里卻在跟阿風說話：“如果他對你真的很重要的話，別掉以輕心，好好處理。”
阿風抬頭望去，看到老者皺褶多多的老臉上凝重而落寞的神情。
突然想起在葉光鎮的小光和那位瞎子爺爺，他才明白，原來在某種程度上，自己一直在年幼的他與老爹的相處模式里，從來沒有走出來過。
因此，他的眼睛里總有爺爺和孫子的身影。
吃過晚飯，阿風拿起睡衣，瞥了一眼打點好的行囊，再望向窗外黑壓壓的夜空，一顆星辰不見，有點壓抑，像快要下雨了。
洗完澡出來，他又掃了一眼窗外，回想起老者剛才說的話，“如果他對你真的很重要的話，別掉以輕心，好好處理。”
坐在床沿邊漫不經心擦頭，內心做著劇烈的掙扎。
最后他唰一下站起來，將帕子往床頭柜上一丟，從窗口跳了下去。所幸這是二樓，不高。他的彈跳力好，姿勢又正確，因此毫發無損、沒驚動已經躺下的爺孫倆往芬芳殿外溜去。
光殿的大殿，燈火微暗，他走過去，并未受到守衛們的阻攔，因為他們都心里有數這人跟他們主人的親密關系。
走到里面花園口，他看到議事廳那邊的燈火還亮著，而寢殿這邊跟大殿一樣光線暗淡，他徑直走向議事廳。
走到大門口時，他停了下來，鞋尖磨著地面。
到目前為止，他并不知道自己匆匆跑來的目的。
心想來，所以他來了。
雖然這理由聽上去有點扯淡，但是，e……是人，總會有止不住的莫名沖動的時候，特別是在夜黑風高的晚上……
求原諒嗎？他不稀罕。
求饒恕嗎？他不置于。
他只是不希望男人氣鼓鼓度過今天，不希望他氣鼓鼓睡去，因為知道這是一種怎樣內耗又糟糕的體驗他不想男人有不好的回憶，僅此而已。
打定主意后，他提腳走了進去。
廳里燈火通明，男人背對著他坐在長桌的末席，伏首在散開的一大堆文件里，紙堆里幾乎還夾雜著幾張老黃色的皮質舊地圖。他研究的異常專心，似乎沒注意到從背后走來的某人。
阿風躡手躡腳走過去，用寬寬的袍袖從后面攏上他的眼睛，聲音溫和道：“這么晚了還不睡呢？”
男人拿下那雙頑皮的手，仰頭盯著他。
阿風對這樣赤條條的盯視很不習慣，他干咳一聲，吐了下小舌頭，“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
男人盯著他，不說話。
阿風再次伸了伸小舌頭，自討沒趣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別太晚睡。”
他想抽回手，對方卻緊緊抓著，“你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阿風咬唇望他，半會才說：“本來也沒發生什么要緊的大事。”
“要緊……的大事……”男人充分咀嚼了一番這幾個字，“對你來說，我無足輕重是吧？”
“我不是這意思，”阿風的眉頭不由皺起來，“你別胡亂臆測好不？！如果你對我不重要，我為什么還深更半夜來找你，還擔心你不開心，擔心你嘔氣氣壞身子？”
“你沒跟我商量就做了決定，現在才擔心我不開心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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