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柳園外。
有一行人砸果林中向莊內(nèi)眺望。
果林在山陽處,地勢比山陰處的莊園要高上許多,從此處往下眺望,小半個莊園都一覽無遺。
“玉面小生,我們都在這里看了這么久了,若是再不進去,恐怕等一下都難回去交差了。”
“哦?”
玉面小生倚靠在樹干上,輕輕的將口中叼著的草根吐了出來。
他一身錦服飄飄,臉上傅粉,更是畫了腮紅眼線,看起來沒有多少陽剛之氣,反倒是陰柔之氣多了一些。
“你們覺得要沖進去殺人?”
玉面小生模樣雖然柔弱,但果林中的六個人眼中不但沒有輕視之意,反倒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十分緊張。
陸河雖然一副柔弱女子模樣,但卻是洛陽一等一的狠人,是肉山楊洪手下第二號打手。
在洛陽更是有兇名在外。
與快劍手錢程不一樣,陸河表面柔弱,手段卻是狠辣無比,而且折在他手上的人往往都不會直接死掉,而是要被他折磨致死。
這家伙常去買些俊俏的侍女回家,就是專門拿來折磨享樂的,是個十足的變態(tài)。
這家伙手上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如此狠人,這些人如何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
“若是不沖進去殺人,回去之后上首豈能饒過你我?”
陸河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你方才沒看到有人進去了?”
洛陽東市的混混點了點頭,但臉上卻是有不以為然之色。
“無非是多殺幾個人罷了,在洛陽有長秋宮的那位為我們撐腰,便是殺再多人也沒事。”
“殺普通人當(dāng)然沒事,但若是殺到不該殺的人就不一定了”
不該殺的人?
混混糙臉上一頓,問道:“誰是不該殺之人?”
“方才那一行人便是不該殺的人?”
混混臉上露出不解之色。
“為什么?”
陸河拍了拍錦衣上的灰塵,看著莊園中成為黑點的人影,眼神也變得深邃起來了。
“方才我們在莊門口遇到的那一行人,恐怕都是貴人。”
“貴人?”
“貴人又能如何?”
在糙漢混混身側(cè),一個身形瘦削,左耳缺了一半的少年混混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
他們背靠肉山楊洪,楊洪背后是幽州刺史李陽,李陽背后的賈謐,是長秋宮的那位。
這洛陽即便是貴人他們也殺得!
陸河輕輕瞥了那人一眼,幽幽說道:“尋常貴人自然不足為懼,然而若這些人是太子宮的呢?”
太子宮?
那缺耳混混一噎,原本要說的話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若是殺了太子宮的人,便他們身后是長秋宮的那位也沒用。
在那些貴人眼中,為了他們這些小人物而去得罪太子宮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惹了太子宮的人,尤其是殺了太子宮的人,他們必死無疑!
咕嚕
缺耳混混吞了一口口水,饒有不信的問道:“你如何知道那些人是太子宮的人?”
陸河眼中有不耐之色,但還是解釋道:“為首的那儒士是太子冼馬江統(tǒng),爵位乃是亢父男爵,不是太子宮的人又是誰?”
頓了一下,陸河繼續(xù)說道:“再者說,我見他身后那四人,其中一個錦衣男子腳步輕浮,肩膀彎曲,很可能是太子宮的宦官,而那白裙女子舉止端莊大度,若不是大家閨秀,便是太子宮中的禮教司儀。”
太子宮的宦官,太子宮的禮教司儀?
缺耳混混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這人難道是要去太子宮拜見太子殿下?”
陸河點了點頭,眼中也有些羨慕。
不過想到他的身份,陸河當(dāng)即咳嗽兩聲。
“太子最近做了不少荒唐事情,太子宮屬官近些日子召見了不少外人進入太子宮,恐怕這王生便是其中之一。”
被太子召見
這是多么大的殊榮啊!
糙漢混混臉上有著贊嘆之色,不過很快他的臉色便垮下來了。
“若莊園里面的人真是太子宮的人,那今日我等豈不是殺不了人了?”
殺人?
陸河輕輕搖頭。
“殺太子要見的人,便是上首也不敢,為今之計便是回去將事情與上首說了罷。”
與上首說?
果林下著六個混混互相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害怕。
肉山楊洪的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
沒完成任務(wù)的話,他們的下場絕對不會好看。
“可上首他”
陸河冷冷一笑。
“那便是你們的事情了,與我無關(guān)。”
言罷,陸河吹著口哨,雙手抱胸的朝著洛陽方向去了。
沒有陸河之后,僅憑他們六個人要向闖進去殺人可不容易
況且現(xiàn)在還牽扯出了太子宮。
便是楊洪都不敢招惹太子宮這個龐然大物,何況他們這些小人物。
六個混混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后只得重重的咬了咬牙,跟著陸河走去了。
洛陽東市。
楊洪小院主堂。
肉山楊洪身穿寬衣裳,袒露著滿是黑毛的胸膛,肥碩的身形如山一般。
這也是他外號的來源。
在他身側(cè),有兩個衣衫單薄的美姬為他揉肩按腿。
這兩個美姬山峰高聳,翹臀如蜜桃一般,曲線甚是勾人。
然而此時在主堂上,不管是玉面小生陸河還是另外六個小混混,他們都是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楊洪的手上身側(cè)美姬身上肆意游走,眉頭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太子宮”
“陸河,你當(dāng)真看到那人是太子冼馬江統(tǒng)?”
陸河鄭重的點了點頭。
“絕對是江統(tǒng),小人曾與他有數(shù)面之緣,自然認(rèn)得他。”
若真是江統(tǒng),也就是說那小子是要去太子宮拜見太子的了。
這小子,派人去達(dá)貨里調(diào)查他時也沒見他如此厲害。
現(xiàn)在不僅傍上瑯琊王氏,還要傍上太子宮?
楊洪臉色頓時陰沉下去了。
“太子要見的人,陸河不敢輕易殺死,故此回來向上首通稟。”陸河輕聲說道。
“你做得很對。”
楊洪輕輕點頭。
太子莫說是他,便是幽州刺史李陽也惹不起。
“你們下去罷,殺王生之事先放下,且看他去拜見太子能不能揚名立萬,若不行,他回來你們自然可以去殺他,若這小子惹怒太子那便更好了,也省的你我出手。”
看著楊洪如此陰沉的話語,陸河眼睛閃了閃。
“諾。”
確定楊洪沒有其他吩咐后,陸河等人對著楊洪行了一禮,緩緩的退了出去。
待陸河等人走出大堂后,楊洪肥手一把將左側(cè)的美姬整個人放在腿上,不顧那美姬緊皺的眉頭與痛哼,將那兩團肉球在手上隨意變換著形狀。
而他的思緒也開始飄忽起來了:
王家小子,你殺了快劍手錢程,便是你身后有太子撐著我也不能輕易的饒了你。
楊洪深知自己的地位是靠著自己的威勢與殘暴維系的。
若是威勢沒了,洛陽城中被他欺辱的人肯定會將他撕成碎片。
可我楊洪還沒老啊!
楊洪眼神逐漸兇狠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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