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于顧海這一點,張睿明這幾天也在反省。上次的沖突,自己也確實有部分過于毛躁的責任,主要是兩人自最開始大巴上碰面時就有點不對付。而這案子查下來,處處被對方先占一步,明明知道有內鬼在聯合工作組內,卻抓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這讓張睿明情緒特別敏感。
這種讓人步步占先的案子,用圍棋術語來說,這就叫“式危之局”,只有通過“分斷”的手法來纏斗破局。剛好那天又拿到證監局的資料,顯示聯合工作中內確實有人勾結中金智成來操縱南江集團的股票賣空,聯系顧海之前的異常反應,張睿明第一個就懷疑是他,所以當天才大打出手。
結果現在一路查下來,雖然現顧海是站在東江市長張圣杰那邊的,但在案子里卻沒有任何違法問題,也沒有現其與中金智成的關聯,這讓張睿明擔心自己之前是否是錯怪了好人。
一邊想一邊刷新了下電腦郵箱界面,畫面一閃,收件箱的圖標旁多了個1,省檢領導批準的查詢通訊記錄介紹信已經傳送過來了,張睿明趕緊打印出來,一把油墨芬香的介紹信拿在手里,張睿明就在內電腦上登出自己的郵箱賬戶,然后不動聲色的走出了辦公室。
而這一切,不遠處的劉陽都看在眼里。
辦理好公文手續,張睿明就來到東江市移動公司,和大堂經理說明緣由,很快就把湯佐那個私密電話的詳單打了出來,近幾個月來詳單上面有記錄的號碼有十幾個,對于這種不記名、不實名的黑卡電話來說,有點太多了些,顯然是一個常用的私密號碼。
張睿明又通過移動公司把有過通訊來往的這十幾個號碼進行了實名確認,沒想到這湯佐外表一副苦大仇深的尊者架勢,實際上也是個花花和尚。
這十幾個號碼里有十個的都是女性開戶的號碼,估計都是他的地下情人,再根據姓名、住址、工作等等信息分析、篩選一遍后,剩下的幾個可疑的不記名和不實名號碼中,應該就有這個潛逃的劉經理的真身號碼。
從早上接手調查到現在,短短幾個小時就有突波,張睿明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剛準備去銀行查詢湯佐的銀行記錄,手機響了起來,一接通就傳來葉文的抱怨:“張睿明你什么意思?!利用完我了就拋下我不管!?”
“沒有、沒有、我的姑奶奶,現在每分每秒都必須抓緊,多少人等著追回中金智成這筆救命錢呢,我哪有時間留在那里聽你和湯佐扯談。”
葉文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扯淡?我為了你,色相都出賣了,到最后你說我是扯淡?難道你就不擔心你走了之后,那個老色狼對我做出什么來嗎!?”
葉文說道這里都快氣哭了,這個男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又這么不解風情。但這次自己的付出,他總應該明白了吧。
沒想到,張睿明略想了一下,說:“不擔心。”
葉文簡直肺都要氣炸了,這人還真恬不知恥!她本想一把掛斷電話,但這樣,估計這恬不知恥的某人也不會再打電話過來,他心里就只有這個案子,變態工工作狂!
“你現在在哪,我過來找你。”葉文強忍住怒氣說道。
“沒必要吧,你忙好你自己的就是了,有什么好素材我會告知你的。”張睿明看了看手表,他不想再和這姑娘浪費時間了,今天還有幾個地點要跑,語氣也有些不耐。
沒想到葉文出人意料的執著,語氣急促的說道:“張睿明,我警告你!你這是對一名記者的侮辱,我不是你的什么附庸,我比你更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更不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的乖乖女所以,我要和你一起調查!”
聽完葉文近似泣訴的咆哮,張睿明猶豫了片刻,葉文的職業精神打動了他,他最后略微想了一下,緩緩的說道:“這次調查是有危險的,很可能到時還要想辦法控制劉工,你一個女孩子能承受這種危險嗎?”
葉文堅定的說道:“我比你想的要勇敢的多,我能承受。”
見到如此執著的女人,電話里張睿明無奈的說道:“那好,第一件事,先把你的裙子換了,然后我們銀行見。”
在中國銀行東江市分行營業部對公窗口,張睿明正用之前讓劉陽替他準備好的協助查詢存款通知書查詢湯佐的銀行賬戶,賬戶資料打出來一對,張睿明看了后半響不語,一旁的葉文急切的搖了搖張睿明的肩膀問道:“怎么樣啊,有問題嗎?”
張睿明半天卻拋出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我錯了。”
“什么錯了?”
“我以前和你估計的他這個年收入錯了。”
葉文不知道張睿明這時提這茬干什么,問道:“怎么,湯佐其實挺艱苦奮斗,收入沒他自己吹的那么高么?”
張睿明連連搖頭,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人家一張卡一年流水上千萬!這一年下來,不知道賺多少錢,我看我以前居然還低估他了。我真要考慮以后也去做過流量律師了”
眼前這入檢十年的清貧檢察官說完后,還不停的長吁短嘆,哀怨世道不公,公務員的那點工資還不如賣紅薯。
見張睿明還在那神神叨叨,各種感慨,葉文急著催促道:“趕快查清他賬戶現在還有多少錢啊,扯這個些有什么用,關鍵他賬戶往來的信息,而且萬一中金智成的贓款也打到他的卡里呢”
沒想到張睿明兩眼一翻,還是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他已經把賬戶的錢轉移走了,而且今天中午才開始轉移了,是今年額度是最大的一次,看來是收到風聲了,現在再怎么查封凍結他的賬戶已經沒什么重要意義了。”
“啊!那怎么辦!這么千辛萬苦查他的賬戶,現在什么都沒有,那不是線索斷了嗎?”葉文在旁急的都直跺腳,她下午換了一身干凈利落的職業套裝,灰色的小西裝加長褲,反而襯得身穿高挑出眾。
張睿明卻一點都不急,淡淡說道:“我早就料到他的賬戶里查不到什么”
“那你還特意走銀行的調查手續?”
俊朗的檢察官莫名伸出右手,指向虛空,手指捏了一個圍棋落子的指法,一手食指在下,中指在上,仿佛兩指間真捏著一枚白字,忽地,在看不見的棋局上重重落下。然后少見的揚眉笑道:“重要的不是查的什么,而是“查”這個過程,我終于揪出誰是真正的內鬼了。”
一旁的葉文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張睿明自言自語的講著什么,心想“沒想到這人起癔癥居然這么莫名其妙。”
她還是不忍心就這樣白白放棄,有點失望的對張睿明問道:“你別裝神弄鬼了,我們現在到底該怎么辦?現在該做什么?”
“吃飯!”張睿明簡單直接的答道。
“啊?!”
東江市是平原地形,物產豐饒,氣候溫潤適宜,當地人吃的口味比較清淡偏甜。張睿明在這邊出差這幾個月,還一直吃不習慣這邊寡淡的口味,一想念起津港的海鮮和燒烤來,就只能在市翻找康師傅海鮮口味方便面,一解對家鄉菜的思念。
望著面前四樣精致的津港菜:“干炒蝦仁”、虎跑素干”、“干菜燜肉”“火踵神仙鴨”張睿明真是精神一振,只想著大快朵頤。
特別是這個“火踵神仙鴨”氣霧翻騰,異香撲鼻,紅艷濃香的火踵,鮮嫩油潤的肥鴨,乳白似奶的湯汁,形美味鮮,誘人食欲,聞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葉文雖然也是津港人,但從小在國外長大,對于津港的飲食倒沒什么特別的嗜好,然而居然能在東江市老區的一個小巷子里吃的正宗的津港菜,這也讓她頗為驚訝。
然而更讓她驚異的是,面前這個做起事來風風火火,為了節省時間可以在色狼面前拋下自己一個弱女子的工作狂。居然舍得為了吃一頓晚飯,帶著她繞了幾個圈子,七拐八拐在幾間大紅圈圈著一個大大“拆”字的老居民樓中,找到這個小店子。
葉文算過了,這一路找過來,兩人總共花了52分鐘!是整整52分鐘啊!這么有時間觀念的一個人,不知道多少人馬都在圍追堵截這個劉工的時候,在這么重要的案子的關鍵時刻。
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有閑情逸致帶著自己來找家鄉菜吃。
葉文越想越不對,在她原本的印象里,這人根本不要進食休息的,完全就是一個機器人,今天居然
“吃啊,怎么不合口味啊?”眼前正埋頭扒飯的張睿明,見對面的美女還沒動筷子,不由停下動作,不解問道:“這里可是我一個老同學介紹我過來的,今天第一次居然也讓我找到了,這里馬上就要拆了,以后可難得來吃了,還不趕緊吃?”
葉文卻嘟起嘴,夾起面前的老鴨頭,指著張睿明問道:“是不是在你眼里,這個鴨比我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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